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步步為陷(5)
- 京城再無佳人
- 默然無以
- 2805字
- 2024-08-24 00:12:52
“紅姐,醒醒。”安保部的員工低下身輕輕喚她。
她的睡眠一向很淺,從夢中霎時醒來,加上濃重的酒意讓她昏沉地想吐。
他貼心地將她扶起,紅姐一搖一晃地走到包廂內(nèi)的洗手間里,將那些混雜的酒水都吐了出來。
“好些了嗎?”員工遞上紙巾,有些心疼地望著她。
紅姐擦了擦手,又原處坐回沙發(fā)上,她挑了個干凈的酒杯給自己倒酒。
“什么事?”鮮艷的紅唇咬著剛?cè)贾南銦煟染茣r微微傾頭,員工目光所及都是她裙領(lǐng)外那白皙細膩的肌膚,長發(fā)被她隨意的攬在一側(cè),半露出的脊背,卻遮擋不住再往下起伏的弧度。
“裴羅先生到了。”他猛然低下頭,但已經(jīng)喉結(jié)微動,熱氣從身體某處浮了出來。
“余橙子呢?”她將酒杯擱在茶幾上,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擺。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五次被客人弄壞裙子。
她蹙了蹙眉,手搭在眉心,似乎酒意還未散盡。
“橙橙已經(jīng)被我們的人保護起來了,看傷,”他嘆了口氣,“身上沒有什么好皮了。”
“你還沒看慣這種場面?”她暗暗失笑,卻也理解,人心肉長。“按我們之前的計劃做,把裴羅送去警察局,找人替余橙子驗傷。育華那幾個學(xué)生問題不大,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還不至于欺負未成年小孩。”
“那他大晚上把人綁山上拍視頻為了什么?”
“我讓他這么做的。”她輕輕開口,指間的煙頭火星吐息似地明滅,“趕緊去辦,少打聽。”
員工只得應(yīng)和一聲,快步走出了房間。
她將這根煙抽完,身上的酒意才消散殆盡,從地上撿起自己的羊毛大衣披在肩上,慢慢拉開門,往外走。
穿過走廊時,她引起一眾新來客人的注目。沒辦法,生的骨相和皮相都是上等,加之她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今日多飲了幾杯酒更是杏眼紅暈,云鬢細頸,無論樣貌氣質(zhì)皆像某位客人手中香煙盒上的女郎。
原本在包廂里煩悶的很,她出來透透氣,誰知剛走到大廳就被好幾個人圍住,這些人口袋里沒有幾個錢,可是為了看她,每晚都勤勤懇懇地來蹲點。她朝著電梯門口的保安招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這群追求愛慕者隔開了。
“今天有沒有帥哥來?”她倚在吧臺邊,看著臺上彈吉他的陌生面孔,半開玩笑道:“這個還沒Jane的一半好看。”
路過的侍應(yīng)生撲哧笑出聲,將托盤里的檸檬水拿給她,小聲附耳道:“之前您讓Jane經(jīng)理上臺唱歌,差點要了他的命。聽說一晚上被人堵男廁所,男的女的都看上他了。”
紅姐莞爾一笑,算算日子Jane已經(jīng)離開兩周了,他本就出身和他們不同,來這頂多算是體驗生活。
手中的煙重新點燃一支,她聽著吉他的民謠曲調(diào)整個人放松許多,陸遇森和時簡是有些能力在的,把這個烏煙瘴氣的會所改的有種清吧的格調(diào)。
“姐,新來的帥哥在那!”女調(diào)酒師抬了抬下巴,露出忸怩花癡的表情。
直到煙燃盡,她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才順著調(diào)酒師指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兩人隔著重重人影與裊裊煙霧視線相接,她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怔仲與驚嘆。
然后,她幾乎是奔向他。卡座里的客人被她的神情所誘惑,紛紛癡迷地起身遙望,她的笑容是不加掩飾的粲然,就像一個小孩開心地奔向她最愛最愛的慕斯蛋糕柜。
“也不怕摔倒。”席涼往里挪了位置,讓她舒服地坐下來。
她的笑意盈然,像個小孩兒巴巴地望著他。“真是不容易,算算時間三年沒見了。”
席涼長腿微疊,單手解開扣子,將外套脫了下來,順手搭在身側(cè)的扶手上。他環(huán)顧四周,不由稱贊道:“陸遇森不愧是國外的高材生,把京城佳人管理的井井有條。”
“你認識陸遇森?”紅姐朝吧臺那邊招手,調(diào)酒師會意,讓人把珍藏的好酒送了過來。
“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席涼接過侍應(yīng)生送來的酒,看了眼瓶身,瞇了瞇眼瞧著她:“你是會獻殷勤,這不是我之前存的酒嘛。”
