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塵將師傅給他的經法又念了一遍，突然一陣飛沙走石過后，恢復了之前的場景。
他又看到了那個身影，只是蹲在他面前。
原來是他注入了心魔，卻無法走出自己的陰影，反而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卻看不到。
這是佛對他的懲罰嗎？
佛本無情，卻普渡眾生，眾生就在眼前，卻又視而不見！
他跑腿而坐，想起來師傅曾經說過的每句話，突然，竟然天亮了。
他知道，是他們二人都墜入了心魔，無法解開心中的孽障，就走不出這心魔的控制。
他假裝看不見，聽不到，卻腦海里全都是那酥脆的笑聲，身體仿佛被掏空一樣，他受蠱惑的睜開眼睛。
原來，并非他人一起墜入心魔，只是他自己墜入了心魔。
佛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抵就是如此吧？
“云塵，我感覺到胸口悶悶的，你能給我揉揉嗎？”
“……”
云塵看到自己那只手不聽使喚的伸過去，為了防止自己犯下無可挽回的錯，一個反轉，把她摁在懷里，面對著她的背，一如當初，那么的溫暖。
只能悵然道：“寒雪，等到這段時間過去了，我給你在山下找一個人家吧？”
他始終都是佛門弟子，身邊的一個女人的確多有不便，師傅說過的話歷歷在目，可是他卻多次違背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有多痛。
寒雪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回過頭，兩只眼睛凝視著他，竟然讓他有種無處閃躲的感覺。
“你曾經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云塵面對她的質問，竟無語凝噎。
他曾說過，只要她愿意，就陪她到老到死。
師傅也說過，他們兩個人都已經互生情愫，只不過是從未看透自己的心而已。
既是如此，為什么就是不能面對自己的內心呢？
她從未親過任何人，每次都會“啃蘋果”一樣的，讓他頗為惱怒。
他第一次把他箍在身下，輕輕的攫住她的唇，那樣的美好，那樣的美味……
仿佛此刻的他們并沒有背負什么大任，就是一對普通的男女。
她也不是什么公主，就是個小妖精，他不是什么佛門弟子，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兒郎……
“嗯……”
觸及滾燙的肌膚，他一把推開她，像是在極度嫌棄一般。
并非嫌棄，云塵只是感覺到自己在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好在并未鑄成大錯，看到她已經微微紅腫的嘴，他別開眼睛，盡可能不去看她。
如今的他已經徹底說不清自己內心深處的感情，哪怕是寒雪一個眼神，都足矣讓他整個人失控。
讓他整個人不知所措一般。
“寒雪，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跟喜歡的人親近啊！”
“誰給你教的這些？”寒雪心思簡單，心性單純。
“唔，不能說。”慕容曄說過不能說出來。
“既然你不說，那就待我去殺了他！”
“這件事跟慕容曄無關……”寒雪趕忙捂住嘴巴。
驚詫的看著眼前的人，他干嘛那么壞？騙自己說實話呢。
“……”
慕容曄，你自己斷袖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慫恿別人做這種事……
“云塵，云松哥哥他……”
“叫方丈！”
“好吧，方丈為什么安排咱們來，走的腿疼哦。”
“因為你忘了嗎？上次都是眾師兄弟來的，我們沒有參與啊。”一定是秦王又做的什么。
害的云松只能臨時將他二人制作，獨自面對，秦王來勢洶洶，云松畢竟是獨木難支，孤掌難鳴。
佛曰，佛渡天下一切蒼生，他也是天下之一啊，也是黎民蒼生啊。
“好的吧，可是好累哦。”
這才發現她走路都在跛腳，“你怎么了？”
“云塵，我今夜睡你身上可以嗎？”
“不行！”他也累了一天了，夜里不能不睡覺。
“你想什么呢？我就覺得你身上軟軟的好睡！”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絕對是有問題的，可是為什么從她嘴里說出來居然聽不到問題，甚至只能感覺到這是自己的想法太邪惡了。
“我把衣服脫下來鋪著！”
也感覺到他似乎有點生氣，索性只能住了嘴，寒雪并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啊。
兩人各懷心思的窩在山洞里，等待黎明。
*
“砰！”
“殺光他們！”
云松睡眼惺忪的時候，感覺到不對勁，眾所周知，姑蘇寺是天下第一寺院，也是皇家寺院。
怎會夜入山賊？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有心人安排的實在太過于簡單。
他隨意披著僧袍，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身旁有人，他瞪大眼睛：她怎么在這里？
難道方才亦不是夢？
“妖女！”
“方丈剛才那么主動，怎么不說我是妖女……小心……”
云松本想一把推開她，卻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一點點下滑，扶住她的后背，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因為佛門弟子切忌血腥，所以寺院中從來不曾殺生。
“百，百何，你沒事吧？”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還能將一個女子的名字刻在心里，那個女子能為他出生入死，可是他卻不能為她摒棄佛門。
“呵，我愿意為你死，只不讓你為難……”
“我不為難，你別死……”
“咳咳……”
云松，我那么愛你，如何舍得離開，你記住，那是為了不讓你為難，“我們，會再相遇的，更何況，只有死一個人，利用百姓口中風波，才能壓制于他……”
只要是你想的，無論是做什么，都會為你無條件做到。
“不……”
“方丈，方丈，被我們打跑了……”
“馬上下山，就說昨夜姑蘇寺夜入山賊，屠殺眾僧，讓無辜之人慘遭連累……”
此時，他們也發現了云松懷里的人……
“是，方丈。”
“我馬上去請一個郎中。”
“她傷的太重了，明日……我來。”
為她沐浴、齋戒、讓她走的干凈一點，為她超度。
耳邊念經的聲音絡繹不絕，她卻清楚的感覺的到，因為，蕭柒塵說過，此藥只能屏蔽呼吸。
只有讓你以為我不在了，你才能憤怒，才能保護好他們，還有你……心里的人。
“百何，你真的……害慘了我。”
“……”明明是她“慘”。
“你讓我喜歡上你，你卻離開了我，你讓我背叛了師傅，卻不給我一個未來，讓讓我犯下無可挽回的錯，卻不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這算是……意外收獲？
原來，蕭柒塵說對了，情，真的是不自覺就深種，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