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了這么大的亂子，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很快就有官府的人趕到了現場。

帶頭的衙役一見到是方敏，就徑直向她走去，問道：“又是你們胡家的事？”

方敏點了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道：“又給梁大哥你們添麻煩了。”

梁捕頭擺了擺手，看了看四下的狼藉，問道：“這次怎么大白天的就鬧了事，還是在外面，這滿地的死傷可不能像以前能處理的那么簡單了。”

“以前不過是盜寶行竊，這次卻是刺殺行兇。”

“哦？來殺哪位的？”梁捕頭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在剛剛恢復行動力的潘文復身上多停了一會兒。

其他的衙役在一個個檢查地上的人，統計死傷，再挑出來還有氣的。

“是我們家公子，這些人應該都是沖著他來的。”

“哦？胡家哪位公子回來了？大的小的？”梁捕頭的視線又在眾人身上掃過一遍，看起來他覺得潘文復就是方敏口中的胡家公子了。

然而胡瑞卻站了起來，說：“在下正是胡家的四子胡瑞。”

“你？”梁捕頭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這個站出來的少年，“倒有點兒像個老實人，這些人為何要來對你行兇？”

胡瑞搖了搖頭，道：“胡某也不知其中緣由，實在慚愧。”

看胡瑞一副謙遜恭敬的樣子，梁捕頭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說：“算了，你們江湖人的恩怨我也懶得去管，不過這么大的事我可擔不住，你們都得跟我去官府走一趟，親口跟知府老爺說明了情況才行。”

眾人也早就對此有了準備，并沒有什么異議，便跟衙役們走了趟官府。

這臨州的知府對胡家這麻煩精早就習慣了，此次的事情雖然看起來很麻煩，但一聽是胡家，他也沒有多刁難，簡單地問過一遍眾人的身份和事情經過，就放人離開了。

饒是如此，出了官府大門之后的天色也不早了，幾人也沒了玩的興致，就直接打道回府。

另一個協助御敵的人是摘雀樓的暗衛，姓莊，潘文復此次出游是知曉他的存在的，但潘文復本以為自己在柳州跟上胡瑞一行之時已經甩掉了他，沒成想還是被他跟了上來。在出了官府之后，那人就離開了，定是又躲到了暗處守著潘文復。

“他如果往家里告上一狀，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繼續在外面玩。”潘文復滿臉擔憂地說道。

“但的確是我連累了潘兄落入危險，胡某也是慚愧。”

“誒，是潘某自己決定跟隨胡老弟同行的，怎么能怪胡老弟呢？”

眾人雖然失去了玩樂的興致，但情緒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而且林飛開始關照起了受傷的賈有枝，也讓兩人不像之前那么疏遠了，潘文復也有意給他倆留出了距離。

只有胡瑞添了幾分心事，他對于那個蒙面人以及瞥到的那一角背影始終耿耿于懷，而且，對于蒙面人的身份，他早就有了個答案，只是不想直接承認罷了。

回到胡府后，徐山的弟子和胡夫人早就知道了這事，胡夫人對此雖然很是關心，但也并沒有表現出慌亂，在簡單地問過事情大概之后，只叮囑幾人以后出門要帶上武器，最好再多帶幾個徐山弟子隨行。

夜晚，胡瑞又坐在書房之中，桌上還是放著那本胡獨掌秘笈，手里依然在翻著別的書，只是這次，門口多了兩個守衛的弟子，桌前還多了一個潘文復。

“老弟啊，你把這等珍貴的秘笈就這么放在桌子上，看得潘某甚是心癢難耐啊。”潘文復盯著那本胡獨掌直咽口水。

他今夜前來主要是想繼續借扇子玩的，對于那本放在胡瑞面前的書，他原本只是隨口一問，胡瑞卻毫不隱瞞地告訴了他。

作為摘雀樓的二少爺，他可能比胡瑞更懂得這本秘笈的價值。

胡瑞笑了笑，不以為意，他雖然不能說百分百信得過潘文復，但他相信至少眼下潘文復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

就在兩人安靜地各行其是的時候，屋外漸漸地飄來了琴聲。

“咦。”

兩人都被吸引了注意，這已經是他們今天第三次聽到琴聲了，自然有所在意。

“這府中難道還有精通琴藝的徐山弟子？”

潘文復聽得有些出神，這琴聲空靈安逸，讓他仿佛透過屋頂看到了外面的繁星皎月，自己像是蕩在了一汪清潭之上，徐徐的微風拂過臉龐，帶起了幾縷青絲，也帶來了幾枚落花，點綴在了他的身上。

這琴聲與白日所聽到的完全是天壤之別。

胡瑞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走到了門邊，推開門，望了出去，正好聽到了兩名弟子的交談。

“不知道又是哪位師兄師姐，這琴聲比我以前聽過的都好出很多。”

“我也不記得誰有這等琴藝，許是哪位師兄突然有了突破吧。”

見到胡瑞出來，兩人行了一禮，道：“公子。”

“我剛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所以問問，這可能是誰家的琴聲？”

其中一人回道：“回公子，我所知道的琴藝不錯的同門已過一掌之數，但能達到這種水準的，一時之間還想不到是誰，興許是哪位師兄先前隱藏了自己的本事也說不定。”

胡瑞點頭，走到了院中，身后潘文復也出了門，聽著琴聲看著夜空發呆。

琴聲似乎是從上面傳來的，胡瑞疑惑，于是縱身躍到了房頂之上，循聲望去，借著月光，能看到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盤坐在屋頂，對月撫琴。

那嬌小的身影和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幽寒光的發簪讓胡瑞的心緒有些凌亂。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眼下的一切和心中所想聯系起來，只是安靜地靠了過去，靠近了那個背影。

直到弦音散盡，那人抬過頭，胡瑞才看清了事實。

“明月師妹？！”

她一言不發，就那么看著胡瑞。

這讓胡瑞也有些不知所措，心下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可眼前之人雖然衣著、發飾都與那一晚大相徑庭，但她在月光之下的面容，胡瑞是決計不會記錯的。

“是我。”明月終于說了話。

胡瑞松了一口氣，卻又緊張了起來，問道：“師妹為何會在這里？”

“白天碰到了你，就找了過來。”她的臉上一如當日般沒有什么感情波動。

“白天……”胡瑞立即就想到了那個幫助自己的背影，“是那時……”

“嗯，是我。”

胡瑞了然，又看向了她發髻，問道：“師妹，你這發簪……”

“喂！你們在上面干什么呢？他是誰啊？”有人小聲對著胡瑞喊道。

胡瑞看去，看到了方敏和古纖纖，兩人好像在結伴散步，喊話的是古纖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