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有人跟蹤,蕭強開著車在落云山附近兜圈。
“兄弟,你錢也拿到了,為什么要抓我?”蒙著頭,躺在后排的梁軍哆哆嗦嗦地問。
“閉嘴!”
梁軍再也不敢問,蕭強忽快忽慢又開了一段距離,確認無人跟蹤后,將車拐進落云山中,最后在一片樹林里停下車。
打開手機錄音,拿了電擊器,蕭強坐到汽車后排。
“梁軍,你聽好了,現(xiàn)在開始,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如果有片刻猶豫,別怪我心狠!”
“兄弟,你錢拿了,就放了...”
蕭強冷哼一聲,將電擊器頂在梁軍的腹部,同時推上了開關。
“茲”
“啊!”梁軍慘叫,渾身顫抖。
“我問你,錢是不是梁英給你的?”
“你怎么知...”
“茲”
“啊!”梁軍又是一聲慘叫。
“錢是不是梁英交給你的?”
梁軍滿身是汗,喘著粗氣,將蒙在臉上的T恤衫吹的鼓脹起來,許久之后才回道:“是,是梁英給的!”
“那三天前的晚上,造成王允和蕭強死亡的車禍也是她主使你去做的?”
“呃,是。”
“哼!沒想到這女人這么狠毒,我再問你,梁英要你制造車禍是針對誰?”
“我,我不知道。”
蕭強用電擊器頂了頂梁軍的腹部,不過這次,沒通電。
梁軍本能地顫抖起來:“別,我真不知道她要針對誰,她要我一個不留!”
“蛇蝎女人!”
蕭強拽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后實在忍不住,一拳重擊在車頂上。
“咚”
梁軍看不到,但聽到重擊聲,他本能地站起來想跑,剛剛直起腰,頭就撞上車頂,“咚”的一聲又跌坐回座位。
“別打我,我什么都說了,兄弟,你行行好,放過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畜生,給我閉嘴!!”
深吸一口氣,蕭強緩了緩激動的情緒,又問:“你是怎么制造車禍的?王允身上的毒品是你后來注射上去的吧?”
“我說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現(xiàn)在還敢和我討價還價!”
“別,我說,我說,其實那晚是我開渣土車側面撞擊蕭強駕駛的轎車。”
蕭強目眥欲裂,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梁軍,但他知道他不能這么做。
“那王允是怎么回事?”他又問。
“王允當時就在副駕駛位置,不過被我藥暈了,還打了超劑量的冰毒,之后我把他挪到駕駛位,用他的頭撞碎了擋風玻璃。”
“那轎車著火也是你干的好事!?”
“是,不過我剛點著火,就看到遠處有車燈,所以就先跑了!”
“哼!殺人放火,畜生不如!”
蕭強氣憤難忍,再次將電擊器頂?shù)搅嚎〉母共浚粕祥_關后久久不松,梁軍一陣哀嚎,身體劇烈抽搐,最后昏死在座椅上,但身體還在抖個不停。
“呸!”
蕭強像扔垃圾一樣,將昏迷抽搐的梁軍扔出車外。
車開出密林,駛上公路。
蕭強撕下胡須和黑痣,喝了幾口水,清清嗓子,一直用沙啞的嗓音說話,喉嚨很不舒服。
車一路行駛,到了城南的兒童福利院。
他重新帶上帽子,將8個黑色行李包扔在福利院西墻的花叢里,接著又給福利院的楊院長打去電話。
“喂,是誰啊,這么晚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楊院長熟悉的聲音,蕭強心頭一顫,往事歷歷在目,不禁心傷難過。
“楊院長!”
“你好,你是?”
“我,我是蕭強的戰(zhàn)友,今天我和渣土車所屬公司的老板交涉,他過意不去,所以私下捐贈1700萬給福利院,你可以用這筆錢改善下福利院的居住條件,我希望福利院里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成長。”
“這,你開玩笑的吧?”
“不,千真萬確,錢我早就放在福利院西墻的花叢里。如果你懷疑錢的來歷,明天你可以打電話給復鑫地產(chǎn)的總經(jīng)理,梁軍,是他親手交給我的。”
“這...”電話里,楊院長激動地說不出話,“我,我相信你,年輕人,你叫什么?”
“對不起,楊院長,我不能告訴你。”
“我實在想不出用什么言語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我替福利院所有的孩子和員工感謝你!”
蕭強強忍淚水。
“楊院長,我該謝謝你,我替蕭強感謝你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希望你長命百歲!”
他再也忍住,掛斷電話后,跑回了汽車。倒在座椅上,兒時在福利院的記憶一下都浮現(xiàn)在他眼前。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是一個夢的話,該有多好!”
透過后視鏡,他看見滿頭銀發(fā)的楊院長帶著幾個員工找到了那8個裝滿錢的行李包,幾個婦女擁抱在一起又跳又哭。
“再見!楊院長,再見李阿姨、陳阿姨......”
蕭強默念著,啟動發(fā)動機,踩下油門,車在黑夜中飛了出去。
按下指紋,打開門。
杰西卡站在門口,尾巴用力搖著,歡迎主人歸家,蕭強莫名感動,俯身撓撓杰西卡的脖頸和下巴。
“丫頭,走,我?guī)湍阆丛琛!?
收拾好杰西卡,蕭強也去取衣洗澡,剛走到衣柜旁,忽然感到腦部炸裂般地劇痛,視線開始模糊,呼吸也變得急促。
很快,他就如墜深淵,眼前一片漆黑,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是哪?我死了嗎?”
“我七天也活不到了嗎?也好,算了!再見吧,這個世界,再見杰西卡...”
