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七正要應(yīng)對王應(yīng)高的追問，竇丹直接來到他們身邊，敲了敲弘七的頭。

弘七捂住頭無辜地看向竇丹，王應(yīng)高已經(jīng)開始大聲地朗讀單詞。

竇丹冷冷地看著弘七。

憑借這段時間的相處，弘七敏銳地看出了竇丹的警告，于是她閉緊了嘴，示意自己不會再講話了。

竇丹看懂了弘七的示意，但她更加生氣了，她卷起手里的本子，又敲上了弘七的頭。

竇丹的力道并不重，弘七沒什么感覺，除了疑惑，她茫然地跟竇丹對視。

竇丹鼓了鼓腮幫子，按在弘七肩膀上，俯下身，在弘七耳邊細聲道，“你不是劉清的事別跟別人說?！?

弘七終于明白竇丹之前的警告，卻更加茫然，她想細聲說些什么，竇丹已經(jīng)直起了身。

“劉清，王應(yīng)高，保持安靜?！备]丹的聲音恢復(fù)到正常的音量，說完她看也不看弘七，回到了講臺上。

接下來的整段時間里，王應(yīng)高頻頻望向弘七，一直想說些什么，但礙于竇丹之前的點名批評，卻又一個字都不敢說。

……

這是弘七這半個月來頭一次安靜地過完了早自習(xí)。

下課鈴剛響，竇丹就搶在王應(yīng)高之前，強行拉住了弘七。

弘七下意識地反抓住竇丹的手腕，牢牢地坐在座位上。

竇丹先用眼神制止了王應(yīng)高，去扯弘七，沒扯動，才反過去瞅弘七。

弘七坦然地跟竇丹對視。

竇丹深深吸了口氣，沒頭沒尾地朝弘七開口，“我錄了音，跟你爸媽的對話?！?

王應(yīng)高在一旁假裝喝水，還故意側(cè)過臉，示意自己沒有圍觀，但耳朵卻剛好對著兩人。但對于竇丹的這句話，他真的有聽沒有懂。

弘七也是。

她知道竇丹說的是那次對話，但完全不明白突然提及這件事的原因。

竇丹卻誤以為弘七聽懂了，她胸有成竹地朝弘七笑了笑，勝券在握地松開了手，信心滿滿地朝教室外走去。

弘七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目送竇丹遠去的背影。

竇丹出了門，轉(zhuǎn)身沒看見人，不得不又邁進了教室。

弘七還沒收回視線，就隔著半個教室，直直地對上了竇丹的眼睛。

竇丹的眼睛里有膠水，弘七艱難地撕了幾次，兩人的目光仍牢牢地黏在一起。

弘七只好保持著對視，急切地尋求場外求助，“竇丹什么意思？”

王應(yīng)高將剛剛抬高的半個身子按了下去，“她應(yīng)該是要找你。”

……

弘七帶著疑慮走到了竇丹的身邊，竇丹吸取了教訓(xùn)，她再次牢牢抓住弘七的手腕，極其生硬地開口，“我有點事跟你說。”

弘七不想動了，這樣場景讓她有種既視感。就在前天，竇丹以同樣的理由，拉著她強行去談?wù)劇?

事后她回放了好幾遍談話的過程，發(fā)現(xiàn)什么進展都沒有，結(jié)局是竇丹莫名開始哭。

這樣的談話再來一次，她會折壽的。

竇丹拉著弘七站在了樓梯間。

弘七開始頭痛起來。

竇丹直切入正題，“你跟幾個人說過你是弘七？”

弘七回答道，“除了你和你表哥?！?

竇丹點了點頭，以命令的語氣開口，“這件事跟誰都不要說?！?

弘七沒有追問原因，只問道，“那要是有人問……”

“就說你失戀了?！备]丹截斷了弘七的話。

“爸媽那邊……”弘七含混著說。

“我讓表哥去拖住他們了?！备]丹加重了表哥的讀音，“他們只會覺得是青春期的心理變化?！?

弘七喜歡這種交流方式，對談話的印象開始改善。

竇丹回想弘七的行為，再次強調(diào)，“如果到處亂說，別人會抓住你切片研究，不管劉清的心愿是什么，你都完成不了了?！?

弘七不為所動，“我又不傻，我搜過，這種行為犯法?！?

“……”

竇丹拍拍弘七的肩膀，提了個不相關(guān)的話題，“今天下午要出成績了?！?

說完，她就利落地往樓下走去。

弘七沒有跟上去，她從樓梯縫里往下望。

竇丹一路向下走，到了下一層，就有幾個學(xué)生圍了上去，她側(cè)頭跟他們說著什么，一群人徑直出了教學(xué)樓。

……

早上的事只是個開頭，竇丹第一節(jié)課遲到了。

她禮貌地敲門進了教室，低聲朝老師說了幾句話，老師就放她回了座位。

弘七只咋舌于老師的好態(tài)度。

剩下的幾節(jié)課，每次課間竇丹都不見身影，急匆匆地往外趕。

王應(yīng)高看在眼里，每次上下課都攛掇弘七去打探消息。

弘七被磨了一個上午，敷衍著答應(yīng)去問問。

沒有成功，竇丹一下課就出了門，連攤在桌上的課本都沒有收拾。弘七只能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王應(yīng)高很閑，見無法直接獲得一手信息，他反而越發(fā)興奮，上課時也不騷擾弘七，把有限的時間，投入了無限的八卦里。

只是逐漸的，他跑偏了路線，開始討論起監(jiān)察部的事，弘七旁聽了部分，只聽到什么文宣、紀檢，便按照習(xí)慣，先行記錄下來。

這似乎是什么大事，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討論，甚至不止王應(yīng)高，弘七在上廁所的途中，還聽見相關(guān)的只言片語。

這件事越來越火，但弘七聽到的信息卻越來越少，大家像是達成了共識，都壓低了聲音，用各種奇怪的稱號指代。

弘七向來沒多少好奇心，在確認過眼神，知道談?wù)摰氖赂约簾o關(guān)后，便一門心思地等待月考的最后一個靴子落地。

她沒等多久。

下課鈴響后，竇丹沒有離開教室。

老師也沒說下課，他從教案中抽出一張紙，撣了撣，站在講臺上巡視過教室，將學(xué)生們各色的神情收入眼里。

他沒拖延，只呵呵一笑，將紙粘在一旁的白板上，他粘完，便背著手，哼著歌出了教室。

弘七同其他人一起，迅速站起身，跟著往前沖，而此時白板旁聚起了一圈人。

因為座位靠后，弘七沒能擠進前排，只能退回到座位上。

旁邊的王應(yīng)高動都沒動，自顧自地收拾著書包。

竇丹分開人群從最中央出來，她神情復(fù)雜地慢慢走到弘七桌邊。

弘七看見竇丹的表情，心跳陡然加快。

“你退步了五名。”竇丹慢慢地開口。

弘七心下一緊。

但竇丹看起來相當困惑，“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