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七背著寫完了的作業，腳步輕快地走進學校。

她剛出樓梯間，就遠遠地看見段熔撐著欄桿，站在門外。

“……”弘七輕手輕腳地貼著墻壁，試圖悄摸摸地蹭過去。

等她好不容易蹭到了門邊，段熔抬腿就踩在弘七前面的墻上。

段熔朝弘七微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弘七態度良好地認錯，“雖然我看見你才想起來，但是對不起，我會補上的。”

“說不上補上。”段熔摸著下巴，“不然以后就一人一天怎么樣？昨天是周二，那就你單我雙。”

弘七連連點頭，“沒問題，我再忘我就頭頂主角光環。”

“？什么？”段熔十分驚異，“頭頂主角光環？這是什么新型的發誓方式嗎？”

“不管怎樣，總之，”弘七經過短暫的思考，避開了這個問題，“我肯定不會忘了。沒別的事，我就去上課了。”

段熔看了會弘七，等弘七忍不住拿出鏡子觀察自己儀容，他才離開。

弘七偷偷舒了口氣，轉身就看見竇丹在窗戶后盯著她。視線剛剛相觸，竇丹就低下頭。

……

“你昨晚去見劉清了。”

“嗯。”大長腿交疊雙腿，懶洋洋地撐在桌上，“我看你挺好奇的，就幫你去打探了。”

孟曇輕輕掃了眼大長腿，溫聲回答，“我好奇的不是她。”

“我知道啊。”大長腿歪著頭朝孟曇笑，“你關注的是竇丹對吧？可我好奇她呀。”

大長腿翻手向孟曇展示剛收到的小黑瓶，“她還送了我這個呢！哎呀呀，這才剛見一面，就這么大方，比你這個朋友可好得多呢。”

孟曇抿著唇，即使微微提高了聲音，依舊是輕輕地開口，“那你去跟她做朋友啊。”

大長腿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好主意。她現在一定需要一個朋友。”

大長腿特意停下，等孟曇看向她，她才慢條斯理地解釋，“今天下午，我們跟一中有一場足球比賽。”

大長腿頓了頓，“向澄達也參加。”

……

弘七呆呆地站在操場跑道邊。

跑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將足球場圍了個結結實實。

這是幻覺嗎？其實我早就已經死在了籃球場邊？

這種既視感促使弘七翻出手機，再三確認當前的時間。

等弘七合上手機，擁擠在前方的人群開始此起彼伏。

弘七緊張地開始默誦剛學的古文，等流利的背完，她才確信自己扎扎實實地過了一天，以及一個月的操場還是需要掃的。

弘七在人群里變換視角，想要觀察被螞蟻似的人群圍在正中的，是什么樣的棒棒糖。

“劉清，過來！”一只長腿螞蟻從背后靠近弘七，用觸角碰了碰弘七。“你能看見些什么嗎？”

弘七聞言跟著起跳了幾下，“什么都看不見。”

大長腿朝弘七挑眉，“反正你現在也做不了清潔，我知道有個好地方，視野超棒的，要不要去？”

弘七放棄了思考，“走吧。”

大長腿將弘七又帶回了教學樓。

弘七看著教室名稱，單純地發問，“高三B班？這里能看見操場？”

大長腿直接攬住弘七的肩膀，半強迫地將弘七推進教室，“當然能的，我沒事就偷偷看操場的。”

弘七順著大長腿的力道進了教室。

雖然高三還剩一節晚自習，但大課間再加上操場上的盛況，教室里并沒剩下幾個人。弘七一眼望去，只見孟曇坐在窗邊，將垂的夕陽溫柔地灑在她的身上。

弘七放緩了步伐，大長腿熱情地推著弘七，“去我的座位上。”

“你的座位在？”弘七雖然減慢了腳步，卻被迫以更快的速度朝孟曇靠近。

大長腿將弘七按在孟曇旁邊，對著弘七咧開嘴，“就在這。”

孟曇逆著光，朝弘七問好，“下午好。”

……

“那個。”弘七握著大長腿遞給她的望遠鏡，向孟曇征求意見，“你送我的防曬套裝我送給別人了。”

孟曇聽到弘七開口，就合上了書，側身面對弘七，認真地注視弘七的眼睛，“沒事的，我送給你，就是你的了，我對別人的東西從不置喙。”

“好習慣。”弘七真誠地稱贊，“我有個朋友，特別喜歡送我一些沒用的東西，還要我好好收藏，還會檢查收藏的怎么樣，一言不合就絕交。”

“你朋友真幸運。”孟曇輕聲回答，“看來，她有個不錯的朋友。”

太過委婉的語句弘七無法理解，雖然她沒有清楚地明白孟曇的意思，卻依舊笑了起來，“你也會幸運起來的。”

孟曇在暖陽中彎了眉眼，“承你吉言。”孟曇的耳根泛上些紅暈，“你的朋友是竇丹嗎？”

這個問題不難，可弘七卻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弘七無法確定孟曇問的是她的那個朋友，還是在問竇丹是不是她的朋友。

孟曇依舊安安靜靜地等著，弘七便都做了回答，“是我的另一個朋友，她不在這個城市里。竇丹，”弘七嘆了口氣，有些困惑，“我不太明白我們之間的關系。”

孟曇了然地點點頭，“人之間的關系都是復雜的，要是能明確定義關系，也就不會有許多爭端了。”

弘七回想經歷過的任務，不得不認同，“人性真復雜。”

孟曇稍稍揚了眉，又笑起來，“對的呢。”

孟曇低頭看了眼手表，“快六點了，早些回吧，你應該還要寫作業的。”

弘七向后癱在座位上，“回不了，他們還沒踢完，我還要掃操場，要不教導主任又要找我麻煩了。”

“沒事的。”孟曇往上折起袖子，“本來就有安排人做常規的清掃，這種聯合活動也有專人打掃的，你放心回去，以后不想掃也沒必要去。”

弘七興奮地坐直了，“真的？每天都有人掃嗎？”

孟曇溫聲解釋，“本來就不臟，以后每天掃一次也不礙事。”

孟曇看著弘七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對的，每天都有人。”

“多謝！”弘七感謝完，就急不可耐地背好包，“我就先走了。”

孟曇微笑著注視弘七離開了教室。

找借口躲在角落的大長腿回到了座位上，她敲了敲孟曇的桌子，“怎么樣？孟大小姐？敵情如何？”

“什么敵情？”孟曇邊寫卷子，邊回復大長腿，“我早跟你說了，她有什么要緊的。”

孟曇輕哼了聲，“她不過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