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呈剛回到警局的辦公室，還沒等他痕跡比對，那邊法醫(yī)室的尸檢報告出了，他對這速度是無比佩服，領著張銘準備到馮傲的辦公室。

還未等張銘出門，程呈又回頭把門關上，回頭語重心長地對張銘說:“張銘，現(xiàn)在是因為老路他不在，老金也被省廳借走了，我的話在局里沒有分量，所以現(xiàn)在這案子只能由馮傲接手...”

程呈又看看了周圍的窗戶，發(fā)現(xiàn)沒有誰注意到這里，他讓張銘低下頭，“雖然你才來，但終有一天你要學會獨立思考，去破案。”

“程科，我不太懂...”張銘疑惑地看著程呈，程呈揉了揉眉心，張銘還是太年輕，“就是讓你不要相信馮傲，馮傲那個人太過暴戾，逼供的缺點，就是拿不到真正的證據(jù)，吳復征的案子絕沒有那么簡單，要是出了什么亂子，趙局那邊會不好交代。”

程呈看著張銘的樣子，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到時候自然懂。”開了門，讓他跟著自己去法醫(yī)室。

剛到門口，就看到李依玥站在那里，張銘看到李依玥，只覺得異常尷尬，今天算是在這位女同志面前丟盡了臉面。

“程科。”李依玥先跟程呈打了個招呼，看到張銘，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好像之前捉弄張銘的不是她一樣。

“尸檢報告這么快就出了？”程呈接過李依玥手里的資料，打開看了看。

里面的資料出奇的詳細，根本不像是一個實習生能寫出來的報告，字跡也秀麗，字工工整整地排列在上面。

李依玥跟程呈匯報道:“死者的氣管被割斷，由于肺部穿孔，肺內(nèi)外氣壓失衡再加上血液不停地嗆進氣管，又沒有被即時搶救才慢慢窒息而死。”

“這份報告誰寫的？”金慧輝不知道什么回來的，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的程呈以為幻聽了。

程呈轉(zhuǎn)頭看到金慧輝就站在走廊邊，身上的大衣上還落著雪，知道他是才到，“老金，你回來了？

金慧輝把一盒糕點放到程呈懷里，“市中心御品齋的茶點，反正離省局也不遠，就給你帶點回來。”

金慧輝的名聲和趙局差不多，都是省廳的名人，李依玥以前只是聽說，這次真的見到這位金法醫(yī)才知道，他根本沒有流言中那么老，還帶著些儒雅的氣質(zhì)。

金法醫(yī)接過那份尸檢報告看了一遍說道:“李依玥？你就是趙局前幾天跟我說的那個新助手？”

李依玥沒想到金法醫(yī)居然還記得她，連忙應道:“是的，我是季法醫(yī)的法醫(yī)助手，剛被調(diào)過來。”

“你可以回去了。”金慧輝都沒有細看，直接把報告還給她。

這話的意思是沒看上她？李依玥震驚的表情毫不掩飾，“金科長！”

金慧輝是市局的法醫(yī)科長，但他一般不太喜歡別人叫他金科，這名字他總感覺怪怪的。

“有事兒嗎？”金慧輝的表情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

程呈連忙輕咳兩聲，抬手示意這個小姑娘別再說話了，既然是趙局安排她過來，老金單方面拒絕肯定不好使，那又何必再惹他生氣呢。

李依玥卻完全沒有領會程呈的意思，“金科長，我是趙局調(diào)過來的。”

“怎么？”金法醫(yī)本來已經(jīng)要回自己的辦公室，聽到李依玥這句話轉(zhuǎn)過身說道:“你以為我沒有權利辭退你嗎？你只是助手而已，并且你這報告里面的錯誤你自己不知道？”

雖然張銘聽得云里霧里，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李依玥的氣勢突然弱了下來，對著金慧輝道歉:“金法醫(yī)，對不起。”

金慧輝沒有再看她，也沒有說什么，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李依玥看到金法醫(yī)離開，才真的有些慌了，連忙追了上去，“拜托您了，我一直想成為您的學生，我真的很敬重您。”

“解剖室，重新進行解剖。”金慧輝并沒有停下，卻又留下這樣一句話。

張銘依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程科，這怎么回事？”

