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公司的時候,許多人都是生面孔了。我的辦公室倒還是老樣子,那個變了一半的變形金鋼依舊躺在桌面上。
變身為君哥助理后,雖然對外稱是副總,但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比較無足輕重,沒人來打擾我,連以前部門那幾個手下也跟了Jesson哥,見我只是禮貌性打個招呼。
除了張雅娜偶爾來問我中午吃什么和安排我見哪幾個網(wǎng)紅外,我基本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上網(wǎng)。這種日子很磨人,所以我盤算了一下手上的資金,打算自己做點小生意。
加上公司第一次分紅,我手上還有不到一百萬的存款,這點錢在BJ連個水漂可能都打不響。幸好那輛吉普被司嵐安排的司機送回了BJ,所以我開著車滿BJ城找生意。最后打定主意開個餐館,開個就吃肉的餐館。
而在我滿BJ城找地兒的時候,司嵐一通電話告訴我已經(jīng)到機場了。開餐館的事兒就被排在了后邊,屁顛屁顛去接機。
不知道誰幫她送的機,反正她一個人帶了三四個行李箱。接過了我送她的花后,一點小女生的高興臉都沒表示,立馬指揮我一只白箱子要輕拿輕放,里面放著是她老人家自己捏的碗。
當司嵐看到我的家時,滿滿一臉的嫌棄。“天啊,你這是什么風格?”
她環(huán)顧了一圈后,連行李都不愿打開,說道:“你這都是水泥墻可以的,你倒是掛點有品位的畫啊,這海報什么鬼?”
的確,裝房子的時候我沒舍得花錢請設(shè)計師,那時讓一個做設(shè)計的同事幫我參謀著裝的,墻面、頂棚都是水泥面,地面有些地方是瓷磚、有些地方是地板,看著是挺酷,但當時真該找個女同事幫看下的,結(jié)果兩個老爺們一時腦熱,把房子裝的太工業(yè)風,后來配套的軟裝太難找,索性就隨便添了一些。
司嵐看了看我,說道,“走吧,住我姐那吧,趁我這段時間有空,幫你重新弄下。”
“嗯?這怎么了?挺好的,你看缺什么我們明天去買。”我假裝不錯的樣子。
司嵐哼了一聲,“這不是買點東西就能變好看的,畢竟這是我們的家,這么湊合我忍不了。工業(yè)風可以,水泥墻可以,但其他的都不行。這畫也太low了,幸好我在英國的房子里有存畫,過幾天讓他們給我?guī)怼!?
過一會兒,司嵐又自言自語道,“嘖,基礎(chǔ)太差,面積也太小了,你要是非要在BJ,不如我們直接換一套吧。”
“打住!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咱們就得過普通人過的日子,驕奢淫逸的生活我不敢過,這房子已經(jīng)是一般人不敢想的了。你有錢是你的事,和我一起,就得按我的條件來。我不阻止你給自己買東西,但我這輩子希望自己每天都過的踏踏實實,不擔心明天財產(chǎn)會不會少,也不擔心明天如夢似幻的生活會不會停。你懂嗎?我不知道你多有錢,說句你可能不信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自己問心無愧的活著。”
司嵐笑著抱了抱我,“嗯,我知道了。來吧,幫我先收拾下吧,這就是我們在BJ的家啦。”
其實,司嵐不知道的是,我高中有一次中午上學的路上,被一輛疾馳的車撞飛過,算是撿回一條命,從此之后,不論學習還是后來工作,我都顯得很不“上進”,因為我知道,活著實在太不容易,所以從不逼迫自己做不開心的事。這也是君哥和我父母從不要求我做什么主要原因。
我很感激那一場車禍,讓十幾歲的我就懂得了生命的至高追求是每時每刻的舒坦,如果要讓我用眼下的時光去換未來的物質(zhì)生活,我也不會干的,因為確定的是眼下,不確定的是未來。這種博弈,是必輸?shù)馁€博,因為不論未來精不精彩,這個人都將失去如今唾手可及的安逸和幸福。沒人說過物質(zhì)就是幸福,物質(zhì)只是更容易幸福而已,重點放錯,人就一定痛苦的。
我不會和別人主動提我的事,正如我不關(guān)心他們的事情一樣,有些不痛不癢的信息互換只會讓一個人形象具體而容易變得齷蹉。
雖然我容易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但對于我親近的人,還是很依賴的,所以司嵐收拾好行李后,就約上君哥和張雅娜晚上一起吃飯,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司嵐倒是不介意。
張雅娜可能因為我改口叫她嫂子,見司嵐這事兒很是上心,訂了一間超過她大方程度的館子,我一度都在后怕她是不是要讓我買單才這么大方。
司嵐倒是很平靜,有問有答。得寸進尺的張雅娜逐漸露出了八卦婦女的臉孔,“哎呀妹妹,你太好看了。什么樣的父母能生出這么好看的女兒啊?你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也這么好看啊?”
