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常規的會議室，會議室不大，房間一角擺著一盆盆栽，正中間是長方形的會議桌，桌面中央一線放著三株綠植，圍著桌邊擺了十二張椅子。

四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人。

孟曇獨占正對著門的一邊，向澄達跟劉馳分列兩邊，空出了孟曇下首的第一個座位。

孟曇擺弄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劉馳整個人依在椅背上，手上轉著筆，向澄達埋眉頭緊皺，雙眼放空地注視著筆記本。

會議室里沒人說話，只有中央空調的換氣聲。

門被推開了，竇丹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笑，她大踏步走了進來，“老師拖了會堂，我稍微遲了點?！?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就改變了，三人抬頭，都望向了竇丹，也都注意到在門外的弘七。

孟曇合上筆記本電腦，溫和地笑道，“沒事，我們都才到?！彼秩フ泻艉肫?，“找個位置坐吧。”

竇丹沒回應孟曇，只對剩下的兩個人點了點下巴，直接拉開左邊第一個椅子，穩穩當當地落了座。

向澄達扭頭去看竇丹，欲言又止。而竇丹沒分半點眼神給他。

弘七反手關上門，隨便找了個最近的座位坐下。

竇丹瞅著弘七正正坐在了孟曇的對面，她挑了挑眉，沒等她說話，劉馳先開口了。

他注視著孟曇，擺出嚴肅的表情，“為什么她會來？”

“我提議的?！备]丹輕描淡寫地回答，“人手不夠，暫時由劉清接手服化…道的部分?！?

竇丹臉上仍掛著笑，又轉向弘七，“坐那么遠干什么？靠近些。”

弘七不為所動，“不用，我講兩句話就走。”

孟曇咳嗽了兩聲，打斷弘七的話，“既然人都到齊了，就快些開始吧，大家都有事，盡量早些結束。”

她簡短地開了頭，才把話遞給弘七，“剛剛你是有話要說吧？那就你先開始，行嗎？”

“她能講什么？”竇丹替弘七回答，“她剛剛過來，能了解什么？聽著就行了。”

“什么都不了解，她來干什么？”劉馳放下了手中的筆。

竇丹沒有搭茬，反而去看向澄達，正正對上他的目光，“你覺得呢？”

咳嗽像是會傳染，向澄達也跟著咳了兩聲，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我先總結一下，因為使用的場地，花銷在預算范圍內?！?

向澄達朝竇丹示意，“另外，大部分參與活動的都是學校的學生，人員花費并不大。”

孟曇一邊聽，一邊在一旁的筆記本上記著，不時地點頭。

“舞美一類的大型道具，因為學校之前活動有備，是直接找學校借的，在這上面并沒有花費?！毕虺芜_下意識地朝弘七看了一眼。

弘七大馬金刀地坐在孟曇對面，見向澄達看過來，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對他點點頭。

向澄達收回目光，繼續闡述，“花費大頭是在茶歇和禮物上，根據竇丹報上來的人數，到場人員會在五六百之間，根據她提出的方案，這兩類總花費會達到五萬八千?！?

竇丹被提到了名字，正準備接過話題，就被孟曇打斷了，“一個個的說，竇丹，等輪到你的時候一齊再說，可以嗎？”

“沒問題?！备]丹朝向澄達借了紙筆，頭也不抬地回答，“你要沒意見，我說不說都行?！?

向澄達又咳嗽了兩聲，“至于服化問題，先前的負責人聯系了廠家，他們同意以贊助的方式提供基礎的部分?！?

弘七用手撐著臉，有一搭沒有搭的聽著，聽到竇丹提及的部分，才集中了精神。

但等弘七認真打算去聽，向澄達卻沒再繼續下去，反而去問弘七，“我這邊有之前的計劃方案，你需要的話，等下我給你?！?

真麻煩，說好只用露個臉的。弘七面色不變地想，她準備直接拒絕。

竇丹正好跟弘七對視上了，她慢悠悠地開口，“不用了，方案都是變的，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能原樣照抄。不過劉清不了解現狀，從頭梳理太浪費時間了，把方案給孟主席?！?

竇丹朝孟曇笑了笑，“可以嗎？”

孟曇丟開手邊的記錄，回以微笑，“可以的，等我大致更改之后，再交給劉清，這樣也能節省些時間?！?

竇丹浮夸地鼓了鼓掌，“真不愧是主席。”

弘七明確了自己確實只用露個臉，便心滿意足地跟著開始鼓掌。

劉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整個人撲在了桌面上，暗罵道，“應聲蟲?！?

……

會議在弘七再三詢問能否吃飯中快速結束了。

竇丹跟孟曇臉上的笑都十分僵硬，向澄達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草草地宣告結束之后，弘七就立刻拉住竇丹往外走。

竇丹不習慣地動了動胳膊。

弘七扭頭看了她一眼，就要松開手，她卻又反手握住弘七。

這次換弘七不習慣了。

兩人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一路走到了電梯門口，竇丹沒有停，她拉開了一旁的樓梯門。

弘七扭頭看向身后，劉馳和向澄達就在不遠處。她感受了下空空的腹部，嘆了口氣，還是走進了樓梯間。

“校慶很重要嗎？”弘七輕手輕腳地合上門。

竇丹率先下樓，“不重要，重要的是組織校慶。”她回頭看了眼弘七，“這是競選學生會主席的重要籌碼。”

弘七頗感好奇地詢問，“學生會很厲害嗎？”

休息時間會來到辦公樓的人本就不多，更不用提選擇走樓梯的人。寬敞的樓梯上只有竇丹和弘七兩個人，踢踏的腳步身在樓梯間內回響。

“取決于哪個方面。”竇丹始終在弘七前面，“基本上在學生會里擔任職務的，升入大學后也會有個不錯的起點。”

弘七算了算升入大學的時間，心安理得地放棄了好奇心。

在走過半層樓的沉默之后，竇丹突然開口，“我們學校是東大的附屬高中，只要成績過了一本線，就肯定能上東大。你知道東大學生會里有多少我們學校的人嗎？六成?！?

弘七原本是漫不經心地下著樓，后來不得不打起精神，避免竇丹太過入神而失足。

竇丹沒有注意身后的弘七，她自顧自地講述，“高二高三的年級差距太小了，誰都可能在大學里上位。每一屆都是如此，你記得出現在會上的人嗎？他們都將是未來的競爭者?！?

“我不明白。”弘七聽著竇丹在前面絮絮叨叨，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未來的競爭者？多遠的未來？”

竇丹一愣，“大概是兩三年后吧?！?

弘七越發迷茫，“你怎么知道兩三年后，你們會成為競爭者？”

“因為之后都將會有資格競選學生會主席?！备]丹理所當然地回答。

“所以說?！焙肫邍@著氣離開最后一個臺階，“學生會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