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神婆

師生們聽到這詭異的笑聲，都凝目望去，但見馮神婆臉上的肌肉扭曲變形，瞬間布滿了細密的皺紋，皮膚泛出黃褐色，眼珠子渾濁，發絲也褪去黑色，變得黑白相間。

眾人驚恐轉頭，但見馮神婆在哈哈大笑間，雙臂忽然高舉，十指尖細，透著一絲黑氣，本來光滑細膩的雙手，也忽然布滿了皺紋，猶如枯槁的干尸一般，令人恐怖。

馮神婆的雙手在空中亂舞，嘴里陣陣冷笑，陰鷙而可怖，猶如夜梟一般，在院落上空激蕩不止，在人們的頭頂繚繞。

眾人大吃一驚，紛紛指著馮神婆大喊：

“她怎么變成這樣了？”

“她好像瞬間變老了！”

“馮神婆果然是個巫婆！”

“馮神婆不是人類！”

“馮神婆有病了？！”

師生們紛紛望向馮神婆，見她發生異變，料想眼前的這個馮神婆絕非人類，當下都嚇得目瞪口呆，雙股戰栗。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跑！”

眾人早已面無人色，這才從愣怔中回過神來，都拔腿便逃，四散奔走，穿過院子，擠過門樓。

小學生們被一些成人信徒推搡倒地，被門檻絆倒，被后邊的人踩掉鞋子，被旁邊的人擠得東倒西歪，踉蹌前行。

很多人跌倒在地，又被后邊的人推擠著踩踏而過，滿身傷痕地在地上爬行，手腳皮破，一片哭爹喊娘之聲。

王校長在人群中間大聲喝止，高舉雙臂喊話：

“同學們，都不要慌張，都不要亂推亂擠，要保持秩序，要保持隊形！”

師生們只顧逃命，以為牛家村出了妖魔鬼怪，哪里肯聽校長的訓話。

一時間，校長的聲音被淹沒在了一片嘈雜的哭喊聲中，人們將校長裹挾而出。

校長被前后左右的大人孩子們推擠著，只能順著人潮而跑，漸漸出了胡同，來到了大街之上。

師生們一窩蜂往西而逃，尖叫著、哭喊著、鼻涕眼淚模糊了雙眼，互相攙扶著，交流著恐懼的心情，直奔學校而去。

王校長眼看著這場學生活動以失敗告終，有心回去看看變異的馮神婆的怪異模樣，又恐怕學生們的心理陰影深重，著急回去安撫師生們，當下便嘆息一聲，隨著眾人返校去了。

與此同時，牛氏四兄妹也被人群裹挾而出，被擠得隨著人潮跑出，幸虧人群中多是小學生，老師和那些前來找馮神婆辦事的信徒只占少數，才得以將牛二安全抬出。

此時，大街上的學生們都逃之夭夭，只剩牛家兄妹們還在大街上發愣。

牛虎、牛豹因為長得彪悍體壯，雖然抬著牛二，卻是從容不迫地撤出。牛如花也因為高大黑胖，無人能擠得過她，也安然出來。

只有牛四郎身體單薄，雖然是在小學生的推搡之下，也驚嚇過度，途中跌翻了幾個跟頭，臉上身上蹭滿了塵土，神態狼狽。

牛四郎驚魂初定，抱著募捐箱和上衣包裹的零鈔包袱，躲在如花的背后，周身微微顫抖，仍然探頭往馮神婆的胡同內張望著。

但見馮神婆的院門外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四郎悄聲問大家：“人都跑了？一個人都沒有了？”

如花也是滿頭大汗，仍然緊緊地抱著懷里著一包袱的零鈔，緊張地看了一眼懷里的錢，見沒有啥損失，這才放下心來。

牛虎、牛豹也吃驚不小，此時見混亂已過，這才將牛二和門板放在地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也探頭往胡同里看去。

牛虎問：“奇怪啊，難道人都跑光了？”

牛豹滿腹狐疑地說道：“是啊，一個人都沒有了，不知道馮神婆怎么樣了？”

四人都俯身看了看門板上的牛二，見他沒有被人潮擠壞，這才心中略安。

如花探頭看向胡同，忽然看見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影從馮神婆的院門口走出，但見那女子和馮神婆的穿著打扮一模一樣。

牛如花驚得目瞪口呆，手指著馮神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們看，那不是馮神婆嗎？”

牛四郎也探頭探腦，凝目望去，但見馮神婆正微笑著朝他們招手，嚇得他身子一縮，躲在了如花的身后，嘴里呢喃道：“莫非我眼花了？”

牛虎、牛豹聞言，連忙向胡同里看去，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兒揉了揉，睜大眼睛細瞧，卻見馮神婆正沖他們揚手招呼：

“喂，你們兄妹四個，快過來啊！”

如花面色緩和，驚愕地喊道：“你沒事了？”

四郎也縮著身子，在如花的背后露出半個腦袋喊道：“你剛才不是變異了嗎？”

牛虎高聲喊道：“你這個老妖婆，可不要再騙我們了，我們是不會去的！”

牛豹也放聲喊道：“我們是不會怕你的，有膽子你就放馬過來吧！”

話語未落，但見馮神婆扭著小蠻腰，一步三搖地就走了過來，粉面桃腮上掛著嬌俏的笑意，嘴里連聲笑道：

“看把你們兄妹們給嚇成什么樣子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四郎顫聲說道：“你別過來啊！你別過來！”

馮神婆卻腳步不停，嘴里高聲笑著：“我過來了也沒事，我又不吃人。”

如花見馮神婆面色如常，驚恐之心稍減，喊道：“那你剛才是怎么回事？把大家都快嚇死了！變得跟僵尸一樣丑！”

馮神婆幾步走到了近前，一把拉過如花的胖乎乎的大手，熱情地說道：

“我剛才就是給大家鬧著玩的，就是玩了一個變戲法，不料把大家都給嚇跑了，真是不好意思。如花你沒嚇著吧？”

如花聞言，心中稍安，怕丟面子，當即挺了挺腰背，咧嘴笑道：

“哪里的話，我就知道馮神婆你本事大，沒料到你還會變戲法，可是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四郎見馮神婆沒有變異，放下心來，從如花的身后慢慢地轉出，在幾步遠的地方遙遙地盯著馮神婆，唯恐事情有變，眼神稍怯。

牛虎、牛豹也都長舒了口氣，目光驚異地盯著馮神婆。

馮神婆見自己的大客戶懷里各抱著捐款箱和包袱，猜出他們是為牛二募捐，眼里閃爍著精光，連忙客氣地拉著如花往胡同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