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可!”這時陳銘大呼道:“他們來自京城柳家。”
京城?柳家?
陳淵眼睛微不可查的一縮,對于京城柳家他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畢竟那是號稱能與帝國皇室平起平坐的三大世家之一。以權勢滔天來形容也絲毫不以為過。
而陳家,僅僅只是偏遠小城中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家族罷了。對于柳家來說,想要滅掉陳家只怕比踩死一只螞蟻的難度大不了多少。甚至根本都不用他們親自出手,只需要在合適的場合發出一絲對陳家不善的信息,陳家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是,陳墨是他侄兒,是五弟的兒子,這些年對陳墨的遺忘已經讓他心中愧疚萬分,此時此刻,他如何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陳墨只身去闖那龍潭虎穴?
一時間,陳淵陷入了沉默之中,一邊是家族的生死存亡,另一邊是曾經對五弟的保證,是自己有所虧欠的侄兒。
“墨兒,不要去!”
末了,陳淵輕嘆了一口氣,“讓柳小姐隨他們回去吧。”
陳墨搖了搖頭,道:“叔父,你不用為難了,小侄與如嫣夫妻一體,自然是共進同退。”
“墨兒,你……唉!”陳淵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心中的苦澀唯有自己知道,是啊,這些年對于自己這位侄兒不管不問,且又是不能修煉的廢脈之身,家族內部勢力的傾軋之下,可以想見陳墨在家族中過得并不如意。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因為陳墨本可以錦衣玉食,可以生活得很好的。
此時此刻,他又能用什么樣身份要求陳墨留下來呢?家主?還是叔父?
一股無力之感從陳淵心頭升起。
“叔父,小侄告退。”
陳墨微微向陳淵抱拳,然后擁著懷中的綠衣少女向外走去。
“慢著!”
一柄锃亮大刀突然橫在陳墨面前,陳墨頓時停下腳步,詫異的道:“怎么?難道柳風隊長改主意了么?”
卻是早在之前這些人在陳銘的帶領下闖進這閣樓時,如嫣驚訝之下就一口叫破了那為首大漢的名字和身份。
“本座此行乃是奉命將小姐平安帶回家族,又怎么會輕易改變主意?”
陳墨看了看面前的大刀,然后盯著柳風道:“那么請問柳隊長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哼!”柳風說道:“本座的意思是,你!不行!”
“為何?”
“小姐乃是萬金之體,注定將會成為那高高在上的鳳凰,而你,不過是地上毫不起眼的區區螻蟻。”柳風輕蔑的道:“所以,為了小姐的清譽著想,本座需要借你腦袋一用。至于陳家……”
“陳家如何?”卻是一旁的陳銘打斷了柳風的話,這本也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柳風看了一眼沉默的陳淵,道:“至于陳家,若是保證不將小姐的事泄露出去,本座倒是可以不做追究。”
柳風的話剛一說完,陳銘就急不可耐的道:“大人,陳家保證,保證!”
“你說了不算。”柳風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一直盯著陳淵。
“柳隊長,要我陳家做出保證也行,但是。”說到這里,陳淵看了看陳墨,才繼續道:“老夫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饒老夫這侄兒一命!”
他是真的想要保住這個侄兒,這個五弟唯一的血脈。
然而柳風卻搖頭道:“不行!他必須死!”
陳淵聞言眼睛一咪,“柳隊長執意要如此嗎?莫不是隊長以為憑借諸位就吃定我陳家了?”
“哼!”柳風冷哼一聲,道:“我柳家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家族,但也從不畏懼任何一個家族,陳族長可要仔細考慮清楚,為了一個區區廢物而讓整個家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是否值……”
說到這里,柳風突然臉色一變,焦急的大聲道:“小姐,你干什么,快放下!”
眾人順著柳風的目光看去,只見尚在陳墨懷中的柳如嫣不知何時玉手上緊握著一柄匕首,死死的橫在自己頸項之上,或許是用力過度的原因,白玉般的脖子上已經劃出一道血痕。
“柳隊長,不知道這樣能否換得我夫君一條性命?”柳如嫣目光炯炯的看著柳風,俏臉上滿是堅決之意。
柳風投鼠忌器,一時間也不敢妄動,盡量放緩了語氣,道:“小姐,你先將兇器放下可好?萬事好商量。”
心里卻想著先穩住柳如嫣再說,以防她做出沖動之舉,等穩住了柳如嫣,陳家之人本座一個都不會放過,特別是那個廢物,竟然膽敢染指堂堂柳家大小姐,簡直是萬死莫贖!
然而同樣來自柳家的柳如嫣,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對于家族這些衛士出爾反爾的奸詐行為早已司空見慣,此時哪里猜不到柳風心底到底打著什么鬼主意。
是以她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你同不同意?”說完還將匕首往脖子上一送,頓時劃出一道更大的血痕,滴滴血珠順著雪白的肌膚留下來。
“小姐,不要!”柳風直嚇得魂不附體,若小姐真有個什么意外,他就是有十條命也賠不起,連忙道:“本座同意就是了!”
“希望柳隊長說話算話。”柳如嫣一邊將手臂垂下來,一邊說道:“否則這一路去京城,路途可是遙遠得很呢。”
柳風見柳如嫣終于將匕首放下,心中松了一口氣。他自然聽得出柳如嫣話中的意思,若他事后真的打算出爾反爾,這一路護送小姐去往京城的途中,只怕這位沖動的小姐又要做出什么傻事來,雖然他可以派人隨時防備著,但就怕百密一疏……
到那時,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