“老金肯定是嫌棄這小李解剖得不夠好唄，他那人挑剔著呢。”程呈邊解釋邊抱著那盒茶點，仔細的翻了一遍。心想這老金的品味果然不錯，不愧是當教授的人，和路曾華完全不一樣。

法醫(yī)實驗室里金慧輝脫下自己的衣服抖了抖雪，拿出工作服換上。李依玥也跟著進來，卻發(fā)現(xiàn)沒有她的衣柜。

金慧輝拿了套工作服給她，劃開手機給程呈打了個電話:“把張銘叫過來，臨時征用。”說完幫她把尸袋抬到解剖臺上。

尸袋一拉開尸臭味就立馬擴散起來，李依玥雖然戴著口罩但依舊皺緊了眉頭，但現(xiàn)在金法醫(yī)就站在身邊，李依玥看到金法醫(yī)的樣子更不敢再有什么疏忽，連忙打開無影燈。

張銘剛幫著程呈把東西提回辦公室，程呈就接到金法醫(yī)的電話通知自己被臨時征用。

“果然啊，剛來的實習生就是塊磚，哪邊出事往哪搬。”程呈拍著張銘的肩膀說道，“去吧，剛實習就去各部門串門，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至少老路那種萬人嫌就沒有。”

張銘趕到法醫(yī)室，氣還沒喘勻，金慧輝就把一套工作服和一臺攝像機扔給他。很顯然他的工作就是當一臺移動攝像機架，同時還要承受視覺和心理的雙重沖擊。

“開始吧。”金法醫(yī)就站在手術臺旁邊但卻沒有拿手術刀，完全沒有親自動手的意思。

李依玥應了一聲，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抬起手，把刀放在尸體表皮上，剛要下刀。

“等一下！”

這句話把李依玥嚇了一跳，張銘對著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跟金法醫(yī)說:“金教授，有口罩嗎？”

金法醫(yī)指了指張銘身后的桌子，有一盒醫(yī)用口罩。張銘連忙給自己帶上一個，跟李依玥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可以開始。

李依玥強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拿起刀先把吳復征的頭發(fā)刮掉，尸體由于腐爛皮膚已經(jīng)開始水腫，刀一下去就是一股尸水噴了出來。

第一次尸檢，李依玥就因為死因非常好分辨，加上這尸體的腐爛程度太重就沒有解剖，沒想到竟然被金法醫(yī)給抓了回來。

吳復征得頭發(fā)都被剃光，表面皮膚也幾乎也碎得七七八八，金法醫(yī)看得搖了搖頭，這水平太一般了。

“后腦無創(chuàng)傷。”李依玥檢查了皮膚組織說道。

“只是表皮無損傷，具體有沒有損傷要開顱，根據(jù)顱內(nèi)的血塊來判斷。”金法醫(yī)又補充了一句:“醫(yī)生要嚴謹，法醫(yī)更要嚴謹。”

李依玥本來還充滿自信，現(xiàn)在聽到他的話，手術刀握在手里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

“繼續(xù)，軀干部分。”金法醫(yī)提示道。

李依玥聽到金法醫(yī)的提示連忙應了一聲:“好。”

手術刀剛穿透皮膚就聽到尸體發(fā)出“噗”的一聲，更加刺鼻尸臭隨著刀口越來越大而更加濃烈，張銘此刻的表情精彩得很，拿著攝像機的手都在抖，就連李依玥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干嘔，手里的手術刀也在發(fā)顫。

“繼續(xù)！”金法醫(yī)看著李依玥的這種反應，臉色越來越差。

李依玥當然也注意到金法醫(yī)的臉色，也不再拖沓，加快速度橫豎兩刀在尸體上開了一個T字形刀口。

右側(cè)肺葉被穿透極具萎縮，而左側(cè)的也由于氣管切斷比正常人的要小一圈。

“提取胃糜。”金法醫(yī)拿起一個量杯遞給身前臉色發(fā)綠的張銘，張銘都不知道用哪只手接，這量杯是裝胃糜的嗎？要不要這么惡心？

李依玥應了一聲，先將胃摘除，等著張銘遞量杯過來。

張銘手里的攝像機已經(jīng)被金慧輝接過，此時的場景十分詭異，金法醫(yī)拿著攝像機等著李依玥下一步動作，而李依玥捧著一個胃等著張銘遞量杯過來，而張銘拿著量杯站在原地，兩個人都在等著他。

——趕鴨子上架，這絕對是趕鴨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