“果然，人要衣裝！凌岄，你就應該這樣打扮打扮才好看呢！哦，你還是沒有學會微笑，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好！”初雪拉起凌岄的嘴角向左右兩邊彎去。凌岄忍著滿心的煩躁任由初雪拉扯自己的面皮。

若說這個世界上現在還有誰能這樣隨意的擺布凌岄，恐怕只有初雪了。

凌岄是看著初雪從一個小娃娃長成了現在的窈窕少女，而這個窈窕少女最大的殺器便是哭，且她這一哭竟然能讓地府的轉生輪逆轉。而唯一能安撫初雪的人就是凌岄，因此每次初雪出現的時候，神荼都會讓凌岄來陪伴她。

而凌岄平日來地府辦事都要走神荼這個捷徑，因此凌岄只能硬著頭皮走上一遭，幸好，初雪五百年左右才來這么一次。

這半夜，凌岄換了無數套衣服，并著換了無數個妝容。又隨著初雪學了一趟舞，當她的臉已經快笑的僵硬的時候，天也亮了，看著躺在床上漸漸睡去并失去身形的初雪，凌岄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辛苦你了！”身后傳來神荼的聲音。凌岄轉頭看過去，神荼的臉上比平日里更加蒼白。

“她回去了。”

“你不想知道她是誰嘛？”

“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說。”

“楠逸一直說你什么都不懂，我看他也許是錯了。”

聽到楠逸這個名字，凌岄楞了一下：“當年他也許是對的，只是我已不是當年的那個……。”

“現在的凌岄有什么不同嗎？”

“也許也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多活了這好多年。”凌岄坐下，看著窗外，雖然地府的窗外并沒有什么風景。

“這許多年是不是讓凌岄經歷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

凌岄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對了，我依稀記得上次你跟我說你已經一萬歲了。”

神荼抬頭，仔細地看了看凌岄：“你記得？看來是我老了。”

“果然是你做了手腳。”

“只是不想你掛心，但是又想找個人說說，所以……”

“所以每次你想說話又不想我記得的時候，便用這個辦法？”

“凌岄果然是長大了！”神荼笑了笑，那笑在蒼白的臉上仿佛印刻。

“我需要幫你做點什么？”萬年天劫已至，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告訴凌岄，只是凌岄到時候可以定要幫我！”難得的，神荼似乎在撒嬌。

看著神荼的認真的眼神，凌岄竟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點了點頭。

凌岄突然想起門外的小神官：“他？難道是？”

神荼看了一眼門外：“是的。若是我有什么閃失，這個位子總是要人坐的。”

“看起來……”

“與我不像是嗎？”

豈止是不像，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看那個小神官叨叨咕咕的樣子，哪有一點神君的氣勢。

“我這樣有什么好？做神君也不定非要整天板著個臉，我看他就很好，會說，會笑，會煩惱，再好不過。”神荼的樣子似乎真有幾分羨慕。

凌岄想象了一下小神官的表情出現在神荼的臉上，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

“你放心，若是我不在了，你依然在這個地府來去自由。”神荼可能覺得凌岄在擔心這件事情。

“我，不是的。”

神荼擺擺手：“幾千年相知，我還不了解你嗎？凌岄，我只勸你一句，有的時候執著，真的讓人很累，我覺得有的時候你可以放下你的執著。”

“這話你已經對我說了好多次了。”

“再多說一次又何妨？”神荼喝了一口水，竟然嗆的咳了起來。“沒事，不必為我擔心，你先回去吧，改日在與你喝酒。”

凌岄按捺下了心中的疑問，知道自己即使問，神荼也不會多說。

這個看著自己誕生，又幫助自己渡過楠逸離開的那段艱難歲月的人，今天看起來竟然有些脆弱，可能是自己沒有睡好的緣故吧，現在需要回去補一補眠。

回去之后的凌岄馬上就將補眠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后，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臻愛閣里面空無一人，當然也沒有貓。

順著玳瑁留下的信號，凌岄一路追蹤，來到一顆桐樹之前停住了腳步。這看似普通的桐樹，里面卻是一個異界，神仙妖魔，鬼怪凡人中的異類都可以在里面生活，只要你有這個能力！

以玳瑁現在的法力，斷然是不敢進去的。可是訊號又確實是指向這里。猶豫了一下，凌岄還是走進了桐樹中，來到了徐無山。

上次來到這里還是楠逸帶著自己來找一種草藥，據說吃了可以開啟靈智。那時候的自己混混沌沌，隨著楠逸跋山涉水，一路斬殺了不少打自己主意的妖魔鬼怪，楠逸還笑著對自己說：“凌岄，你真是能打！以后換你來保護我吧！”

現在，我能保護你了，你卻不在了！

甩了甩頭發，凌岄集中精力，終于在一條小路上發現了玳瑁留下的消息。這條路旁尚有干涸的血跡，凌岄蹲下去，用手刮了刮，眼皮一跳，快速滴順著血跡向前跑去，繞過了一個小山包，前面草叢里有一團黃黃黑黑毛，拎起后頸皮，果然是玳瑁。

“你怎么才來呀？疼死我了。”玳瑁身體蜷縮著，凌岄用另一只手托起玳瑁，在玳瑁的腹部有一條長長的傷疤，看樣子已經簡單的包扎過，但是還是滲著血。

“怎么搞的？來到這個鬼地方？”凌岄一邊給玳瑁喂了一顆藥，一邊又重新為他上了藥。玳瑁將臉側到一邊去。

“回去再與你細說，祐郎帶著子泰向北方去了。”玳瑁輕輕地抽了抽氣。

“北方？他是想去空明洞？”空明洞是為妖魔洗髓的地方，祐郎顯然已經不需要了，那么子泰？

“子泰到底是什么人？”

“祐郎說是他的兄弟！”

一個黃鼠狼的兄弟是個凡人？真是個好笑的笑話！

玳瑁又喘了一口氣：“祐郎說把這個給你，拜托你帶子泰回去。”玳瑁的手中是一紙契約，那上面是一個黃鼠狼的爪印，所有的情緒勾得整整齊齊。

凌岄現在很后悔，怎么就認識這樣麻煩的妖物，凌岄在玳瑁的肚子上按了一下，玳瑁哀怨地叫了一聲：“祐郎說，若是覺得困難，便讓他們自生自滅也是可以的。”說完便向旁邊挪了挪。

凌岄用袋子將玳瑁負在自己的背上，向空明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