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的族人，轉眼一空，僅剩手邊的布魯，卻也已經死透。

這是夢嗎？如果是夢，那也太過悲涼。

齊格一步跨回祭壇，上面的幾個遺靈已經消磨到只有拳頭大小。

現在依然在緩慢縮小。

但它們趴在祭壇上，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幾只遺靈，齊格的族人，它們的意志早已經被絞殺。

這不是夢，齊格知道，它必須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它距離一無所有僅有一步之遙，或者說，它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安息吧。”

它伸出一根觸手，一一拂過它的族人。

在噗噗聲中，它們如同泡沫，化為幾縷煙霧，徹底消散。

“方才真應該也把你丟進域門。”齊格看著那個人類男子。

卻見他一臉的失魂落魄，目光呆呆的看過來。

似乎根本沒聽到它說什么。

“你把她怎么了！”

猛男半跪的腿挺立起來，不管碎骨摩擦的疼痛，一手就抓了過來。

“轟！”

他被一個眼神砸在祭壇上，下巴歪在右側，半張臉埋在地板里。

自己到底是太弱了，甚至連拳頭都沒辦法握緊了。

他深深的感到了無力。

在天雷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大概是那小丫頭搞出來的。

后來齊格突然沖出去，看那樣子跟氣瘋了一樣，天雷隨即停止。

但他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因為齊格對他布下了禁制，掙扎不了，感應發不出來。

在漫長的煎熬過后，它回來了，身上帶著小丫頭的氣息，觸手上沾染了小丫頭的鮮血。

她死了?

她果然死了。

不祥的預感已經成真，即便他大吼著讓她不要跟來，她還是來了，然后死了。

“該死！”

石板冰冷，如他的心臟。

齊格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那個人類該死，罪該萬死，既然你認識她，那就由你來代她受過吧，把你......”

“她沒死！?”

猛男驚喜得扭動脖子，但下巴的疼痛讓他嘶的倒抽了口冷氣。

“呵！”齊格面容扭曲的看著他，一根根觸手仿佛抽搐般。

“我倒要看看，看看你還能笑多久！”

它伸出一根觸手——

“轟！”

金色的神雷劈斬下來——

觸手應聲而斷。

它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怎么會！”齊格驚悚得倒飛出去。

天上倒垂下一個漏斗，有神雷環繞，烏云向外翻滾，綿延不絕。

烏云后面透過一道視線，充滿憤怒的視線，牢牢鎖定了它。

怎么回事？它還沒有殺這里的原住民，怎么就惹怒了天地意志?

而且，殺幾個人又如何？天地無情，什么時候憐憫過世人？

“小......小丫頭?”

趴在祭壇上的人類男子勉強轉動腦袋，一臉的興奮。

他甚至還覺得鼻子發癢，發酸，好像還鼻塞了。

明明以為她死了的時候都沒事，現在竟眼前霧氣朦朧。

“蠢貨！你的小丫頭恐怕已經死了！”

齊格丟下一句話，二話不說就猛的瞬移，瞬間已經在萬里之外。

但那道視線還在看著它，冷冷的，有殺機纏繞下來。

如果一個位面的天地意志要殺它，那該逃到哪里呢？

那只能去到另一個位面。

但現在已經沒時間給它搜集材料布置法陣了。

“轟！”

血紅色的神雷立劈而下。

這是飽含殺意的一擊。

“混賬！”

齊格一聲怒吼，領域化為一道匹練，逆天而上。

我有何罪！憑什么！就憑我不是原住民！?

我不服！

“噗！”

匹練潰散，劫雷斬在大肉團上，將其釘在地上。

風蕭瑟，虛空之力緩緩散去，地面上的法陣已經殘缺不全。

呵！原來，自己還在原地，瞬移的上萬里，就像個玩笑。

自己現在，終于算是一無所有了吧？

我的族人啊，好好存活下去。

“咻！”風聲吹過。

猛男從祭壇上瞬移下來，站在這只大觸手怪面前。

他心中一片震驚。

這絕不是小丫頭的手筆。

她召喚的神雷，從沒有那個漏斗，也沒有這樣的實力。

天上的劫雷是那樣的威嚴，那樣的可怖。

他甚至隱隱約約感覺到，烏云背后有一雙眼睛，在冰冷的看著這里，看著觸手怪。

“她人在哪?”

猛男急切之間，也不去管天劫了，它的目標只是觸手怪。

“她，被我扔進了那個域門，現在和我的族人在一起。”

“！！！”

觸手怪看著猛男無力地跪倒在地，終于閉上了惡毒的雙眼。

該怪它的族人血洗一個宗門，導致天道對它們千手一族進行打壓嗎？

罷了，命運如此，或許它們千手一族注定不能安穩一世。

早知道這個位面的天地意志如此活躍，它就不應該帶領族人過來。

永夜位面已經崩壞，它的族人而今流落他鄉，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事情走到這一步，不是它的本意，它現在也改變不了什么了。

齊格的身體開始變淡，只是兩個呼吸過去，原地已經什么都沒有剩下。

那道血紅色的天雷也隨風散去，一同散去的，還有天上的烏云，以及那道視線。

如果不是此地一片狼藉，又有誰知道，竟發生過那么多事?

猛男按照小丫頭的氣息一寸寸的尋找，只在廢墟中找到了一把紅色的細劍。

那是他送給她的寶劍。

此后他再沒有找到更多的信息，小丫頭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接受了這一結果，他才肯相信齊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