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很多個。”列西剛剛才打開一份文件，并沒有抬頭，“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留下來，我們慢慢談。”

楚昊嘉看著依舊低頭專注地看著文件的列西。此時的他穿著一件綠色的絲質襯衫，剛剛還被他玩弄過的黑色細長領帶，此時松弛地掛在敞開的領口，露出了脖頸上的青筋和鎖骨。

而就在這時，楚昊嘉的手機一陣震動。楚昊嘉點開看到了蔣琛發來的報告，抬起頭對列西說：“好，我今天奉陪到底。”

說著她又轉身對Amy說：“你先回去整理一下錄音文字稿，我和列先生有一些私事要談。”

楚昊嘉故意說得很大聲，Amy連連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立刻閃人。

“別看了，”楚昊嘉徑直走到沙發坐下，“我敢保證你現在看的東西還沒有我明天考的毛概緊急。”

一直低著頭的列西此時才把文件一推，走到酒架拿出兩個高腳酒杯，倒了兩杯酒走到楚昊嘉面前。

“你明知道我喝不了酒，”楚昊嘉看著列西遞來的酒杯，并沒有接，“怎么，你打算等我喝醉了再告訴我，然后我明天酒一醒就全忘了？”

“相信我，你會需要的。”列西堅持。

見楚昊嘉接過酒杯，列西才走到對面沙發坐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透明的液體里氣泡細膩綿密：“說吧，你想先問哪一個？”

“考慮到等一下我想問的問題，每一個都人命關天，”楚昊嘉把酒杯放到桌上，“你卻開香檳？”

“我以為從你決定留下來的這一刻起，我們就是站在同一戰線了，當然值得慶祝。”說著列西舉起酒杯做了一個舉杯的動作，喝了一口酒。

“所以你才不告訴冬陽，葉宗銘根本是你的人？”楚昊嘉留意著隱匿在酒杯后的列西的神情，“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你沒有，”列西輕揚嘴角，“所以我很高興，我們之間不但沒有秘密，還有默契。”

“沒有秘密？那趙雅亮呢？你到底對趙雅亮了解多少？”楚昊嘉把蔣琛剛剛發來的報告點開，把手機沿著桌面滑向列西

屏幕上面赫然顯示，趙雅亮的DNA與當年以一己之力攪翻整個香港股市的張韜正是同一人。

列西的表情依舊不動聲色，看不出他是早就心中有數，還是只是強裝鎮定。

“你果然還一直沒有放棄。”列西轉了轉手里的酒杯，“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從來沒有害怕過什么？”

“我為什么要害怕趙雅亮，是擔心他對我也做出對含嫣那樣的畜牲事嗎？”

楚昊嘉一想到這事，心里又是緊張又是憤怒。

而就在這時，書桌的電話響了。

列西悠然走去，按下免提鍵。

“列先生，列董和趙雅亮先生來了。”

還沒等列西做出回答，走廊里已經傳來了趙雅亮的說笑聲。

這讓楚昊嘉覺得惡心又鬧心的聲音。

列西側身坐在書桌上，俯身對著電話說：“那你去把張小姐請進來吧。”

“你為什么要把含嫣叫來！”楚昊嘉聽著趙雅亮的聲音越來越近，不可思議地看著列西。

“你不是覺得含嫣和他之間有什么糾葛么，”列西按掉電話，喝了一口酒，人卻依舊坐在桌子上，“那就大家都一起把話說清楚好了。”

“可是含嫣……”

“兒子！”列遜剛走進來，就高聲沖著列西喊道，并張開雙臂作勢要給列西一個擁抱。

“鑒于現在房間里就有兩個你所謂的兒子，以后還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回應得好。”

“我很高興，”列遜的神情就和他說得一樣，真的睜大眼睛流露出笑意，“你主動找到我們想要進行一次家人間的談話。”

說到這里，列遜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一邊的楚昊嘉。

而一旁的趙雅亮披著一件黑白印花大衣，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

列西笑著走到酒架前，也給兩人倒了兩杯香檳遞過去，然后舉起自己的酒杯說道：“To family（敬家人）。”

列遜不動聲色地也舉起酒杯，趙雅亮卻咧嘴一笑，舔了舔嘴唇，晃了晃酒杯并沒有喝。

只有楚昊嘉的酒杯依舊放在面前的桌上，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侍從把張含嫣領到了門口。

張含嫣穿著一件寬大的棕色毛衣，把整個瘦小的身體完全包裹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屋里暖氣的關系，她蒼白的膚色上難得泛起一陣紅暈。

不出楚昊嘉的意料，張含嫣在看到趙雅亮的一霎那就變了臉色，迅速逃開了目光，讓楚昊嘉更是心揪。

列西拿著酒杯，走到張含嫣面前，很自然地攬過了她的肩，往里走，另一只拿著酒杯的手，指向趙雅亮說：“一直沒機會給你正式介紹，列忌，我的親弟弟。”

張含嫣全身一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必了，哥，我們早就見過了，對吧？”

趙雅亮的笑容，比楚昊嘉之前在任何一張廣告牌上看到的更具誘惑力，但想到張含嫣，楚昊嘉看著趙雅亮的嘴臉，只覺得惡心。

“說真的，哥，”趙雅亮依舊在搖晃酒杯，精致的臉龐跟隨著在酒杯的倒影中散開，“我還以為你們，不過……”

趙雅亮說著走到張含嫣的面前蹲下身子，一雙如妖魅一般的眼睛向上看著張含嫣：“我們也相處得很愉快。”

列遜在一旁插話說：“我們要不要先聽聽列西今天來找我們做什么……”

“你閉嘴！”趙雅亮忽然大吼，把楚昊嘉和列遜本人都嚇了一跳，“你根本就沒有真正在乎過我的死活。你每天，哦不對，你無時無刻都在計算著我的利用價值，就等著有一天我沒有價值的時候，再把我當廢物一樣地丟掉！”

“你聽我說，兒子……”

“你給我閉！嘴！”趙雅亮忽然從腰際不知道哪里拔出一把槍，指向列遜，“我讓你閉、嘴，這個房間里每個人都聽過你的叨不叨，是不是，楚小姐？”

趙雅亮雖然手里的槍還指著列遜，人卻徑直繞了個彎走到列西的書桌后，一把拉開抽屜，找出一打照片甩在地上：“楚小姐，我覺得你有必要和我們所有人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