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六點多天黑的時候才出的門，也沒看見天上有沒有云，反正是個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的冬天。

在家里哭過以后，這次風吹眼睛的時候反而沒怎么流淚，以前總是風一吹，眼淚就流下來了。

應該是見了三次面，一次比一次虛弱。

看見本人的時候確實覺得面熟，但也實在不清楚該說些什么。

總之沒有說太多，覺得不好的事情。

本身習慣就是這樣，更何況是面對熟悉的陌生人。

心亂總覺命似草，唯恐一羽傷太深。仙鶴隨煙去不返，渡盡苦海蛻凡身。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眼前有景道不得，不見昔人停此樓。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人如草木，難免秋冬，當年明月，不見故人。

難免悲傷，又難免想到我們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東西。

我沒有去過大山以外的地方，他大概也沒有。

我不喜歡很冷的山，她應該也不喜歡吧。

我想去看那些彩色的湖海，白色的沙灘，去溫暖的地方，他會想去那些地方嗎？他現在在什么地方呢？

廣闊的大江大河，把山里的泥土帶到了沖擊平原，入海口，大海。

水汽蒸騰化作云霧，登上天空，落在林間，我不知道眼前的這一滴水是否一直是水，是否幾次組成水，組成氧氣或者組成別的什么東西，他環游了幾次地球。

很久以前，兩只眼睛就都怕風風一吹就流眼淚，我以為孫悟空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我就等于孫悟空呢。

后來才發現，火眼金睛是形容猴子的病狀，不是夸他眼睛好。

猴子眼神不好，命也難說，修成正果，猴子和猴子猴孫喜歡這個正果嗎？

可能他們喜歡桃子，上次去的時候買了七八顆桃子，那是夏天在旁邊房子的陰影里躲著太陽。

現在，又在房子里打開小太陽電暖氣，躲著風。

躲著風，大概會少留一些眼淚。

那到底是因為眼淚流多了缺水傷了眼睛，還是眼睛傷了才見風流淚呢。

我見清風多流淚，此淚無關……有關日月催。

之前學那個驅之別院的課文，有時候還故意去看太陽，現在想來太蠢了。

愛惜珍惜也未必能過好的，雖然別人的例子大概與我們無關，但每當想到很少有人活到100多歲，總想為何有人長壽，有人不太長壽呢？

有人說是情深必傷，慧極不壽，會不會是諱疾不壽，但是情深和慧極更加對應。

我很喜歡這種對應，無風，極光，我沒有見過極光，我們最后一次同樣看見的是一樣的煙花嗎？

我記得要路過好多座山，可能是一個山脈吧，我對這些總是不清晰。

我們都暈車，我一般坐大巴也暈，所以很多時候是閉著眼睛。

第一次應該說過，我連火車也暈，那次離開之后，坐完公交車就吐了，最后果然是感冒癥狀加重了，一直住到感冒好了回來又去了山里。

就算是山，有時也會隨著地殼變動而變化，更不用說人為劃分的幾十年，那些區域邊界。

我們這里幾乎看不到太陽落到水面以下，但是能看到太陽落山。

冬天太陽落山比較早，天氣又冷，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晚霞送人？那句俗話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我們之前似乎也說過。

我……

前兩天聽煙花的時候，那時候大概我們的大山里也有煙花的回響，應該是有的吧。

我在這邊的山口也能聽到煙花聲傳入山里。

那邊山里呢？

第二次去的時候一起回了山里，不曬太陽，覺得太潮悶，曬太陽又太熱，那時候還是夏天。

旁邊，種著玉米的地里先后到訪了一只貓和兩只狗，貓往深山跑了，狗從旁邊的小路，穿過草叢，樹叢，到了下坡再上坡的另一處人家院子里。

畢竟離得不遠，那里也是和這里山上一樣的黃土。

一樣的黃土啊，埋沒了多少人，之前有一次我也發出同樣的感慨，后來，看到一句話，感覺形容的更加到位。

人吃土一輩子，土吃人一回。

人啊！

總是惦記著山里的莊稼，下雨太多怕泡壞，不下雨又怕曬干，曬干的部分一多就曬死了。

還要擔心地里的田鼠，魯迅曾寫過的閏土刺猹故事里那各種小動物。

那時候就說沿著地里的一排大蔥，好像還有一些蘿卜土豆之類的，都被拖到地里吃掉了。

地面也能看到一整條微微下陷的痕跡，那時候說那是叫什么名字的動物來著？

還在網上搜了一下，山這邊和山那邊好像給他用了一個小名。

我們的土名稱和那些，更占主流的說法可能不太一樣吧。

那跟著我從那邊山里到這邊山腳下的名字，那這邊山腳下翻著字典起好的名字。

很多時候不喊這些名字，我自己也不說這些名字，這名字多少是命運造就，我一貫不喜歡命運，命運來，命運去，總不過一句弱肉強食。

為人者總要多點人性，少一點弱肉強食之類的獸性。

但把人吃土一輩子，土吃人一回和弱肉強食放在一起，倒也稱不上太奇怪。

人也必須承認，社會中存在弱肉強食，自然界存在生老病死。

超人呢？

我們基本沒有讀過尼采，人們一般說的超人也是包括更不限于他的超人哲學。

現在通俗都是說擁有超越凡人力量的超人角色，比如什么超能力者啊，忍者啊，修仙者啊。

或者普通的我們歷史上曾有過的名字，但實際上卻擁有超越我們現在技術能做到的力量。

永生不死，力大無窮，采藥煉丹，修改生死簿……

人們害怕失去什么東西嗎？

有人說最后的死亡就是人們全都遺忘它，那遺忘了他的故事，只留下墓志銘上的一個名字，一張照片，他還存在嗎？

我遭遇死亡危機的時候，腦子里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當時身體本能反應了，是運氣好，或者……

總之現在也活著，也總覺得多事情還是開不了口，也總是在想，人們給故事寄托了那么多美好的，甚至可以說是癡心妄想，那些故事啊，流傳來流傳去，可最初的那個人，他所寄托的感情，她自己……或者說來說去，最后也就是說一聲——再見。

我們都知道，再也不見的時候，還能還能說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