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李誠得逞了，卻依然不急于回頭。

“對，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地獄耳雖然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身邊呼嘯而過的車流，只與他隔了一層皮肉。

“好吧，這次就放過你。”李誠說著，回頭。

“……”地獄耳一頭黑線，好像自已沒有寄身之所，你就得逞了似的，你丫也完蛋了可好。

但地獄耳不曾想過，李誠居然會以這種同歸于盡的辦法來對付自已，活著不是很好嘛，怎么會走極端。

回到了馬路牙子，已然安全了。

李誠蹲下，吹了吹馬路牙子上的塵埃，然后坐了下去，點了一支煙，得細想想，應該如何與地獄耳交流，是不是應該強勢一點，現在自已搶占了主動權。

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濃煙，剛剛李誠的舉動引起了行人，以及還開著門的店鋪里的人的目光，現在依然有目光聚集在李誠的身上。

想必那個青年老板遇上了麻煩，比如生意賠本了，比如女朋友劈腿了，比如……

但誰都不會知道，李誠其實是與地獄耳較勁，而且這個東西就在李誠的身體里。

“第一，你得隨叫隨應；第二，你得有求必應，第三，呃……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補第三第四，甚至還有第五……”李誠自語般。

“……”地獄耳沉默，現在真沒討價還價余地，如果這貨真又涼了，自已倒是大不了回地獄去，可鬼梟知道李誠是怎么涼的，那地獄耳的日子恐怕過得會很難受。

更何況這個李誠死了，還會有新的李誠出現。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地獄耳很無奈，語氣顯露出無可奈何，很不耐煩的樣子。

“第三，得好聲好氣和我說話。”李誠突然想到了第三點。

“……”地獄耳語塞，留著空白，隨時增加條件，這游戲是這么玩的嘛，那自已永遠都處于被動可好。

“好吧，那老板想干什么？”地獄耳隨楊番稱呼李誠，語氣恭敬了許多。

“嗯，這樣就挻好，我要王妧的鬼魂。”李誠直言，根本不是商量，而是索要，不容拒絕的態度。

“……”地獄耳一聽，氣得直拍腿，它應該想象得到李誠會出什么幺蛾子的，就如這件事情，地獄耳怎么可能如李誠所愿，為他實現呢？

“這個我真作不了主，我只是一縷殘魂，寄住在你身體里的一個傳話使者，我甚至沒有能力做除傳話以外的任何事情？”地獄耳于是說，當然它開始胡謅了。

地獄耳的能力，李誠是不知道，唯一一次地獄耳出現，施展能力的時候，李誠在萌萌老頭家被黑貍撕得面目全非，暈厥倒地。

而嘟嘟卻非常清楚，當時地獄耳就是借著嘟嘟圓潤的身體施展的魔鬼般的實力，把萌萌老頭的天靈蓋給捏碎的。

“我不管，這不是我考慮的問題，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給你點考慮的時間。”李誠扔掉了手里的煙頭，拍拍手站了起來，又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塵土，向扎紙店走去。

“……”地獄耳如果具現出人形來，這會恐怕臉都黑得不成樣子，這是商量，這是命令？

李誠是個很不講理，不，是個無理可講的野蠻人。

李誠回到了扎紙店，視線越過電腦顯示器，看到楊番淚眼婆娑，讓李誠頓時感動不已，自已不是一個人，自已在這個世界上依然有人牽掛，比如楊番。

“別哭了，我沒事，只是……”李誠說著，但楊番根本沒看他一眼，盯著顯示器，原來李誠自作多情了。

電視劇里著實在演繹一個感人的畫面，可這依然是狗血的劇情。

“你從前沒看過這樣的電視劇嗎？”李誠一只手支在桌子上，一只手撐在楊番坐著的椅子背上，湊近問楊番。

“……”楊番淚眼以對，然后果斷搖頭。

李誠這時才想起來，在萌萌老頭的家里，堂屋供養無字碑，兩邊的廂房，一間是萌萌老頭自已的，一間是楊番的，但任何一間屋子里，別說電視機，就連收音機都沒見著一個半個的。

從前楊番的生活到底怎么樣，李誠現在可以自已腦補了。

“好吧，你忙！”李誠本想問問楊番的情況，可楊番這會特投入，這個時候別打攪人家，破壞人家對美好東西的憧憬。

李誠回到了制作間，嘟嘟在作妖，把紙扎人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卻又不穿回自已的身上，但紙扎人活活地被嘟嘟野蠻地肢解了。

“……”李誠看著地上的四肢與主干，想罵人，可是這會罵人有用嗎？想動手，好像虐待一個標本也沒有成就感。

算了，李誠又瞟了一眼貨架上的最后一只紙扎人，對嘟嘟說：“就剩下一只了，別再作了，否則蜀黍就死了。”

“……”嘟嘟眨巴著兩只很大又圓的眼睛，然后又重重地點頭。

李誠需要紙扎人，但現在自已動手是不可能的，看嘟嘟這個樣子，動手能力可能比自已強，但也主要是在破壞，而不是制造。

“咦……嘟嘟，黑貍子呢？”話說，李誠起床之后，就沒有見到黑貓，是不是走了，不會回來了。

李誠倒是希望黑貓躲得遠遠的，別給自已制造心里壓力。

“喵……”此時，黑貍叫了一聲，站在樓梯上，兩只琥珀色的眼珠子盯著李誠。

“好好，我知道你在家就好，我要上樓了。”李誠沖著黑貍叫道，提醒黑貍為主騰道。

黑貍倒是挻配合李誠的，跳到了窗戶去。

“秦云亮，能不能商量點事情，你趕快出來吧，店鋪里沒有紙扎人了。”李誠捧著陰冊，向秦云亮求救。

“等等……”李誠余光一瞥，發現昨晚在榕樹下收到陰冊里的鬼魂不見了，在冊頁上的淡淡的字跡徹底消失了。

“怎么回事？”字跡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鬼魂消失了，李誠得問秦云亮。

“不存在了。”秦云亮以文字的方式，回答出現在陰冊冊頁上。

秦云亮要具現，太虛弱，需要恢復，所以它得吸收殘魂來幫助自已恢復，而昨晚捉住的鬼魂，當時李誠就發現它是個不齊全的鬼魂。

“哦，那你可以出來了吧！”李誠問秦云亮。

秦云亮沉默，它也想出來，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讓我再休息休息。”秦云亮回答李誠。

“任務，捉只鬼魂，地點，通天扎紙店。”地獄耳此時傳來任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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