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們問你是誰那么厲害？你怎么說？”陸明唏望著余煙，打了個問號。

“當然不會說啦，我要讓他們好奇——”

陸明唏“嗤”地一聲笑開了，“你還是省省吧，你藏不住話的。”

“你瞧不起我。”

“咳咳——”一個輕微的咳嗽聲從門邊響起。

陸明唏望了過去，卻見是眉目與嚴誠惺神似的嚴洺奕。

嚴洺奕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了，看陸明唏從悶悶不樂到如今發自內心的笑，他的內心深處也慢慢的發酵起了一股暖流。

“我剛好路過這里，便想著來看看你，你怎么樣了？”嚴洺奕走了進來。

余煙見狀說了句“我先走了”，然后一溜煙地便不見了蹤影。

“坐吧。”陸明唏如今的臉色比起前兩天已經好了一點，也見了一點血色，就是說話還是沒有什么力氣。“已經好很多了。”

“我聽誠惺說，你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的包包被搶了，我帶著你去追那兩個劫匪，你也是沒有露出絲毫懼色，反而很淡定——”嚴洺奕莫名的就想多說兩句話。

陸明唏的思緒被勾回了過去，她心情不好的那一天，“是你？”

“再一次見面我就認出了你。”

陸明唏會心一笑，“那晚夜色太黑，我并沒有看清你的臉，我那晚想跟你道謝的，”陸明唏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你那晚受的傷嚴不嚴重？現在全好了沒？”

嚴洺奕想到后背那些傷痕，到底是那次留下的，還是之前就留下來的？他分不清楚，苦澀地笑了笑：“受的傷太多了，分不清了。”

陸明唏不由得好奇，“你以前經常跟人打架嗎？”

“嗯，我很小就跑去美國讀書了，高中那時候，比較沖動，又叛逆，時不時會跟同學起沖突，也會跟同學約好放學后在哪里打架。”

“你們老師沒管的嗎？”

“美國都是開放式教育，老師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嚴洺奕至今想來，自己的讀書生涯還真的是豐富多彩。

“我想象一下你那個時候跟人打架是什么樣子。”陸明唏說時還轉了轉眼珠子，腦海里自動浮現出一個畫面，幾個來自東方的高中生，與西方本地的高中生一起打架，會不會像是港片里的那種街頭斗毆……

嚴洺奕被陸明唏說的一滯，“你的回答讓我無言以對，真沒想到你說話還能如此風趣——”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你，我總覺得什么話都能說。”陸明唏微微抬了抬頭，直視著嚴洺奕，“人也不能一直太緊繃，不然真的會把自己活活逼的喘不過氣來——”

“其實——”

“哥，你怎么來了——”嚴洺奕還欲說下去，卻被嚴誠惺的突然到來打斷。

“其實什么？”陸明唏看著嚴洺奕，有點疑惑。

“沒什么，剛才說了挺多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些事，先走了。”嚴洺奕走過嚴誠惺身邊，卻發現他的眼神有些陰騭，但也是一閃而過。

“好。”

嚴洺奕走后，陸明唏則是問候了嚴誠惺幾句后，便倒頭睡下，直到入夜，才醒了過來。

醒來時見嚴誠惺還陪在身邊，便說了句：“你的功課跟上了嗎？”

“跟上了，下個星期就期末考了。”

“這次的期末考十分重要，關乎到你能否去英國留學——”

“我不想去了，”嚴誠惺接著說道：“其實我這個大學已經很好了，只要能順利畢業——”

“你不用為了我勉強留下來，我的夢想能不能實現已經很難說了，我希望你的夢想不要破碎，答應我好嗎？”陸明唏語重心長說了一番，“我這里有余煙照顧著，沒什么多大的問題，而且醫生今天也說了，只要找到匹配的骨髓，馬上進行移植，我的病就好了呢。”

“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你住院的所有費用，由我負責。”就當是對她這么多年來的悉心教導的一點回報吧，嚴誠惺這句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不用了，我的獎金在加上我之前的積蓄，已經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現在你也好了，有你爸爸跟你哥哥照顧著，我也不用怎么擔心了呢——”

“不行，就這一次，你得聽我的。”嚴誠惺十分堅決。

陸明唏這一刻突然覺得，嚴誠惺已經是個大人了，說話做事也開始會想東想西了，不會再那么沖動，他已經學會用自己的要求去換他的要求了，當然，這都是建立在為她好的份上。

“好，但是我要先看到英國皇家學院的入學書——”

“好，一言為定。”

陸明唏睡了一覺后，精神好了很多，也沒什么睡意，便開了筆記本電腦。上了貼吧，她已經很久沒有登陸過了，不知道那個人怎么樣。打開了消息欄，找出了尕離，便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最近怎么樣呢？跟你喜歡的女孩子告白了嗎？”

嚴洺奕看到陸明唏發來的消息，心中五味雜陳，自從知道了陸明唏是他一直聯系的網友之后，他總覺得不可思議。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電臺里播放著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嚴洺奕聽著這一句話，若有所思，抬手在鍵盤上飛快的打了一行字，“對那個女孩子的感覺有點奇怪，但是還沒有到那種要去追求的地步。”

陸明唏：哦，對了，我今天看到一句話，覺得不怎么有道理，想跟你討教一下。

嚴洺奕：你說——

陸明唏：這樣看起來，反而是朝生暮死的蝴蝶為可羨了。它們在短短的一春里盡情地酣足地在花間飛舞，一旦春盡花殘，便爽爽快快地殉著春光化去，好像它們一生只是為了酣舞與享樂而來的，倒要痛快些。張愛玲羨慕蝴蝶的生活，可是我卻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