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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柴房

  • 荷塘月瑟
  • 阡耘
  • 2454字
  • 2019-05-18 22:50:58

李澈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在李修合將軍離開后,向著府門外走去。因為,對他來說,真正的家不在這里,而是在軍營。

他的貼身侍衛齊滄正幫先前打掃的小廝剪滅門頭上燈籠里的蠟燭,見李澈走了出來,趕緊小跑過來跟上,說:“少爺,今天太晚了,您一夜沒休息,要不就在府上睡下吧!”

李澈瞟了一眼齊滄,道:“回軍營!”

齊滄怏怏地縮在他身后,小聲說:“軍營里又濕又冷,李府多暖和啊……我還不是為您著想么!”他邊說邊偷瞄李澈表情,見李澈神色一凜,立即改口大聲說:“我去牽馬!”

其實,齊滄會錯意了。李澈如此神情是看到先前門庭打掃的那個小廝了,由小廝又聯想到正在柴房里關著的那幾個騙子,怒氣就像那小火慢燉的白粥,咕嚕咕嚕地在心底冒著煩躁的泡泡。

當然了,齊滄這個貼身侍衛都會錯意了,那個小廝更是沒有讀懂李澈的神情。畢竟,他是新來的,總想著找個機會攀了個高枝兒向上爬。

可惜,他找錯了時間,也找錯了地點。他只想著趕緊邀功去!

于是,他拎著手里的大掃帚三兩步小跑迎上李澈,討好似的打了個招呼:“少爺!”

李澈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腳步并未做任何停留,擦身而過。

小廝再接再厲,追上前:“少爺,我已經把剛才那個女騙子關進柴房里等候您的處置了!他們仨騙子都在那兒待著,估計就是一團伙!尤其是那個抱著嬰兒的女騙子,口氣裝得還挺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幾斤幾兩,總想把自己的身份往高處裝!還說跟咱家小姐關系極好,這臉皮真是太厚了!我聽著都替主子您生氣,所以,我跟幾個柴房伙計結結實實地用木棍揍了她一頓!”

這句話宛如一滴香油,恰好點燃了李澈心中不滿的怒火,他回想著之前在柴房里盤問那倆騙子時的談話內容,終于,停下了腳步。

小廝大喜,連忙站在一邊,哈著腰,笑著說:“少爺,之前那倆騙子也是我逮住的!”

李澈眉頭緊蹙。

“少爺,我叫孫福德,剛來府上才半個月……”

李澈偏過頭,冷冷地盯著他,說:“半個月?”

“……呃,是……我……我過年前兩天才入府的。”小廝終于發現李澈神情不對。

管家老張剛送李將軍離開,就看到這邊似乎發生了什么。他眼瞅著自家少爺似乎對這個孫福德不滿,他更是不敢怠慢半分。

畢竟,孫福德能進府里,也是因為價格便宜。半個月前府上忙著籌備新年,缺人手,為了應急才買來的。府里上下只要能幫得上忙的,老爺,太太,小姐他們并不會多說什么。可偏偏是自家少爺,卻是個高要求,高標準,相當挑剔的人。老張暗自祈禱,只希望少爺不要遷怒于他。

李澈冷冷地對老張說:“我們府上不需要這種做事沒效率的人,把這個人賣了。”

一語既出,孫福德呆愣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老張一把拉住他,低聲道:“走吧!”

齊滄在不遠處觀望了老半天,磨磨蹭蹭地,尚未走遠,李澈又沖著他的背影,喊道:“齊滄!”

齊滄滴溜個圈兒,又笑嘻嘻地跑來說:“少爺改變主意啦!”

“去調查一下柴房里那三個騙子的真實身份,他們三個,先不急著送衙門。”

“啊?”齊滄很明顯不樂意辦這份差事,還不如牽馬去呢!

“查清楚之后,立即稟報,不得有半分延誤!尤其是那對母子!”說罷,他自個兒走向馬廄牽馬去了。

調查三個騙子?這到底從何下手啊?!問騙子的結果,只會是被騙而已嘛!

