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距離陳念松的私宅只有三家的距離。

莊王滿心煩躁，“你能聽聽門外的聲音嗎？”

游月紅亦坐立難安，弘七垂下手，輕輕碰了她的手臂，游月紅才勉強定下心神。

“聽見了。”弘七神清淡淡，“我不急。”

莊王呵呵一笑，“其實我也不急。”

弘七了然地點頭，“你剛剛一直說要自薦，你要自薦什么？”

“我從方才一直聽到二位在談有關大涼的事，不才可替二位傳達一二。”莊王學著弘七的樣子作出淡定的表情。

游月紅微松了口氣，想起之前推測的內容，心又揪了起來。

“哦。”弘七點點頭，示意莊王繼續。

莊王嘴角的笑凝住了，“那你又能幫我什么。”

弘七覷了莊王了眼，撓撓臉頰，“常景全死了，你這樣上竄下跳，無非是想當皇帝。”

游月紅坐不住了，她不安地打量莊王的臉色。

莊王亦是頓住了，最終又露出個笑，“你如何幫我呢？”

弘七理直氣壯，“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然你不會專門找上我們。”

街道上的聲音逐漸變大，明顯有人在向這邊靠近。

莊王壓下焦躁，滿是興味地看著弘七，“皇兄是你殺的嗎？”

“王爺慎言！”游月紅皺著眉，低聲斥道，“這種無端推測也能出自王爺之口？”

弘七謹慎地閉上嘴。

莊王頗為掃興，他看了游月紅一眼，“這就沒意思了。”

他嘆了口氣，“人也快到這里了，我們先撤。”

“不必。”弘七拒絕了莊王的提議，她俯身去看地上的陳念松，“陳大人，又要麻煩你了。”

陳念松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著石桌旁的莊王，眼神陰沉地盯著弘七，“樂意之至。”

……

最近京城格外熱鬧。

京城人民先是看了場火燒云，大半夜空都映成了紅色。

來源自皇城的方位，讓他們難免人心惶惶，忙忙關窗關門，緊鎖住縫隙，連油燈都不敢點，生怕卷入事端。

皇城的事端只局限在內城之中，與京城到無太大關系，但滿心警惕的百姓到從安王起事中縮小了損失。

之前拼殺的血腥味尚在街道上盤旋，除卻必要的外出，人人緊閉門窗，縮在房內不敢外出。

凌亂的街道上更顯荒涼。

入夜之后，只有巡查侍衛的街道上突然熱鬧起來。

鄧家管事帶著一幫下人涌上街道，人人手中持著火把。

京城不比內城，沒有宵禁一說，但在這種敏感時刻，京城人家心照不宣地避開風頭，這樣一來，鄧家的行為就格外顯眼。

巡查侍衛遠遠就看見鄧家的行事，他們遲疑片刻，目不斜視地錯過鄧家。

鄧家管事也管束好下人，遠遠地就站在街道一邊，讓足了距離，管事在一旁連連拱手，不著痕跡地遞上一包碎銀。

侍衛掂了掂，納進袖口，步伐絲毫不亂。

鄧家管事等侍衛離開，立刻糾集了下人，一戶一戶地敲門查看。

“這不是老哥嗎？”陳家管事笑盈盈地出現在街口，揚聲叫住鄧家管事，“老哥這么晚了還在外面呢？”

鄧家管事低聲吩咐下人繼續，自己也笑著迎上去，“沒辦法，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從。”

“真是辛苦了。”陳家管事往鄧家管事身邊一站，“需不需要小弟幫忙？”

鄧家管事一頓，隨即大喜道，“那可太棒了！”

陳家管事一愣，鄧家管事已經快速開口，“有消息發現刺客蹤跡，就在京城。京城這般大，我一時也找不到線索。”

鄧家管事誠懇地朝陳家管事道謝，“我剛查看了城南，兄弟不嫌麻煩就去城東看看。”

陳家管事笑容凝住了，一時推脫不得。

鄧家管事一把攥住他的手，“事關重大，我還有要事，就不多聊了。回見。”

剛好鄧家下人搜完，鄧家管事又一拱手，帶著下人往別處去了。

陳家管事微瞇起眼，“去守住城南，再分幾個人把程家帶到城西。”

鄧家管事忽悠完陳家，在城西剛查看過幾家，就迎面碰上了程家。

鄧家管事露出一臉吃了蒼蠅了表情，等程家次子靠近，又畢恭畢敬地彎腰，“程二少怎么來這種地方？”

程家次子搖著扇子，也不答話，就往鄧家管事旁邊一站。

鄧家管事不得不再重開話題，“二少可有什么吩咐？”

“沒什么。”程家次子依舊搖著扇子，倨傲地回答，“這風景不錯，我站站。”

鄧家管事嘴角一抽，只得咬牙任憑程家次子跟在旁邊。

……

“是程家。”陳念松鐵青著臉回到后院。

弘七老神在在地坐在石凳上。

游月紅眼底隱含戒備，陳念松跟她對視一眼，心底一痛。

陳念松一默，移開目光，還是繼續道，“涉及到的勢力越來越多，你們很危險。”

游月紅抬頭看著陳念松，強迫自己開口，“那京城危險嗎？”

莊王眼神一閃，不著痕跡地打量兩人。

陳念松注意到莊王的關注，移回眼神，“你們的身份，哪里都很危險。”

游月紅咬住唇，眉間浮現一抹不忿。

弘七伸手敲敲石桌，吸引眾人注意，“你想我們怎么幫你？”

莊王突然又被拉上臺面，不得不放棄了看好戲的心態，他掃了眼陳念松，“你確定能在這里說嗎？”

“能。”弘七在游月紅不贊同的目光中開口，“他不敢走，也不能走。”

陳念松冷哼一聲，毫不掩飾眼里的兇光。

弘七繼續開口，“陳家也是不錯的助力。”

“不行！”游月紅脫口反對，她豁然起身，怒目而視陳念松，“他叛國！”

莊王滿眼興味地注視著對峙的二人，“有意思。”

……

不過半個時辰，邊境城門大開。

遠在地平線的騎兵大舉入城。

城墻上的哨兵倒在地上，歪著頭，空洞的瞳孔印出騎兵隆隆地踏進邊境。

一身盔甲的騎兵毫無阻攔地穿過邊境，往京城方向遙遙望去。

同樣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平線上同樣是人頭攢動的軍隊。

京軍甚至沒對上騎兵的正面，就惶惶往京城潰逃而去。

“全軍集合！速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