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衡面色一僵，總覺得她這話聽在耳中十分刺耳。

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卻總帶著幾分戒備，這樣生疏，這樣陌生，從未在她身上見過。

不應該的，這個時候的孟桑梓，對他還是懷著一腔熱情的。只要讓她避開和紀秦川見面，她就會永遠屬于他。

“桑梓，你別生氣，都是表哥不對，這是我特意托人從長白山弄來的白參，給你養(yǎng)身體的，你原諒表哥好不好？”杜衡拿起放在一旁的盒子，笑容滿面的看著她。

若是仔細看，能從他眼中找出幾分小心翼翼。

但孟桑梓壓根沒有心思仔細打量他，而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里面的茶，茶香清雅，入口清甜，回味著幾分苦澀后，口中余留的卻是更加淡的香甜。

品味著清茶，就像在品味人生。

孟桑梓說：“這我可不能要，吃過一次虧，不能再栽第二次。既然是好東西，那你留著自己用吧，將來會用得著的。”

杜衡習慣了她的言聽計從，此刻面對她這般模樣，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連忙解釋道：“你放心，這次我問過大夫的，白參能將你先前的虧損養(yǎng)回來。”

孟桑梓卻道：“原先也說問過大夫，那些藥都是利于我的，杜公子莫不是忘了？”

連番被數(shù)落，杜衡心生出疑惑，瞇著眼問道：“桑梓，你這是怎么了？咱們從小的交情，怎么今天日突然生疏了？”

孟桑梓與他對視：“從你生出害我的心思那刻起，我們的交情就斷了。”

杜衡面色微怔，從前他不知道，原來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某天她突然離開的時候，原來心里的落差會這么大。

不，這一世他會好好珍惜她，不會再重蹈覆轍的。

杜衡：“桑梓，俗話說的好，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嗎？”

“我還知道有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孟桑梓的眸子清涼透徹，卻堅決毅然，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杜衡被她的目光一刺，喃喃道：“桑……”

孟桑梓沒有耐心繼續(xù)聽他說什么，直接站起身來，“若杜公子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告辭了。香蓮，送客。”

說到做到，沒有絲毫遲疑的意思，等杜衡回過神時，就只見到她的背影了。

怎么會？

杜衡不敢置信，前世那個喜歡粘著他，跟在他背后，清脆的嗓音一口一個表哥的孟桑梓呢？

這不是他的桑梓。

為了確認這一事情，杜衡連忙要上前，叫道：“桑梓……”

還未等他追上去，香蓮便直接攔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開口：“表少爺，我們家小姐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請您不要自討沒趣。”

“讓開！”杜衡臉色微變，冷聲呵斥道：“這是我和你們小姐的事，你個丫鬟有什么資格置喙。”

這語氣，這神態(tài)，完全沒將自己當外人。

香蓮冷哼道：“表少爺還是認清自己的身份為好，您一個遠房的表親，害了我們家嫡小姐，老爺打您一頓算是看在您和夫人同一個姓的面子上輕饒了，若您再不識抬舉，老爺和夫人會做出什么，您該心里有數(shù)。”

“你……”

香蓮雙手交疊身前，面上笑容滿滿，卻像閃著銀光的利刃，扎在他的自尊上。

杜衡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終是想起來，此刻的他，還只是個一事無成的人，面對高門的丫鬟，都沒有底氣應對。

前世便是如此，才會奮發(fā)圖強，站在制高點，卻失去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