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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星辰

衣裳做好后,蘭芷統統收了去。

大戶人家做衣裳若是做的合他們心意大多都會打賞錢,而且不少,蘭芷自然不會把這種機會讓給我,大搖大擺的拿著那十幾件衣裳去了將軍府,可去了沒多久就氣沖沖的回來,摔了我一件橘紅色長衫怒道:“齊允,你是不是腦子缺根弦啊?“

不知道又是那個不長眼的惹怒了這位二掌柜,可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我,不對呀,今天我還沒和她說說什么話。

“怎么了?“

“怎么了?你憑什么認為像陸澄泓那樣殺伐決斷的軍閥會穿橘紅色?“蘭芷指了指衣裳。

這衣裳是銀杏選的顏色,起初我也覺得不妥,可是面料昂貴自有所改動就是一筆大支出,我說道“我是看他都是暗色衣裳,十多件我就做了一件亮色?他不喜歡嗎?“

“他看見這件衣裳直言說像一坨屎“

郁悶,銀杏膽子又那么小,又不好意思將銀杏推出來擔責任。

蘭芷接著說:“這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承擔后果吧,人家其他都付了,就沒有付這件的,你來店里也有段時間了這料子多貴你心里有數,就著橘紅色的衣裳要30塊錢你說你怎么辦吧“

銀杏知道了這事哭得一塌糊涂,在錦繡成衣就只有她和我走得近。我若是此刻不管她倒有些沒良心了。一番商議后我們決定再去將軍府。

我們站在將軍府內,見他還是一身戎裝,我對低三下四求別人這件事總是放不開。

陸澄泓看了我們一眼“你們上午不是把衣服送來了嗎?又怎么了?“

我抬起手里的衣服緩緩說道:“我聽說將軍不太喜歡這件衣服“

他冷哼一聲:“是你做的衣裳?做了十多件是想在我身上敲一筆嗎?”

沒想到,一軍主帥居然這么摳門,但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態“額,您誤會了,只是我和將軍僅一面之緣,是在猜不出您的喜好,所以我就每個款式,每個色系都來了一套”

“可是你是怎么想到給一個男人做一件橘紅色的長衫?”

“是因為,其他的衣服都偏暗,我想若是您那天心情好想穿亮色,所以......”說完這話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臉黑了好幾度。

“所以你現在是要我無論如何買下它,不管我喜不喜歡?“

我死皮賴臉的:“將軍,您沒有試穿過怎么知道適不適合呢,要不您穿穿?”

“你膽子不小啊,敢戲弄我”

天地良心啊,我可沒有戲弄他,我只是不希望這個月的工錢還沒拿到,就前一屁股債:“沒有沒有,只是這衣服面料太貴了,我們就是一個打雜的賠不起啊”

陸澄泓起身拿起那件橘紅色長衫:“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要我買下它也可,我現在要出門一趟,你穿著這件衣服跟著我,回來后我會把錢給你,怎么樣“

我覺得他可能是有什么異裝癖,可是他又這毛病為什么要我穿呢,我在心里將他的爹媽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且不說這是個男裝,我和他兩人的身材身高差的那么遠,我豈不是要套個麻袋上街,可是三十塊錢不是小數目,我除了答應沒有別的路。銀杏的眼睛已經哭成核桃了,這一次我沒有安慰她,我的心里也是五味陳雜,還沒有人來安慰我呢,穿好后我在一屋子人的嘲笑聲中走了出來。

陸澄泓挑眉:“走吧“

我一路跟隨他到了電影院,我停了停腳步,若是我真的進去了,不過半天就會變成全赤川的笑柄吧。陸澄泓發覺我不走了,便說:“害怕了就回去吧,我可沒有逼你。“

“有什么好怕的“我說著進去了

原來,今日有馬戲團在這里表演,舞臺上一只猴子正像個人一樣,騎在一匹馬上飛馳引得臺下掌聲不斷。隨著我們的入場觀眾卻把目光移動到了我們身上,不知道是因為陸澄泓還是滑稽的我。

我向來對面子這種事情沒有什么執念,可此時此刻我還真是有些不自在,我甚至問自己為了三十塊錢何必呢,真的值得這樣出來丟人現眼嗎?金陵跟隨眾人的眼神看向我,我還是時不時的被絆住腳,相比臺上的猴子,我更搞笑像極了喝醉酒的人。

金陵看我的眼神顯然是非常意外的,還是用這種奇特的方式出現。

我看看一旁的陸澄泓,面無表情,我寧愿現在他跟著這群人一起嘲笑我,也不愿意他這種與我無關的神色。

我小聲說:“陸將軍滿意嗎?滿意的話就給我錢,讓我走人吧。”

“還沒有結束呢,滿意什么?”