“你別管誰存的酒,就說你的腿到底怎么樣了!”紅姐伸手小心撫平了他褲腿上的微小褶皺,呼吸都放輕了。
席涼將酒放回到托盤,端起茶幾上的白水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這段時間忌酒。在瑞士動了幾次手術(shù),算是好了。”
“那我,”紅姐語氣一頓,驀地收斂了臉上自然隨意的神色,歉意地抬眼看他,“我是不是不該把你誆過來······”
“你呀。我之前留的郵箱是讓你緊急的時候聯(lián)系我,誰知你給了裴羅。他三天兩頭發(fā)給我一些小姑娘哭泣的視頻。我一猜就是你使壞。”
話音一落,她自覺理虧,干笑了笑,兩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求饒表情:“沒辦法,裴羅纏著我問你的住址,我哪里知道。余橙子纏著他問余絲絲的住址,快被打死了也不放棄。我也想見你,只能出損招。我就說——裴羅你往這個郵箱發(fā)一些犯罪視頻,你們家老大出于責(zé)任心肯定回來找你。他這些年壞事做盡,每次都仗著你的面子在這里混吃混喝,還想讓你回來重新帶他發(fā)財,真是妄想。”
席涼手指虛點了一下她的腦袋,有些無奈地說:“裴羅不是真的壞,也沒什么膽子。送進去就當(dāng)教訓(xùn)了。你記得托里面的人照顧一下。”
紅姐點點頭,手搭在席涼肩上,視線卻留意到他喉結(jié)處的傷痕,她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忽然冷滯,沉聲問:“她干的?”
“別亂動。”
席涼撥開她的手,從茶幾的果盤上拿了個橘子遞給她。
她冷哼一聲,低頭剝著橘子皮,“三年前差點要了你的命,你非得帶著她去瑞士養(yǎng)傷。她一個人把顧橙落連帶進去,又把你傷成這樣,唯一的親妹妹在這里被打死也不管。她從頭至尾被你暗中保護的好好的,當(dāng)年那些流言就是為了讓別人別碰她。哎!”紅姐吃了一瓣酸澀的橘肉,五官酸的皺在一起,卻是難得的可愛一面。“哥,我說句實話,你和陸遇森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我奇怪一件事,余絲絲怎么不來找她妹妹了,那可是她最寶貝的妹妹。”
席涼也不解,絲絲對余橙子的態(tài)度讓他也很困惑。
“余橙子呢?”席涼問。
紅姐將橘肉塞到他嘴里,含糊地答:“在休息室。”
正要開口說什么,身后有急促的腳步聲臨近,兩人回頭,四目相對,顧西西嚇得噤聲,下意識地躲在了沈顏身后。
“席先生?”沈顏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饅頭。
席涼頷首,與紅姐聊天時的狀態(tài)不同,他恢復(fù)了原有的淡漠氣場,連開口的聲音都夾著幾分寒意,礙于絲絲和陸遇森的關(guān)系,他解釋道:“在山上見裴羅只是拍了些照片,沒有對學(xué)生進行實質(zhì)傷害。我就下山了。”
沈顏還想問什么,看了眼紅姐,才想起正事。“紅姐,那個裴羅待會要帶著橙子來找你,我特地······”
紅姐截斷她的話,笑了笑:“裴羅這會已經(jīng)在警局了。剛警察來錄筆錄,已經(jīng)問過余橙子細節(jié),也驗傷了,我都處理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紅姐注意到她臉上的擦傷,皺眉問:“臉怎么回事?你沒事跟著去山上做什么?這陸遇森看見了又要心疼。”
紅姐這句認認真真講出的話,倒讓沈顏臉上有幾分窘色,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那個我?guī)С茸尤メt(yī)院吧,我順便看一下臉。”
她像只落荒而逃的小鹿。
紅姐看著她的身影,不由失神,喃喃出聲道:“你瞧,年輕真好。”
席涼的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溫和低啞的嗓音傳到她的耳窩處,“你比她大不了幾歲,說這種渾話。”
“是嗎?”紅姐不知何時又點了支煙,朝著空中點了點,勾唇低笑:“我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半老徐娘了。”
“才二十八,你洛紅影,芳華正茂。”
“謝謝哥哥。”她默默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像只受了傷的小刺猬心甘情愿地收了身上的武器,比白月光更寬慰的,是像親人的那種存在。
席涼,就是那種珍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