齊滄一腦門子迷霧,心里咆哮般的抱怨,卻不敢對李澈明著抗議。可他又無從下手,只得拖著疲憊的身心來到柴房門外,扒著柴房門,試圖想從門外聽聽這三個騙子在謀劃什么。可他不管換成怎樣的姿勢,或母雞抱窩狀,或蛤蟆拍死墻上狀,或家犬飛天狀……他都聽不見里面說話的內容,只能偶爾聽見一兩聲小貓的啼哭。

這幫騙子太狡猾了!為了防止外人偷聽,還特意帶了只貓!

齊滄這人,對李澈那是絕對的忠心,身手不錯,比李澈略遜一籌,陪伴李澈身邊當個貼身侍衛,實則就是個擺設。李澈自幼就在西滕國的天漠山學劍,哪兒還需要他來保護?其實也是看他本性不錯,心底善良,給他一門差事,賞口飯吃。

畢竟,齊滄是窮苦人家出身,懂得珍惜,更懂得感恩。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齊滄小時候餓得太狠,還是怎么的,似乎這耳朵不大好使。聽話總能聽岔音,眼下,就連柴房門內的細微聲音都辨別不了。

因為那根本不是小貓叫,那明明就是白初伊懷中的小嬰兒的啼哭聲!

白初伊這一晚上勞累奔波,擔驚受怕,再加上后背被燒傷大片,衣服早已破爛不堪之下,卻又被孫福德等人亂棍給打了一頓。她一個千金小姐之軀,如何耐得了如此折磨?此時的她已經全然沒了力氣,滿身傷痕的她,懷里摟著妹妹,暈暈沉沉地蜷縮在柴房角落,昏了過去。

她妹妹仿若跟她心靈感應一般,嗯嗯啊啊地啼哭了起來,聲音不大。柴房外凜冽的北風偶爾強勁地拉扯著房門的聲音似乎要將嬰兒的哭聲淹沒。

外面的齊滄聽著不真切,可柴房內的另外兩個人不僅聽著真切,看得也十分真切。

一個年過三十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約莫十四歲左右的少年。

也許是生活困苦和艱難,讓這女人看起來過于蒼老,而這少年也似乎過于成熟。

兩人穿的衣服上打了許多補丁,可依舊十分干凈整潔。衣服似乎從是同一塊布料上裁剪下來的,墨藍色,補丁是茶色。

由此看來,白初伊穿的更是寒酸了許多。

那女人十分好奇白初伊的身份,畢竟,白初伊在被那幫下人推搡著進柴房時,為首那個叫做孫福德的說了一句:“你們同伙來了,重新編排一下你們臺本吧!”說罷,便抬起腳,對著白初伊的腰部跺了下去。

白初伊用最后僅存的半分力氣,死死地摟著妹妹,已經無力反抗的她在柴房門被關上的瞬間,艱難地挪到了角落里。那里有著一人高的草垛,挨著草垛,也許能暖和幾分。

女人和少年面面相覷,他們當然自認為不是騙子,更不明白“同伙”這詞兒又是從何而來。畢竟,眼前這個比他們還要臟兮兮的姑娘,他們根本不認得嘛!

可這女人上下打量了幾番白初伊,覺得白初伊的神情不對,似乎身體很不舒服。再加上她懷里那個哭個不停的嬰兒,一看就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寶寶。

女人琢磨了老半天,最終還是熱心腸占了上風。她站起身,貓著腰走了過去,輕輕地喊了幾聲:“妹子?妹子?”

白初伊昏得不行,勉強用力抬了抬她的眼皮,沒吭聲。

女人覺得不對,趕緊蹲在她身旁,用手背探了探白初伊的額頭,滾燙的額頭好似有錢人冬天燒用的炭火,驚得她趕緊抽回了手:“妹子,你病得不輕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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