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呆下去了，一點意思都沒有，鄭卓凡也不來找我說話了，唐青琦又玩的那么開心。出來時門口兩個男子，一身戎裝打扮倚靠在車旁，陸澄泓微瞇著眼，深吸了一口煙，在吐出時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因為正在大門中央，我避無可避只好走上前微微頷首：“陸將軍“

一旁的男子笑道：“這位小姐是“

陸澄泓沒有說話繼續抽著煙，我說道：“我是齊允“

那男子面容俊美，我見這樣神仙般的容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男子正了臉色，一本正經的說道：“在下溫衡。“

我記得他，上一次的飯局中就有他，溫衡溫衡，果然人如其名。陸澄泓吐出來的煙霧，嗆的我微微皺了眉頭。陸澄泓將煙頭掐滅說道：“齊小姐要回去了？“

“是“

“看來齊小姐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

“還好“

“唐少爺或者鄭大少爺沒有送你嗎？“

這人真是討厭：“沒有“

“今晚月亮很亮，應該不需要我送齊小姐吧！“

我真鄙視他，連客套一下都不愿的男人，算你狠。正要走身后突然一暖，像是被披上了什么東西，回頭看只見鄭卓凡將一件風衣披在我身上。我靜靜看著他，他卻和陸澄泓聊了起來。我無趣的低下頭聽著他們的對話。

“將軍，不打算進去陪壽星跳支舞嗎？“

陸澄泓冷笑一聲：“據我所知，壽星剛剛倒是邀請鄭少跳一支舞呢，奈何鄭少卻薄了人家的面子。“

什么？鄭卓凡拒絕了金陵……鄭卓凡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又又高大起來，看來美色在他那里是行不通的。

鄭卓凡笑道：“那將軍該去撫慰下才好啊“

陸澄泓沒有再說話，只是又點起一根煙，抽起來，鄭卓凡像拎起小雞仔似的拉著我的衣服便走了。

鄭卓凡說：“上過屋頂嗎？“

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話搞蒙了，想了片刻知道他所說何意便回：“我忘了，沒有“

鄭卓凡不惱，拉起我的手肘，轉身進了一個胡同，他熟門熟路，不一會兒就來到一間院子，他推門而入，我猶豫的停下腳步：“這是哪兒，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你害怕呀？“

“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害怕就跟我來“

我攥緊拳頭，狠下心跟著他進了院子。鄭卓凡將一個梯子靠在墻上拍了拍它，毫不猶豫的爬了上去，我連忙上前扶住梯子囑咐：“你當心點“

鄭卓凡坐在墻頭：“上來“

我抓住梯子緩緩向上，見他伸出手來便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他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在屋頂的瓦片上，我看著那牽著自己的大手，骨節分明，手指細長，而自己的手掌早已被燒傷變得凹凸不平，連忙抽回了手。

鄭卓凡被我猛然抽出的手，頓住了腳步：“抬頭”

我嗯了一聲沒有抬頭，而是抱著膝蓋坐了下來。鄭卓凡也在我一旁坐下，雙手撐在身后仰頭看天。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月光下的手無比白皙，那些新長好的肉，微微泛著粉色。

我緩緩抬頭，見滿天星空：“是不是有一個說法，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鄭卓凡干脆枕著自己的手向后躺了下去：“嗯，的確有這種說法“

“肯定是騙人的“

“為什么？“

“這些話都是活人說的，那既然是活人他又怎么能知道死人會變成星星“

“人死如燈滅，可活著的人需要寄托思念，星星就在那里，在你可見卻無法觸碰的遠方，就像那些離開的人一樣。“

我作勢要躺下，可剛一躺下就感覺軟軟的像是有枕頭。我伸手去摸卻摸到了鄭卓凡的手指，我像是觸電了一般，當即羞紅了臉，想要坐起來卻聽鄭卓凡說：“別動“

“我的頭重吧？“

“我睡著了，聽不見。“

“切，睡著了還會說話。“

“噓，我睡了”

我又問他:“你好像很熟啊對這里，這是哪里啊。”

他笑了笑便再也沒了聲響，周遭安靜到我可以清清楚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動了動身子，覺得自己不能任憑他牽著鼻子走：“鄭卓凡？你真的睡著了嗎？”

“嗯”

我白眼：“你看這么冷的天你在這里睡，一定會生病的，不如我們回去吧”

鄭卓凡突然睜開眼睛，看向我，他的眼睛可真亮，我都能看到我自己，他就這么一直盯著我，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你又在看什么”

“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很愛流眼淚，別人都說她是鄭家的當家主母，要什么有什么是個有福氣的女人，等到我長大了我才明白我母親或許根本不需要這些看起來很體面地東西。父親風流成性，對母親更是冷淡，家里的妾一個接一個的娶進來，絲毫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他突然開始講起他家里的事情，我問：“所以你就和你父親不和。”

“嗯，鄭家的祠堂我都快要跪出個坑了，他還是那樣對母親不冷不熱。比起他齊叔更像個父親，即使沒有我處處和他作對，他也對我沒有什么好臉色，齊叔總是拿市面上的玩具哄我。還在我面前說父親的好話。當我知道齊叔有了個女兒，我還是有些妒忌呢。”

沒錯，他總是能找到很多很多新奇的玩意兒來，我明白鄭卓凡對鄭德祖的特殊情緒，因為我也一樣：“我倒是很理解齊叔為什么總會在你面前說你父親的好話。父子不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是你的母親”

鄭卓凡：“如今華門對你的照顧，齊叔應該很放心”

這話題怎么總是一跳一跳得：“你不是也相信金陵說的那些吧，我和唐青琦是清白的？”

鄭卓凡笑的意味深長：“唐青琦雖說是個女孩子，但是華門的實力不容小覷她愿意護著你，我很放心”

你放心？我撓撓頭跟不上他的節奏：“呵呵呵，放心。嗯？你剛說什么？”

女孩子？他知道唐青琦是女孩子：“你知道她是女扮男裝？”

鄭卓凡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笨蛋”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隱藏的很好啊，她看起來就不像個女人啊？”

“她隱藏的的確很好，鄭家和華門這些年明爭暗斗，彼此的底細也是知道一些的，知己知彼也是必要的，若是我連她是個女人的事都不清楚，還什么資格和華門平起平坐”

“也是啊，那知道這事人多嗎？”

“別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陸澄泓必然是知曉的”

我嘖嘖嘖了半天，唐青琦從小到大的秘密沒想到早就被兩個對手看破了，真不敢想象要是告訴唐青琦，她的臉色該有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