“嫂子你過獎了,莫先生還一直嫌棄我不好看呢。”司嵐沒表情的說道。
一共四個人,也不能不講話,于是張雅娜向司嵐靠了靠,“妹妹講話聲音也好聽,都聽不出來是哪里人。聽醒塵說妹妹住上海的,是在上海出生的嗎?”
司嵐看了看我,我趕忙扭過頭,她無奈的回答道,“其實我是在BJ出生的,沒多久就和我母親去上海生活了,在上海念完小學就去英國上的學,后來又回得上海。”
“我說的嘛,妹妹身上的國際感那么強。那一直在上海工作呢唄?”
“算是吧,不過和莫先生在一起,他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司嵐又看了我一眼,這次我敢回應(yīng)了,立馬豎起大拇指。
張雅娜后來問的問題,我都會給叉過去,君哥也主動說了些我們小時候的事,并表示代表BJ歡迎司嵐的到來。
但外面的天氣似乎并不是很給面子,風卷起黃沙,給景色加了一層朦朧感。就在這紛雜的朦朧中,餐廳對面的馬路上停著一輛很不起眼的大眾。一只紋著小巧鳳鳥圖騰的手夾著煙蒂伸出車窗,煙蒂裊裊的煙舞在狂風中肆意安放。
燃盡的煙蒂被帶按滅在煙灰缸里,吸它的那個嘴巴開始說起話來,“愿賭服輸,錢已經(jīng)給你轉(zhuǎn)支付寶了。不過二小姐看著這小子什么了?之前哪一個追二小姐的都比這個強啊。這個莫醒塵,長得一般般,整天游手好閑的。”
坐在駕駛座的女生戴著一頂棒球帽,咬著一顆棒棒糖,望了望飯店的窗子,說:“好像是因為長得像誰,之前二小姐在泰國時,我把賓館所有人的照片都給堅叔看了,我記得堅叔表情立馬變了,然后就拿著這個莫醒塵的照片去找大小姐了。”
副駕駛上,剛吸煙的那個小胡子轉(zhuǎn)向了吃棒棒糖的女生,問到:“像誰?”
“你怎么畢業(yè)的啊?守則里第二條就是‘行動內(nèi)外,切莫多言’”那女孩嗔怪道。
男子連忙解釋,“咱倆一起行動了這么久,你還不知道我么?我絕對守口如瓶,就是常年這么暗地里保護二小姐,閑暇之余咱倆聊聊天,時間過的也快。”
男子見女生不回話,繼續(xù)道:“咱這外二門的幾十號人我也就認識五個,說真的,我特別希望升到外一去,這樣就可以自由多了。”
“外一門有什么好?”那女生有些生氣道,“外一門是內(nèi)外五門里最容易出事的。”
司家的內(nèi)外五門由來已久,外二門五十六人,專事保鏢;外一門十一人,實為殺手。外門的人都由堅叔領(lǐng)導,負責任務(wù)分配和管理,而堅叔本人則是內(nèi)一門里地位比較低的。內(nèi)一門不同的人把控著不同的資源,明面上會有六個人,管理內(nèi)外五門,但實際上還有三個隱藏在暗線之中,而這三個人手中掌握了國際上許多要人的私密信息。
內(nèi)二門負責情報等收集,人員遍布全球;內(nèi)三門為安插在各國的眼線。除了內(nèi)一門,其他所有人員之間都是幾乎不相識,中間由信子傳達口令。保護二小姐的這兩個人之所以能認識堅叔,實際是培養(yǎng)接班的備選人之一。
除了內(nèi)三門外,司家內(nèi)外門的人都是從小就進行秘密選拔及培訓的,無一例外都是孤兒,也無一例外都有致命的把柄在內(nèi)一門的人手中,這么多年也不是沒人想過隱姓埋名重新生活,但一旦脫離組織,就會被外一門的人秘密處理掉。正因為想到這個,剛還在聊天的車里瞬間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與其他師兄弟一樣,命都不是自己的。
之前希望自己升為外一門的男子自己也清楚,外一門的十一個人都是精心選拔的,缺一個補一個,都是從小培養(yǎng)的,絕對不會從其他門往這調(diào),而上升的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頂替堅叔的位置。
四十多歲的堅叔本不該這么早上位,只是前任因為司家一次大的變故而被殺死,自己臨時受命,頂上了位置。按理說,堅叔上位后五年時間內(nèi)要提交一份接班人的順位名單,但堅叔遲遲未動,因為他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