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臭
- 鹿死你手
- 九塵焉
- 2050字
- 2019-05-14 23:52:07
“何時說要殺了你?”男人的指在臉頰某處流連,隱晦不明的眸眼隱隱藏著笑,“你叫什么?”
童小頃僵著身子,無處躲藏的視線并未露出半分蛛絲馬跡,“草民王家村人,單名筒字。”
“王筒?好一個筒字,你先起來回話。”
驟然消失在下巴的鉗制讓童小頃猜不透他意欲為何,只是手已經(jīng)摸上那一包魚肚,細(xì)針悄無聲息的戳中,面不改色站起的剎那,她大驚一聲,“啊,該死。”
江冷瞬息間遮擋與男人面前的身子,以及片刻便圍剿成圈的侍衛(wèi),均是拔刀相向的姿態(tài),云娘在旁嚇蔫了聲,窯子里大大小小不少捂住了嘴,滿面驚恐的盯著眼前的場景。
童小頃才站要站直的身子隨著喊叫半途又蹲了回去,緊繃戒備的侍衛(wèi)不消半刻便陸續(xù)嗅起了鼻子,就連江冷都漸漸聚攏了眉頭,一口氣吸進(jìn)去,眉鎖的更深了。
“官,官爺,草民,草民怕是吃壞東西了,這一下就沒憋住,還望官爺見諒,饒了草民不敬之罪。”聲是微微顫顫,五官扭成一團也無人看見。
只敢在心底暗爽的童小頃也顧不得手上沾染的東西,此刻褲子后面更是不可直視,魚肚的屎蔓延到腳踝,那滋味,恐怕只有靠的最近的江冷能形容的出來。
“你居然敢在爺面前鬧肚子?”江冷屏息著呼吸,感覺說話都能從嘴里飄入臭味。哐當(dāng)一把大刀脫撬而出,直挺挺得落在了童小頃脖間。
“官爺饒命,草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官爺饒命啊。”童小頃肚子都快笑岔氣了,整個身子腥臭無比,江冷即便使了劍,也不自覺的后退過半步,其余侍衛(wèi)的面色更是豐富,敢怒不敢言的聳立在原地,全都閉鼻改嘴呼吸。
“哎喲,受不了了,實在太臭了,江統(tǒng)領(lǐng)你先放了他,讓他去收拾干凈再殺也不遲。”
寧蠻捂嘴跳后好幾步還是擺脫不了熏天的臭味,趕忙從兜里掏出先前家里小娘子穿的肚兜出來嗅,可塞住鼻孔還是臭,簡直太臭了。
江冷不敢擅自做主,停頓著動作等著身后男人的吩咐,萬沒想到自家爺不怒反笑,森冷的笑聲生生令人忘了呼吸,“罷了,今日乏了。”
童小頃深嘆口氣,人在男子帶著眾人走后便癱軟在地,視線糾結(jié)在門口久久不得回神,粗布褲上臟得無法下眼。
云娘和窯子里眾人不過留下催促趕緊洗漱的話便清散開去,不過一刻,四周就只剩下小石頭伴在左右。
他驚魂未定的臉上驚喜異常,崇敬的心思就在話里,“筒子哥,你是早就想到這法子了嗎?太聰明了。”
童小頃苦笑著,心底并未完全放松,法子確是能救得了一時,可云窯暴露了她,接下來還能安然在此營生?他就如此信了?
還是說只是爭取到朝夕?耳邊是小石頭激動的言語,刺鼻的臭味環(huán)繞周身,童小頃再次迷茫起來。
一連幾日,童小頃都借那日受驚為由窩在柴房,僅干些后院的粗活,云娘心里還怨著他給云窯招惹了麻煩,雖嘴上沒說什么,倒也沒之前那般瞧得順眼,可一時半會無人頂替,便也由著他窩在后院。
本那日當(dāng)夜,童小頃就想趁黑逃走,只是臨走前反應(yīng)過來,這樣豈不是做賊心虛?故而只得提心吊膽繼續(xù)呆在云窯,日日不得安神。
可說來也怪,自從那日之后,且不說大動靜,連一丁點風(fēng)吹草動都沒有,惹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頭煩躁得緊。
一晃半月過去,童小頃這天正在后院逗小鳥,小石頭賊么兮兮的跑來,手上還揣著幾個碎銀,蹲近她身旁低聲道,
“筒子哥,你還有閑情逗鳥,今日發(fā)工錢看你也沒精神?還在為之前那事?lián)模糠判陌桑硕汲纷吡耍烙嫑]事了。”
盤扣著手里的碎銀,小石頭心情恢復(fù)得不錯,見童小頃終日抑郁,忙不顛把剛得到的消息吐露出來,這還是他花上幾十個銅板換來的秘密。
戳著小棍扒拉地上小米的手微微一頓,童小頃聽是聽進(jìn)去,不過她有自己的判斷,整個人蔫吧吧,渾身不得勁,“發(fā)工錢了?多了還是少了?”就著云娘那精明勁,出那檔子事扣點工錢正好有理了。
小石頭搖晃著頭,嘴里嘚吧聲不停,“還是筒子哥聰明,一早就知道云娘會少給錢,借口受驚在后院躲著,一來二往都能少干不少活。”
“怎么,你這是妒忌我了?”童小頃有一下沒一下劃著小棍,一不小心還在塵土里劃拉出個連字,斜眼一撇,趁著小石頭沒察覺迅速圈過幾下,楞是把字給糊全了。
小石頭連忙擺手,話都慌張起來,“筒子哥,我這是夸你呢,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斷然不會編排你。”
“那便好,你方才說人都撤走了?可是親眼所見?”小雀鳥還嫌棄上了小米,啄上一口就呆在原地盯著童小頃。
小石頭拍了怕胸脯,說得斬釘截鐵,“是真的,我先前塞過些銀兩給酒樓的打雜,那人今日說昨夜連夜撤走的。”
童小頃猛嘆上口氣,內(nèi)心有些話也不便于說,有時候想想像小石頭這樣單純也好,至少不會有太多煩惱。
小雀鳥還在原地不肯過來,她丟棄掉小棍站起身子撣掉些塵土,轉(zhuǎn)頭朝小石頭瞧去,“工錢太少,跟哥去囂張賭坊混上一日,多少也要混滿整月開銷才行。”
“哥,就等你這句話呢。”小石頭一聽要去賭坊頓時眼睛發(fā)亮,筒子哥說要去混開銷,那必然混得成,他跟在童小頃身后搖晃著步子,小碎銀握在手里都不覺少了。
“爺,人似是從窯子后門出來,不知要去向何處。”云窯后方巷子里,江冷隱在對面屋頂上,而不遠(yuǎn)處頂尖上依著一抹紅,此刻閉眼假寐著。
“爺,這會進(jìn)了后面的賭坊。”
江冷時不時說著,他其實不太明白為何爺撤走了侍衛(wèi)偏偏自己還留在此處,這半山腰巴掌大的地方,來來回回就幾個地方,直接把人抓起來拷問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