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擠死人

眾人哪里肯聽，只聽恐怖的喊叫聲四起，震耳欲聾，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有個七旬老漢朱太羽，由他的兒子朱永遠陪著前來看牙。父子倆被尖叫聲嚇得拔腿亂跑，一時跑散，分別裹挾在了人群里面。

朱太羽被眾人推搡著進了門洞，腳下不穩，忽然摔倒，又被后面的人群踩踏而過。

等眾人都擠出門洞，逃到大街上時，只剩下朱太羽還趴在地上，人已經氣絕身亡。

朱太羽的兒子朱永遠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尖叫著從街上跑回，撲到老爹的尸首上放聲痛哭。

“爹——，你怎么忽然就死了呢？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怎么忽然就死了？”

村民們聽見哭聲，紛紛駐足，膽小的遠遠地圍觀，膽大的都嘩啦一下子圍攏了過來，沖朱太羽指指點點：

“看見了吧，這個朱太羽剛剛就是被那個烏鴉嘴給克死的，還真是不能距離烏鴉嘴太近了，以后可都得小心一點兒了！”

旁邊的村民都贊同地點點頭，眼睛里閃爍著對烏鴉嘴的恐怖之色，紛紛伸長脖子，看向花圃旁的小男孩。

朱永遠伏尸痛哭，衛生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高醫生最先沖到，他一把推開朱永遠，連忙給朱太羽作人工呼吸。

朱永遠看見高醫生在老爹的尸首上亂摁，心疼地一把推開高醫生，不住地埋怨道：

“高醫生，死者為大，你怎么能這樣虐待我爹的尸首呢？不許你碰他！”

高醫生被朱永遠推搡開去，腳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又爬起來沖了上去，見朱永遠撲在老爹的尸首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嚎，再次將朱永遠薅起來。

朱永遠正不知道該找誰出氣，此時見高醫生揪準老爹的尸首不放，不由怒從心起，當下便一挽袖子，摩拳擦掌，發誓要維護老爹的尊嚴。

“我爹的尸首誰都不能亂動！”

朱永遠擺開架勢，將高醫生和老爹隔開，兩只胳膊伸展開來，時刻防備著高醫生襲擊他的老爹。

高醫生見朱永遠如此愚昧，竟然阻止自己搶救他的老爹，不由心急如焚，又覺得哭笑不得。

高醫生臉上的神情復雜，在眾多村民好奇的目光里，和朱永遠在門洞里展開了一場搏斗。

高醫生向前猛撲，朱永遠伸臂橫擋，二人終于扭打一起，在地上翻滾，滾得滿身塵土。

二人不小心滾到了朱太羽的身邊，巴掌拳頭地打了起來，偶爾還會波及朱太羽。

“哎喲，你們兩個人打架，能不能不要打我啊！”

一聲埋怨從朱太羽的嘴里喊出，令村民們一陣歡呼，紛紛跑了過來，將朱太羽攙扶起來。

朱永遠和高醫生打得正酣，兩人都鼻青臉腫，全然沒有注意到朱太羽沒有死亡，仍然拳來腳往，在地上接連翻滾廝打。

“別打了！”

“朱永遠趕快停手吧，你爹沒有死！”

朱永遠忽然聽見喊聲，一把推開高醫生，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看老爹被眾人攙扶著，驚喜地撲了過去，將老爹上下打量一番，見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高醫生也站了起來，摸著臉上的傷痕，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此時，小男孩忽然走了過來，高醫生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沖眾人高聲說道：

“鄉親們，他的名字叫高小飛，不叫什么烏鴉嘴，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和大家沒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比較聰明而已，也不是什么怪物，我希望大家不要歧視他，以后他就是咱們村子里的一員了，他就是我的家人了……”

與此同時，牛大和尚正守在被他一腳踢暈的黑狗旁邊，見黑狗久久不醒，深恐蘇醒無望，臉色格外陰沉。

和尚見那邊朱太羽蘇醒過來，又聽見高醫生的演講，連忙丟下黑狗，前去圍觀。

和尚走到高小飛身邊，疑惑地問高醫生：

“他和你一樣姓高？”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所以就隨了我的姓，我就叫他高小飛了。”

和尚聞言，默默地點著頭，但見村民們仍然心有余悸。

村民們聽聞高志宏高醫生將烏鴉嘴認作了干兒子，都臉露驚愕，紛紛交頭接耳：

“從今以后，烏鴉嘴就和高志宏醫生是一家人了，你看高醫生還在摸烏鴉嘴的腦袋呢。”

“哎喲，那高醫生的手豈不是要沾染上晦氣了？”

“高醫生肯定會被傳染上晦氣的。”

“剛才朱太羽差點死了，我看就是排隊時沾染上了高醫生的晦氣。”

“那是剛才烏鴉嘴喊的晦氣。”

“反正以后高家的人都不能接觸了。”

“我們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走吧，我們不讓高醫生給看病了。”

“走，咱們去找孫懷良孫郎中看病去吧，聽說他爺爺、他爹還治好過僵尸呢……”

幾個悄悄議論的村民，經過一番低聲探討后，覺得牛家村的衛生院里充滿了危險，他們都對高小飛和高志宏醫生充滿了恐懼，當下便悄然溜走。

眾人見狀，也都低聲耳語一陣，都覺得找孫郎中比較安全一些，遠離烏鴉嘴才是最好的選擇，當下便一個個地悄然離開。

片刻之后，衛生院里忽然人影寥落，只剩幾個住得較近的村民，因為懶得走路而選擇留了下來。

高醫生重新回到診室救治病人，看見病人稀少如此，不覺連連苦笑。

和尚見眾人大部分都走了，覺得甚是無趣，這才回到大黑狗的身旁，蹲下身子，摸了摸狗的鼻息，還沒有死去。

和尚伸手搖晃黑狗，黑狗始終不醒，和尚往高醫生的診所望了一眼，便抱起黑狗走了過去。

“高醫生，你看我的狗是不是要死了？”

高醫生正在給一個病人看病，見和尚抱著黑狗進來，不覺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揮手往外驅趕，大聲斥責道：

“牛大和尚，這里是給人看病的衛生院，你的狗如果生了病的話，請去找獸醫看病！”

和尚聞言一愣，抱著黑狗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他不解地問道：

“眾生平等，為何你只給人看病，就不能給狗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