這人真是潑皮無賴,我一點都不喜歡他,還很討厭他。

我不敢太大聲,無奈只好在走近他:“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能這樣言而無信呢,我就是個小女子,您不用這樣難為我吧”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耐煩:“要想拿錢,就閉上你的嘴。我最討厭女人聒噪”

我真的是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如此自大無禮的人真是對不起他這樣的好樣貌,可是我又不敢在他面前猖狂,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這樣吧,你學學這臺上的這只猴子,若是學的像別說三十了,我給你一百大洋”

哇,一百大洋,的確是個好大的數字,可是我不愿意,我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人,我一時間忘了害怕,抬腿狠狠踩在了他的腳背上,他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大膽,悶哼了一聲,眉毛皺得和毛毛蟲一樣:“瘋女人,想死嗎?”

他身后的副官也立馬掏出了槍,指著我。

我不敢說話,只能喘著粗氣,乖乖的站在原地。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伸手將副官的槍壓了下去問我:“你,叫什么?”

我雙手捂住了嘴巴,告訴自己不能說一旦說了,往后別想有好哦日子過,雖然我不說她還是能知道。

他說“信不信我把錦繡成衣給拆了”

都是那三十塊錢惹的禍,我說:“我不要啦,三十塊我不要了”

“哼,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將軍府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嗎?”他聲音冰冷,讓我脊背生涼。

我連連向后退了好幾步,突然撞上一個人,我回頭看,鄭卓凡?

我張大了嘴巴,好丟人啊,我剛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嗎?我好難過,我真的不希望他覺得我是個為了三十塊錢不要命的人,

“鄭大少爺“陸澄泓緩緩開口。

兩人相對而立,身高不相上下

“不知道將軍,這是什么新玩法“鄭卓凡說著看向陸澄泓。

“怎么,這個丫頭難不成是你鄭大少的人?“

““鄭卓凡簡單一句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他的發小梁思凱。

陸澄泓的眼神有些輕挑的看向我:“既然有鄭大少爺,你還為了那三十塊錢在這扮小丑,你還真是……有些可愛?“

鄭卓凡將我拉到自己身后:“人我先帶走了,將軍是個有度量的人,我想不至于為難一個小姑娘。“他說完便牽起我的手離開,可沒走兩步我卻被長長的下擺絆倒了,他回頭有些無奈問:“怎么了?”

“沒事”我說

他看著我那臭長丑長的衣服上前將我攬腰抱起。

我簡直想哭,此時此刻我是該感動還是該羞愧。出了門他將我放在一輛黃包車上,自己也隨即坐在我旁邊。梁思凱見這情形攤開手掌問:“怎么個意思……我該怎么辦?“

“我送她回家,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去找你。“說完就留他一人傻站著。

黃包車一路顛簸。我用余光看他,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旁邊。鄭卓凡轉頭看我身上的衣服:“是陸澄泓的衣服?“

“不是,是他定做了衣服卻讓我自己決定顏色和面料,最后他不喜歡“

“那怎么穿到你身上了“

“他說要讓他買就得我穿著晃蕩一天“

“你就非得他買下來?它是什么人你就敢聽他的,你不要命了?“

他的語氣不太好,我想他一定覺得我要錢不要命。我也有些不高興說:“你干嘛?你這是在罵我嗎?你憑什么罵我?”

他冷笑道:“你.....我什么時候罵你了?你別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你才不講道理,你都沒有好好問我發生什么了?”

他聲音居然比我還大:“我告訴你,你以后離他遠點,他不是好人你懂嗎?”

“你那么大聲干嘛?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嗓門大了不起啊”

我倆吵得起勁,拉車的師傅停下回頭問我們:“兩位去哪啊?”

如果說以前只是拌嘴,那么這一次是真的吵架,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我一肚子氣剛好沒有辦法出,誰叫他自己來撞上我的槍口。一路上我倆就沒有停下過。我覺得他吵架不怎么樣,翻來覆去就還是那一句讓我離陸澄泓遠一點,可我卻將他從頭埋汰了個遍。

到了錦繡成衣以后他沒有和我多說一句話走了,吵架歸吵架,他的話我還是都聽進去了,陸澄泓這人往后我一定會繞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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