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愿了嗎？

……

齊南是被方亦忱的手電筒照醒的，草木漆黑的投影斑駁地映在他的臉上，整個人眼圈泛紅，像是耗盡了心力，目光怔怔地落在他身上。

“你這什么眼神？”他將手電筒的光亮調(diào)至最大，看清了他在黑夜中的臉。

“慕顏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齊南看向方亦忱的目光驀地沉下來，黑曜的瞳孔收縮，半瞇起眼睛，氣勢逼人。

方亦忱被他的眼神嚇到，呆了一陣，才道：“不知道。應(yīng)該是吃了點苦。”

“他當(dāng)年讓她回英國到底什么目的？”

方亦忱就知道，把齊南卷進(jìn)來他肯定兩頭受氣。

他拿著手電筒訕訕地往山下走。

“不知道。反正新聞上都說了，攜款潛逃。”

齊南跟在他后面，走了幾步才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勢略有奇怪。“你腳怎么了？”

“崴了！”方亦忱粗著嗓子喊，聲音里摻著幾分委屈，“我真是服氣，慕顏說怕你一個人在山上出事，非得讓我一個瘸子來找你。”

“她，”齊南想到自己剛剛的冒犯之舉，同方亦忱說話的語氣霎時緩和了下來，猶疑地出聲問：“她，沒生我氣？”

方亦忱在這種事上特別敏感聰明，快速扭過頭問他：“生什么氣？”

見對面的人遲遲不說話，他拿著手電筒近距離看了一眼齊南，又照了照右臉淤青的傷，直接差點氣暈過去，“你你你，你，我完蛋了，這下投資全泡湯。”

“我就說剛慕顏那張臉怎么紅成那樣，我跟顧西西還以為她發(fā)燒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抬頭對著天空哀嚎，像是為自己公司破產(chǎn)發(fā)出最后一聲悲鳴，他冷靜下來道：“齊南，高中我還以為你遠(yuǎn)遠(yuǎn)不是遇森的對手，現(xiàn)在我覺得，難分勝負(fù)。”

此時山腳下停著兩輛車，沈顏坐進(jìn)西西的車?yán)铮瑧抑男穆涞兀o接著便是濃重的倦意襲來。

她渾身酸疼，窩在副駕駛座上一副剛從世界末日逃難回來的模樣。

顧西西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又幫沈顏系好安全帶，近距離看她臟兮兮的臉，他實在忍不住朗聲笑出來：“阿顏，你太好笑了！認(rèn)識你這么久，從來沒見你這么狼狽過。”

沈顏拍了拍滿是泥土的背包，瞪了一眼顧西西：“你要是知道我今晚經(jīng)歷了什么，你絕對不會是這種表情。”

西西轉(zhuǎn)動車鑰匙，車子發(fā)出沉悶的啟動聲，在這種嗡嗡的震動聲里，促使沈顏回想起山上那個壞人的聲音，她趕緊從車窗探出身子，見方亦忱和齊南已經(jīng)走到另一輛車前，她沖著方亦忱喊道：“方亦忱，你們先回酒吧，我和西西去趟京城佳人。”

方亦忱握著車門把手，不解地問：“你去哪做什么？”

沒等沈顏回答，顧西西的車子早已經(jīng)駛出一段距離了。

方亦忱轉(zhuǎn)過臉問身旁的人：“你去哪里？”

齊南見沈顏沒受什么外傷，低聲說：“博仁醫(yī)院。”

方亦忱費力地爬上了車，在導(dǎo)航儀上輸入地址，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陸遇森的電話這時候打進(jìn)來了。

方亦忱的臉比剛在山上還難看，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如同燙手山芋，他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當(dāng)著齊南的面接陸遇森的電話。

為什么這種修羅場每次都是他碰到？

“不接嗎？”齊南自是猜的出對方是誰。

方亦忱兩只手放在方向盤上，抓的指骨都在微微泛白，動了一下嘴角道：“手，手沒空。”

電話還在不知疲倦的響著，齊南直接俯身過來，把他上衣口袋的手機拿了出來。

“我是齊南。”溫涼的嗓音劃過霎時安靜的車內(nèi)空間，只在方亦忱心中投下了定時炸彈。

他看著車頂，暗暗捶胸：這下完了，資金沒有，朋友更是做不成。慕顏可是陸遇森的唯一逆鱗啊！

“我知道。”陸遇森語調(diào)平靜，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xiàn)。他不疾不徐地問：“亦忱沒事吧？”

“沒事，只崴了腳。”

方亦忱聽著電話里的語氣，稍微放松了點神經(jīng)，就繼續(xù)專注地聽著他倆的對話。

誰知硝煙燃起之前都是死水一般的平靜。

接下來，陸遇森不咸不淡地問齊南：“齊先生，我太太怎么樣？”

方亦忱猛吸一口氣，抓著方向盤的手開始青筋凸起。

齊南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靜默了幾秒，他忽然意味不明地輕笑：“阿顏很好。”

陸遇森像是聽出什么意思，電話那端的音色漸漸低冷下來，“你做了什么？”

齊南瞥了一眼方亦忱，當(dāng)著他的面把電話掛斷。

“走吧。再晚一點擔(dān)心你腳踝不保。”齊南把手機塞回到他的口袋里，還特地關(guān)了機。

方亦忱已經(jīng)滿頭大汗，踩油門的腳都在哆嗦。

這么多年，這種修羅場面真是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