“不,杰西卡!我不能扔下她!”
“杰西卡!!”
痛的更厲害了,蕭強感覺自己快沒呼吸了,他努力呼吸,但似乎在無盡的黑暗中沒有一絲氧氣存在,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他覺得這次真的要死了。
什么都看不見了,黑暗也消失了...
又是一陣劇痛,他眼前一片白,白的刺眼,忽然無數(shù)模糊的畫像在他面前閃過,他根本看不清那些是什么,最后如下起流星雨,一道道光線在他面前閃過。
“這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
“我死了嗎?杰西卡!”
最后,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蕭強感覺臉上濕熱酥癢,睜開眼,看到杰西卡正在舔他的臉頰。
“杰西卡!”
他扶著衣柜坐起身,杰西卡走過來,搖著尾巴,用頭蹭他的手臂,嘴里發(fā)出嗚咽聲,他激動地抱住杰西卡,撓著她的下巴。
“丫頭,放心,我沒事了,去玩吧!”
杰西卡叫了兩聲,跑出臥室。
頭雖然還是一陣陣痛,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蕭強起身去拿睡衣,一眼就看到了中午打開的暗格中的保險柜。
幾個數(shù)字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在腦海:45896710。
“難道是保險柜的密碼?”
蕭強激動不已,他屏住呼吸,按下數(shù)字,只聽保險柜里發(fā)出咔嚓聲,輕輕一拉,門真的開了。
“槍!?”
看到一把手槍赫然出現(xiàn)在保險柜中,蕭強驚的一聲驚呼,這太讓他意外了。
“李世杰的保險柜為什么會有槍?”
他拿起手槍,這是一支5.8毫米口徑92式手槍,退下彈夾,他發(fā)現(xiàn)里面壓滿了子彈。
“難道世杰早就猜到梁英會對他下手,所以準備了手槍防身?”
“不,不可能,他要是知道,就不會這么不小心了...”
“等等,為什么我會知道保險柜的密碼?難道剛才不是腦瘤發(fā)作,而是世杰的記憶回來了?可,為何我記不起其他的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扭頭,他看到柜子里另外一件東西,一本記事本,他伸手去拿,猛然間,腦子突然出現(xiàn)張念馨和林俊熙一起進公寓的畫面。
“林俊熙!對,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他!”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
拿著槍,蕭強沖出寓所。
......
通過公寓樓外的鐵樓梯,蕭強上到二樓,再搭電梯來到他生前所住的11樓,1103房。
按下智能鎖的密碼,他進入房間,打開燈。
房間里一片狼藉,地上、床上全是張念馨的鞋子、衣服和未用完的化妝品,顯然上午她不是來拿東西的。
“那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蕭強臉上一陣怪異的表情,忽地,飛起一腳,踢開地上的鞋子,他繞過床尾去走到床頭柜邊上。
“張念馨!”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憤怒地叫道。
床頭柜下面的抽屜已經(jīng)被撬開,里面的東西都被倒了出來,一地都是,兩人的照片也被撕成了碎片,扔了在地上。
他咬著牙,跪在地上翻找起他在部隊獲得的一等功獎章。
“念馨,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難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演戲嗎?”
蕭強滿眼是火,拿著被砸爛的獎章的右手不住地顫抖。
“我要你們死!”
蕭強將獎章牢牢抓在手里,箭似地沖出門外。
......
“轟隆隆”
沒有任何征兆,天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蕭強背著包站在雨中,慢慢帶上手套,將繩索的一頭系在樓面的消防水管上,接著捧著繩索,站上16層住宅樓樓頂?shù)倪吘墸瑢⒗K子拋了下去。
“轟隆隆”
雨下的更大了。
他系上緩降器,踩著墻面,右手減速,左手平衡,向下快速滑去。
“16、15、14...”
蕭強默念著樓層,在第11層,他停了下來,并向右走了兩步,來到張念馨臥室的窗戶邊。
透過窗簾露出的空隙,可以看到:穿著睡衣的張念馨在臥室里走來走去,神情興奮,嘴里在說著什么,她從柜子里拉出一只嶄新的大行李箱,放到床上,打開行李箱后,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床上。
全是錢!
一扎扎嶄新的錢。
蕭強嘴角不停顫動,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暴漲,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臉上的表情更是猙獰嚇人。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為什么!”
“張念馨!”他忍不住叫起來。
“轟隆隆”
蕭強的叫聲,恰巧被雷聲掩蓋,沖動終于戰(zhàn)勝了理智,他再也受不了了,固定好繩索后,他伸手去拿背包里的手槍。
房間里,張念馨,跪在床上,興奮地撕開一扎一扎百元大鈔上的扎鈔紙,然后捧起一大摞錢拋向空中,她在錢雨中歡快地笑著,肆意地笑著,叫著。
臥室外,大雨中,蕭強站在墻上,右手拿槍,左手打開保險,拉動套筒,將子彈上膛。
他抬起右手,將槍口瞄準了床上的極致興奮的張念馨。
“你去死吧!”
一道閃電擊中附近某棟大樓,發(fā)出巨大的炸響聲。
“嘭”
蕭強同時扣動了扳機,房間里,張念馨驚叫著,躲進被子,瑟瑟發(fā)抖。
“茲”
蕭強解開固定,幾秒之內速降到樓底。
他,終究還是沒有殺她。
他實在下不了手,扣動扳機的那刻,兩人曾經(jīng)的美好再次浮現(xiàn),扳機他扣下了,只是將槍口瞄準了上帝。
“你!為什么讓我看到這一切!?”
蕭強抬頭看了眼夜空,滿眼憎恨地沖向一旁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