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難得見晴的市里,現在天空烏云密布,又陰了下來,云層像是一塊黑布,朦朦朧朧地攏住太陽,又要下雪了。
路曾華坐在車里,揉了揉快要裂成兩半的腦袋,他本來就有些偏頭痛,沒想到這都要出任務了,卻變本加厲地犯起來。
“路隊,你還好吧?”后座的張銘注意到路曾華的舉動,心里有些擔心,上前扶住路曾華有些坐不住的身子。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甭吩A雖然這樣說著,但臉色卻是十分難看,額頭上的汗密密麻麻地滲出來,左手扶著腦袋不停地敲著。
坐在駕駛座開車的許淵透過后視鏡,看見路曾華的異樣,心里也有些擔心,看著時間說道:“老路,要不這個任務你別去了,我叫人把你送回去。”
這句話像是雪上加霜一樣,路曾華覺得腦子被攪成一團漿糊,心也難受。
行為散漫,目中無人,什么靠后臺,沒有紀律,靠運氣破案之類的話,路曾華聽的夠多了,他想證明一次自己。
“許隊長...”路曾華勉強的扯著笑,可是嘴卻不受控制地哆嗦,還沒等他下一段話開口,程呈從包里拿出一瓶藥拍到他手里,末了還不忘懟他句:“有病還不帶藥?!?
張銘想給路曾華找些水,可看了一圈,別說水了,車里連接水的水瓶都沒有。
被頭痛折磨的路曾華沒管那么多,藥片扔進嘴里嚼了嚼直接吞下去,閉上眼一言不發,手還是不停地揉著腦袋。
許淵坐在前座透過后視鏡看著路曾華的表情,感覺他好些了,開口問道:“老路,怎么樣,還能出任務嗎?”
“沒事?!甭吩A也覺得似乎沒那么疼了,心里感嘆呈兒果然是心細如發,怎么就沒女朋友呢?
許淵看著路曾華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專心開車。
馮傲做事當真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審訊一結束立馬通知了許淵。
報告很精簡地指出,據禿驢所說,周鑫龍和寧姐現在已經準備逃跑,如果跑出本市再想抓會很困難。
看完報告,許淵沒有多想,臨時決定和路曾華他們,便裝來到禿驢所說的D港碼頭探查一下,如果有情況立刻實施抓捕。
“到了?!痹诤笞恢睕]有說話的禿驢突然出聲。
許淵把車子開到隱蔽處停下,前面是一個破舊的工廠。門前的欄桿已經銹死,連門口公司的名字都爛得看不清了,而公司的后面就是大海,空氣帶著鹽分和潮濕的水汽兒,東西腐爛得快應該也算是正常。
“這地方?是廢棄了嗎?”張銘看著大家都沒有立刻下車,心里有些疑惑。
“沒有?!甭吩A還在揉著腦袋,“只有向里的車轍印,人還在里面?!?
許淵低頭望著車轍,輪胎紋路和他在現場發現的一致,單手握住車門,對路曾華他們說道:“警戒,準備下車?!?
張銘指著禿驢問道:“許隊,他怎么辦?”
許淵還沒等說話,禿驢就急忙說道:“我不能下車,你們最好留下一個保護我?!?
“銘兒,你留下?!甭吩A聽完禿驢的話,直接就讓張銘留守。
許淵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先行下了車,路曾華和程呈也先后下來。
“記著,別亂來?!痹S淵又囑咐了一句。
工廠的位置不算偏僻,周圍也有不少的場子,現在算是工作期間,機器“哐啷,哐啷”地運作著,天氣還這么冷,倒是也沒多少人愿意在外面走動。
許淵走在前面,穿著米色的立領毛呢大衣,還戴著一個白色耳包,剛好蓋住了通訊器。
程呈跟路曾華走在一起,白色的大碼羽絨服,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包住,帽子扣在腦袋上。而路曾華,就是所謂打死也不愿意多穿一件的那種人,一件薄薄的皮夾克配上更薄的黑色耳包,但把胡子都剃干凈的他,倒也顯得干練了不少。
“這家公司名義上的老板現在在海外,早些年把廠子租了出去,每年給的錢不少還不要票據,表面上做鋼鐵生意,但看公司的樣子,說他沒有點‘副業’我是真不信。”路曾華對著耳機小聲說道。
“張銘,通知警局的人,增調警力。”許淵又對路曾華道:“老路,準備跟我進去,程呈留在這里等人過來再行動?!?
路曾華點點頭表示對這個計劃非常滿意,程呈也點頭同意,但張銘那邊卻沒有絲毫動靜。
許淵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復,路曾華開始有些著急:“銘兒!你那兒怎么樣?”問完也不等許淵指揮直接沖了回去。
“路曾華!”許淵見路曾華竟然這樣魯莽的沖回去,連忙想要把他攔住,如果張銘那邊真出了事,他這樣沖回去,除了送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路曾華哪里會考慮這么多,從衣服里取出手槍上了膛,轉身跑了回去。
“程呈,你幫我叫下支援?!痹S淵拉著程呈的胳膊,準備回去。
路曾華剛走到車邊,就看到四個車輪都癟了下去,車門都是開著的,禿驢直挺挺的躺在里面,太陽穴被打穿,額頭上留著瓶蓋大小的血洞,子彈釘在不遠處的地上。
“步槍?”這個念頭一出,路曾華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躲在車后,與此同時只聽“嗖”的一聲,一顆子彈從他的耳邊略過。
“呈兒,許哥,躲起來!有狙擊手!”路曾華一把將耳包扯掉,單手摁了摁耳機,卻發現耳機里除了雜音什么都聽不到,信號被干擾了!
“老路?”許淵和程呈終于趕來,看見路曾華躲在車后,心生疑惑,但后面留下的槍痕讓許淵瞬時間明白過來,拽著程呈到了車后。
路曾華又把耳機扯掉扔了,對許淵說道:“有狙擊手。”
許淵以為自己聽錯了,表情一時間很精彩:“一個小型的犯罪集團,能有槍就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有狙擊手?!蹦巧裆珟缀跏窃谡f:你智障了吧?
路曾華也沒有再繼續解釋,程呈卻是完全相信路曾華的話,乖乖的躲在車后,環視一周卻沒看到張銘,“張銘那小子哪去了?”
路曾華此刻的心情更是奇妙,他一心想找個刺激的案子辦一辦,這下倒好,啥也沒搞清楚,就把張銘給整丟了,自己還被困在這兒。
就在這時,程呈和許淵的耳機里就穿來張銘的聲音,“路隊,路隊,能聽到嗎?”
程呈剛想著路曾華怎么不回話,就看到這個狗人剛剛把耳機給扔了,趕緊給他撿回來帶上,“張銘,我是程呈?!?
路曾華聽到程呈提到張銘,也連忙把耳機帶上說道:“銘兒,你在哪呢?”
“我在這個工廠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