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小石頭人

曹小囡尖叫一聲，嚇得捂住小臉，猛然轉身，朝如花撲去，如花輕拍著小囡，安慰道：“沒事的。”

龍村長卻眉頭緊蹙，仰頭長嘆一聲，低沉地說道：“有事，還是大事兒！”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緊，都一齊望向龍村長凝重的臉龐，但見他雙眼微瞇，閃射出鷹隼般銳利的光芒。

牛豹不由問道：“什么大事兒？”

龍村長避而不答，轉身就走，走出一步，忽然腳步一頓，回頭一指曹小囡，說道：“看好她！”

眾人都呆愣原地，牛虎用胳膊搗了牛豹一下，輕聲抱怨道：“你會不會問話？宋小寶都變成石頭人了，這還不是大事嗎？你還想有什么大事？”

牛豹嘴角抽了抽，伸手撓著頭，苦笑道：“我只怕村長會說，還會有更多的人要變石頭人呢。”

牛三注視著龍村長走遠，又看著他走進院門，聽見咣當一聲落下門閂之音，這才收回目光，神情凝重地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曹小囡聞言一驚，猛然摟緊了如花，小嘴兒一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問道：

“我不會也像宋小寶那樣變成石頭人吧？”

說著，曹小囡的眼睛里面露出驚恐的神色，仰臉挨個看向眾人，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但見眾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

曹小囡心中的懼意更深了，她緊緊地摟住了如花，如花伸手輕拍著小囡的腦袋。

牛四郎還坐在泥土地上，望著自己刨出來的石頭人，臉上的成就感一掃而光，變成了深深的擔憂之色。

“這個石頭人可怎么辦？”四郎問道。

眾人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刨出的石頭人，互相看看，只聽牛豹說道：

“要不，還是把他重新埋下去吧。”

牛虎附和道：“是啊，別小看這么一個石頭人，雖然四郎你費勁刨了出來，但是麻煩也大了！”

四郎眨眨眼，無辜地掃視了一圈眾人的臉龐，不明所以似的，牛如花伸手指點著四郎說道：

“四郎哥，你攤上事兒了！”

四郎嘴角抽了抽，有些委屈地苦笑一下，怯生生地問道：“那宋滿倉該不會來找我的麻煩吧？”

如花咬了咬嘴唇，說道：“宋滿倉和宋氏族人，肯定誣陷你把他的小兒子變成了石頭人，說不定還會指責你就是一個巫師，說不定還會召集眾人將你燒死呢！”

四郎聽了，嚇得臉色蒼白。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向眾人問計：

“不會吧？我替他們找到了小兒子，他們還會恩將仇報來害我？”

牛三嘿嘿冷笑道：“怎么不會？和尚大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們就是愛顛倒黑白，喜歡以己度人，你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卻恰恰成了他們害你的把柄。”

四郎坐在泥土間，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忙問：“那該怎么辦？”

如花為難地說道：“搬回去就是一個禍害，不如就地埋了他，省得他們找咱們的麻煩！”

說著，如花感覺到了小囡的戰栗，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眾人都默然不語，一時間陷入長久的沉默，四郎拍拍手，說道：“那我就埋了他了！”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胡同口傳來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眾人一齊回頭望去。

只見月光之下，一個動作機械的男人大踏步而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直接走到了眾人的面前。

如花呆立當場，口里喃喃說道：“石頭人，他就是我看見的石頭人！和牛二哥長得極像的石頭人！”

石頭人朝土坑邊上的石頭宋小寶望了一眼，伸手攔腰抱起，往肩上一扔，穩穩地落在了他的右肩部之上。

石頭人抬腿要走，土坑里的牛四郎忽然撲了上去，一把抓住石頭人的一只腳，身子又往上一聳，又將石頭人的一只小腿也一起抱住。

“你別走！”牛四郎尖聲叫了一句，有點耍無賴的語氣：

“這可是我刨出來的石頭人，雖然不是個真人，也不是個古董，但是總算也值幾個錢吧？你怎么能一聲不吭地就要扛走他呢？”

眾人聽了，都覺得頗有道理，大家伙夜里出來一趟，不但沒有為牛二哥找到魂兒，還被曹小囡這個小累贅給纏上了，如今刨出一個頗為稀罕的石頭人來，說不定可以賣幾個錢呢。

牛如花連忙說道：“牛二哥，啊不，你只是長得像我的牛二哥，我真正的牛二哥如今丟了魂，還在家里躺著呢。你扛走一個石頭人，總不能什么表示都沒有吧？”

石頭人一愣，問道：“什么表示？我一個乞丐，又沒有錢，怎么表示？”

眾人一愣，牛虎問道：“什么？你是個乞丐？”

石頭人說：“我就是個乞丐，我是丁小六！”

牛豹虎軀一震，沖上去一把揪住石頭人，疑惑地問道：“我看你長得和我牛二哥這么像，怎么又是丁小六了？”

石頭人眉頭微蹙，遲疑道：“我也是心里剛剛知道自己是丁小六的，不知為何，我的身體里混入了一些牛二的外形基因。結果我的外形就有些變了，變得這么像牛二了，我也再試圖變回去，如今還沒有找到法子。”

牛三一拍丁小六石頭人的左肩膀，有些激動地說道：“不管你到底是誰，你今天還是跟我們回去一趟，見見我的牛二哥吧。”

如花聽了，若有所思，忽然點頭附和道：“牛三哥說的對，先帶他回家，見了牛二哥再商量對策吧。”

眾人意見一致，紛紛將石頭人圍住，丁小六石頭人轉動腦袋環顧黑漆漆的夜色，也只有點頭同意。

眾人當下便將四郎從坑里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起往牛家大院走去。

月光之下，牛三、牛四郎、牛虎、牛豹、牛如花、曹小囡、神似牛二的丁小六石頭人，還有被他扛在肩頭的神似宋小寶的石頭人，都一齊往牛家大院走去。

在他們的身后，龍村長正趴在門樓邊，探頭偷看，神情凝重，嘴里喃喃自語道：

“石頭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