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執念成魔
- 浮世為妖
- 故事外
- 2114字
- 2019-05-27 18:29:39
紅箋周身的光華越來越盛,而意識也越潛越深,在那一剎那間,她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與周圍事物的存在。
她的識海如同霧氣一般飄搖,遇山而上遇水而下,這種感覺像極了傳說中的自由,美妙的無法自拔。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將她吹散,狂風中夾雜著碩大的石頭與干枯的枝葉,她仿佛在石頭與枝葉間看到了從前。
從父母的關懷,兒時的嬉戲,到后來父母的逝世,洛墨父子的吶喊,廖星河的猙獰以及那一個月間的黑暗。
她像是被狂風撕裂一般,痛苦地呻吟起來,識海漸漸被血色填滿。
她如同在粘稠血液中游泳,血液的腥臭味步步緊逼,將她壓抑的近乎窒息。
識海外,她蜷縮著身子,被雜質堵住的毛孔中,如同被針扎穿一般滲出血跡,一滴滴血珠帶著鮮紅的光澤與黑色的污穢混雜在一起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渾濁不堪。
“爸……媽……不!……殺!……殺!”她無意識地呻吟著,像是游魂的低語。
她的聲音將眾人從修煉中驚醒,他們驚訝地看著紅箋,與就近的人討論著這種他們從未見過的狀況。
“心魔……”離的眼神中帶著匪夷所思的光芒,這一會兒功夫間,紅箋已經給了她太多的震撼了。
執念過深易生心魔,而心魔一旦出現,除非自己有足夠的心志將其消滅,否則難以根除,而心魔最容易出現的時候,恰恰是入道修煉的時候,也就是說,心魔不除,永遠無法再修煉了。
想到這里,離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她不否認她羨慕甚至嫉妒這個小姑娘的修煉天賦,十分鐘偽入道讓被眾人稱之為天才的她產生了一種挫敗感與羞恥感,她怎么能比不上一個讓自己厭惡甚至鄙夷不已的人?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將這種想法在心底里驅散,紅箋是師父專門囑托照顧的人,她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
離放開腳步,準備就近查看,誰知坐在紅箋身邊的老人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用蒼老且緩慢的聲音對蜷縮呻吟的紅箋道:“顏色太深就要洗啊,不干不凈的東西喝下去可不好。”
說罷他將紅箋扶起,從臟舊的道袍中掏出一捆針灸包,朝著百會穴扎下,隨后是神庭,太陽,人中等穴道,
起手落手皆熟練無比,而卻處處扎向人體死穴!若是紅箋還有意識,就可以看出,他扎針的手法竟與沏茶的手法驚人的相似。
離自然也是懂穴道的,這亦是修道的基礎,她清冷的聲音在這時響起,“你在干什么!”
紅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提洛家,師父也不會放過她的。
老人伸出一只手放在嘴前,輕輕吹了一口氣,發出“噓”的聲音。
紅箋已經停止了呻吟,她在老人身邊,蜷縮的如同一只曬著太陽的懶貓。
老人將紅箋臉上的淚痕拭去,有條不紊地收好針灸包,拿出紙筆,在上面如同鬼畫符一般寫著眾人不認識的文字。
“按照藥方熬藥,每日三服。”他將紙折疊好扔給離,那輕飄飄的紙如同飛向的鳥兒一般,勻速地飛向離。
離接過藥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個老人是她親手帶進來的,帶進來后除了每天出去曬曬太陽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里,雖然神神叨叨但是其他人包括自己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一回事,但今天看來這個老人絲毫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子虛,你究竟是什么人?!”離將藥方揉在手心,大喝著老人的名字詢問他的身份。
子虛蒼老的面容下閃過一絲笑意,“測字,算命,摸骨,看相,知福禍,曉陰陽,姑娘要來一卦嗎?”
離有些憤怒,當初子虛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也是這樣的,連停頓的時間都分毫不差,“你……”
子虛笑了笑,“不算就不算,別動怒,我這里還有冰肌丸,服用之后可以青春永駐,重煥動人光澤保證你是吃了一粒想兩粒,吃了兩粒想……”說著他就從他的道袍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藥丸一粒粒倒在手上,向著離遞去。
“夠了!你給我出去!”離憤怒道。
“買賣不成仁義在啊……”他話說一半,整個身體被憑空托起向外扔去。
“啊……,老處女,你真TM狠!這里是五樓啊!”
離聽到子虛說的那三個字,憤怒到了頂點,“滾!再敢出現,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教室中的眾人憋著笑意,看著離那能夠吃人的眼神。
“看什么看,都給我回去睡覺去!”她瞪著眾人。
離在這一刻竟有了一點小女生的模樣。
待眾人離開后,離才稍稍平復了心中的憤怒,她將紅箋抱起,把了把她的脈象。
“心魔入體,內傷多處,這傷要是不盡快治愈怕是活不過三年……”
她正低頭思索,卻看到紅箋那只走路不方便的腿腳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她伏下身子仔細觀望了一會兒,“腳筋被人挑斷了!”
她無法想象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竟然會受如此重的傷,若不是兩界合并,靈氣慢慢的改善她的體質,她恐怕早就死了。
“還好這里是寒月宗。”
她憐憫地看著紅箋,這是她對紅箋除了厭惡外的第二種眼神,只是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一般。
此時的紅箋再一次來到了那個血色的空間中,她的身邊是那個稱她為主人的妖異女子,而她的眼前是一方如同大熒幕般的東西,里面正播放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這個子虛倒是有趣的很。”
“沒想到這個人也會有小女生的神情。”
“哎呀呀,你看她怎么這么看你?”
紅箋回過頭,驚訝地望著她,因為她說的每句話正是自己想說出來的!
“你,是誰……”她問出了上一次尚未問出的話。
妖異女子神秘地笑了笑,指著自己,“我?我就是你啊。”
紅箋的腦中如同爆炸一般瞬間空白。
“她竟然說她就是我?真是可笑。”妖異女子揉搓著耳畔的青絲。
“你……!”
妖異女子笑了笑,“有什么可驚訝的,我只是那個敢于正視自己內心的你罷了。”
“敢于正視自己內心的我……”紅箋默然,不斷地在心中重復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