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呈都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已經站在了路曾華家門口。
“我還真是腦子短路了!”程呈躲了躲腳,自己把人家拉黑了現在還來找人家,咋就那么賤呢?
路曾華現在應該不會在吧?那我就隨便敲敲門應該也成?程呈就這么想著,手已經不自覺的敲了門,剛敲幾下,就聽見里面一聲中氣十足的,“誰啊?等等啊,馬上來。”
程呈只覺得呼吸都有那么一瞬間的停滯,拔腿就要跑。
“呈兒?”
雙腿瞬間僵硬,十分緩慢的轉過身,‘我咋說?我怎么解釋?我該擺出什么表情?’這些問題在腦子里快速掠過,但嘴卻已然開口,
“誒呀?起這么早呢?這是準備去上班了?”這話一說完,程呈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這都說得是啥!這話說得怎么那么欠抽!
他連忙又說道:“其實我來吧,是有事。”
面前的路曾華穿著睡衣,臉和頭發都是濕的,顯然是剛洗過澡,“哦?”他隨手用毛巾在臉上抹了兩把,說道:“先進來說吧,樓道里多冷啊。”
“咳咳,也是。”
現在雖然天已經大亮,但天上卻堆積著不薄的云層,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加上外面的風也不小,那種干冷還真是凍得人骨頭發顫。
程呈剛進了房門,似乎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扯謊道:“我昨...昨天有東西落你家了,我看你在不在,像過來取。”
路曾華肉眼可見程呈現在連脖子都是紅的,但他現在不敢戳破,憋著笑道,“那你來拿吧?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我客氣。”
程呈的臉紅的更徹底了,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
“最近出了事吧。”路曾華跟在程呈身后問道。
“你消息還挺靈通,市內一家私立孤兒院著火了,”程呈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就是之前收養過劉楓的那家。”
路曾華突然想起,劉楓之前說他和沈言好像都是一個孤兒院的,他不由得感慨沈言這小子可能天生招陰,每回出事都和他有點關系。
“誒?不對啊!”路曾華突然想到什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程呈剛給自己到了一杯熱水,經這一下差點扔了出去,“咋啦?咋啦!”
“我怎么覺得哪里不對。”路曾華揉著頭思索道,這幾起案子好像都與沈言有關,可沈言卻始終游離在案件之外,這未免太詭異了吧。
不!與其說這些都跟沈言有關不如說都跟那個俞軒有關,自從找到林思的筆記,這個俞軒就如同幽靈般的纏繞著他們。
或許這之中,真的有什么秘密。這讓路曾華對沈言的好奇心又多了幾分。
路曾華就癱在沙發上胡亂想著,而程呈卻看著路曾華頭發軟踏踏的搭在臉頰上,水珠順著下顎滑了下來,滴在了衣服上。
過了兩分鐘,路曾華忽然眼前一黑,一個白色的毛巾從天而降糊在了他的臉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程呈伸手猛搓他的腦袋。
“輕點!”路曾華被程呈像搓丸子一樣搓著他的頭,腦袋像是進了洗衣機一樣。
路曾華摸了摸頭發,現在頭發已經不算濕了,“你就不怕把我頭發弄打結?”
“你頭發硬的跟鐵絲一樣,怎么可能打結?”程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路曾華。
現在他們兩個坐在沙發上,相看兩無言,誰都不知道說什么。路曾華天生就是漿糊的腦袋,蒙了油的心,而程呈卻是心細如發,這倆人聚在一起就注定程呈會吃虧。
就在路曾華受不了這寂靜的時候,程呈突然說道:“你知道嗎,雖然你平時游手好閑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很相信你,而且以前你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每一件案子的證據鏈都很清楚,最后拿到法庭上都能讓嫌疑人的辯護律師都能沒話說的那種。”程呈低著頭把毛巾玩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一開始我們倆剛來市局的時候,趙局本來不想把我和你分在一組里,他覺得我更適合馮傲,是我自己要求留在一隊的,我說不和你在一隊,我還不如回學校深造,最后老頭還是妥協了,把我分到了一隊。”
聽到這兒,路曾華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有想到來市局后還有這么多的事,他一直以為他和程呈這種看起來綁定的關系,趙局肯定會把他倆放在一起。
“其實大家都是,老金也是,雖然家里有個兇悍的老婆,一但有臨時的案子,他每次都頂著回家被打的危險在這里加班加點。路曾華,大家都很相信你,你為什么要看輕自己?”
“啥?”路曾華聽了這話覺得有點奇怪,他這是亂說什么,咋這么矯情肉麻?但當空氣又安靜下來的時候,程呈的那句,“大家都很相信你,”又在他的腦子里響了起來。
他苦笑起來,他一直怕矯情,受不了肉麻的話,但好像這些話確實他期待的,他似乎一直在等待別人來肯定他,用他最怕的那種話來肯定他。
我還沒長大嗎?怎么一天凈想著要糖求夸獎呢?
“路曾華,你別忘了以前怎么和我還有樊柯說的,難道你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跟你爸回家嗎?”程呈看出了路曾華心里的話,抓著他的胳膊說道。
“我沒說我要回家啊...”路曾華嘆著氣,“我只是最近被搞的頭疼,我真的沒想過要回家,我雖然之前那幾天有點想要放棄,但是...”
路曾華突然笑了,有些無奈,“我可能還是適合當警察吧。”
自己這輩子怕是跟刑警杠上了,躲不掉的。
程呈突然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路曾華也笑了,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自己,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熱情。
“對了,我最近不會在這里,你可以去沈言家找我。”路曾華說道。
程呈想了半天沈言是誰,這才想起來那個有些沉悶的古怪小孩,“你去他家干嘛?”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很好奇他為什么和這幾起案子都有些聯系。”路曾華思索道,“我昨天住在他家里,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問題。”
程呈打量著路曾華的睡衣,“你住人家里?那你現在怎么在這?還洗了澡?”
早上從大老遠的趕回家,恐怕是摸著黑天走的。
“這不停職嗎?我起來的也早了。昨天混著衣服睡的,身上有點味就回家洗澡了。”路曾華揉了揉脖子,落枕還沒好,沈言家的沙發實在是太老了。
程呈也沒想管路曾華這些私事,只要看到他振作起來,程呈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一半,接下來應該就是怎么把路曾華騙回警局了。
“火災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牽扯到了刑警?”路曾華問道。
“死了人唄。”程呈把火災調查到現在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也不在乎路曾華跟沒跟的上他的思路,講的慷慨激昂,抑揚頓挫,活像說相聲的。
路曾華仔細的聽著,可越聽越不對勁,他打住了程呈,“你說那個孤兒院,會干一些不正當的事,賺取利潤?”
程呈也很奇怪,突然抱緊了自己的身子,“老路你說,會不會像電影里面那種變態人體實驗啊...”
“不會吧,我看沈言和劉楓挺正常啊,你想多了。我總覺得那個便利店老板知道很多。”
但路曾華的這話卻一點沒有打消程呈的顧慮,那個沈言,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路曾華說著回到了臥室換了件衣服,“走,找馮傲他們問問去,牽扯到沈言這小子的事,怎么說我也要管啊。”
“你該不會是要罩著那小子吧,他看著腦子也不太好,別哪天把你再給捅了!”程呈只要一想到沈言的那雙眼睛就覺得渾身發毛,那種雙眼無神的感覺,就像是..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