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僵尸逃遁

那個小小的孤單的身影，在昏暗的天空下沿路而來，漸漸地走近了。

牛二這才看清是村里的小乞丐丁小六，連忙問道：“小六，你看見我娘往哪里跑了嗎？”

丁小六的小臉上掛著笑，沖淚流滿面的牛二說道：“你娘往西走了！”

牛二聞言一喜，道了聲謝，轉身就往西面走去。

丁小六緊跟而上，在牛二的身后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牛二急匆匆地走著，回頭說道：“你最好別跟著我，免得我娘傷著你！”

丁小六加快步伐才能跟上牛二，他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娘，你管我的飯吃，這樣總可以了吧？”

牛二這才同意，當下便帶著丁小六一起往西而去。

走出村子不遠，路旁有一個茅草屋，那是剛死不久的瘋婆子的破房子。

二人望向茅草屋，不覺間停下腳步，丁小六仰頭向牛二說道：

“你娘可能在那兒！”

牛二眉頭緊蹙：“走，咱們看看去！”

說罷，二人躡手躡腳而行，踏著腳下的雜草，向茅草屋悄然靠近。

沒走幾步，忽然聽見一陣低沉的怪吼聲隱約傳來，二人一驚，連忙駐足，伏在半人高的草叢里面，向茅草屋的方向凝神望去。

但見茅草屋外蒿草沒膝，藤蔓叢雜。陣風吹過，荒草搖曳，颯然有聲。

一叢雜草搖晃劇烈，透過草葉，隱約可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在草間晃動。

“嗚嗚——嗷嗷——”

一陣奇怪的叫聲傳來，和牛母變異的尸體叫聲十分相似。

牛二不覺一驚，連忙和丁小六使個眼色，一起摸了過去。

越是接近，怪叫聲就越是清晰，走到幾步遠時，但見一個黑影在草叢里亂拱。

二人互望一眼，同時撲了過去，那黑影似乎有所警覺，忽然高聲哼了一下，猛然躥出，跳躍幾步，溜進茅草屋里去了。

半人高的野草仍在晃動，茅草屋門被撞得彈了幾下，發出一陣吱吱聲響。

“走，進去看看！”牛二低聲說道。

二人又悄然邁步進屋，但見一只黑豬站在床前，正沖著床下低聲哼哼。

“床下有東西！”

丁小六悄聲說道，連忙趴在地上，歪頭往里看去，只見床下昏黑，里面似乎藏有一個人影。

“誰？”丁小六大聲喝問。

牛二也趴下去細看，呵斥道：“誰？快出來！”

床下那人忽然嗚嗚怪叫，聲音分明就是牛母。

牛二心中一喜，忙說：“是我娘！”

牛二連聲呼喚：“娘，快出來吧，咱們一塊兒回家去！”

旁邊的黑豬忽然哼了一聲，床下的黑影似乎有些恐懼，在里面緊緊地蜷縮著，嘴里發出陣陣嗚嗚之聲。

牛二看出蹊蹺，想必他老娘生前被那只黑豬撞進熱水里燙死，此時還對黑豬有所懼怕。

想到這里，牛二沖地上的黑豬喝道：“滾，哪里來的野豬，又追到這里來嚇唬我娘？！”

黑豬似乎不為所動，哼了一聲，忽然低頭去地上舔舐什么東西。

牛二低頭一看，地上滴著黑血，那定是牛母所流，看來這黑豬是追著牛母的黑血而來，這才將牛母嚇得躲在了床下。

見黑豬不走，老娘就不敢出來，牛二動怒，抄起木棒就向黑豬打去。

那黑豬十分警覺，見木棒掃來，一個跳躍，竟然躲過，仍然沒有死心，退到門口，嘴里嗚嗚哼著，有點和牛二對抗的意思。

牛二看黑豬暫時退卻，又俯身沖床下呼喚老娘：“娘，你出來吧，那黑豬被我趕跑了！”

牛母在床下嗷嗷兩聲，仍然不肯出來。

丁小六說：“我看這頭黑豬有些嗜血，似乎在等著喝你娘的血，所以你娘不敢出來！”

牛二聽了，若有所思，又凝神向黑豬看去，問道：“這是誰家的豬，怎么這么奇怪？”

丁小六歪頭想了想，說道：

“我看這黑豬的右前腿上有一小撮兒白毛，好像是馮神婆家里的豬，一定是她家的豬圈門沒有關好，讓這豬偷跑出來了！”

牛二聽了，仔細一看，果不其然，那黑豬的腿上雖然沾滿了污泥，還是能看見右腿下端的那一小撮兒白毛。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女人的叫喚聲：“阿黑，你在哪兒啊！阿黑，快回來！”

二人聞聲一驚，都臉色一變。

丁小六悄聲說道：“是馮神婆來了！來找她家的豬了！”

牛二也壓低聲音說道：“這個馮神婆，平常就愛訛詐人，只怕她會訛上咱，說咱偷她義姐的東西！”

話音未落，丁小六眼珠一轉，連忙向后窗跳去，牛二也緊隨而上，二人先后從后窗跳出。

后窗外是一片荒草地，附近的土地上滿是磚頭瓦礫和奇怪的石像殘體，不長任何莊稼。

據村里年長的村民傳說，這里在很久之前，曾經建有一座古廟，在戰亂年代毀于炮火硝煙之中，以后再也不長莊稼。

此地夜里還會傳出各種奇怪的聲音，常有陌生的人影晃動，無人敢靠近半步。

只有瘋婆子一人敢在這里居住，最后還死于兇殺，看來真是一片大兇之地。

二人伏在一塊形狀不明的殘缺石像后面，側耳聆聽茅草屋里的動靜。

只聽馮神婆邊喊邊走進茅草屋里，片刻之后，馮神婆肩上背著一個沉重的麻袋，手里拿著一個樹枝，驅趕著黑豬而去。

牛二和丁小六從石像旁探出頭來，望著馮神婆離去的背影，都長長地舒了口氣。

丁小六說：“可算走了，幸虧沒發現咱們，不然非讓她訛一下不可。”

牛二凝神望去，疑惑地問道：“她肩上背的什么東西？”

“是啊，看上去好像很重的樣子。”丁小六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剛才來的時候是空著手的嗎？”牛二皺眉道。

“我沒看見！”丁小六說。

“……”

說到這里，牛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的心中一緊，臉色大變，連忙轉過石像，繞到門口，往茅草屋里沖去。

丁小六見狀，緊跟而上。二人進門一看，床下空空如也，哪里還有牛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