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隨性慵懶，細品卻聽能聽出他嗓音中的輕嗤。

“費總……”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皺著眉頭。

十分鐘后，從病房里走出一黑一白，步履矯健。

屋外的天色有些暗，清風徐來，帶著絲絲涼意，吹動了白衣男子的白大褂，他流淌于唇角的那份笑意波動了一群護士的芳心，與一邊儀表堂堂沉靜冷峻的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誰又得罪你了？臉色還這么難看？”顧中川溫淡一笑，彎起清秀的眉眼。

費譯陌從專注于腕表上的時刻中抬起雙眸，瞥向身旁的男子，色澤健康的唇抿了抿，壓著聲音說：“今晚鐘叔給鐘悅辦了一場家宴，我也去了。”

鐘悅。

顧中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聽過護士們討論過這位鐘老先生失蹤多年的外孫女被找到，最近這幾天手術多，等到空閑了，她卻已經出院了。

顧中川點頭，問：“然后呢？”

“她似乎非常討厭我。”

顧中川詫異，似笑非笑地凝著費譯陌，故意輕嘆一聲，語氣充滿了悵然，“還有女人會討厭你？”

“她只是個女孩。”

“因為這件事你心情不好？前所未有。”

男人嚴詞否認，“不是。”

腦中自覺浮現她淚眼婆娑的委屈模樣。

“是不是鐘老跟你說了什么？我好像記得你跟鐘悅有婚約，他要你娶鐘悅？”

“嗯，我會娶她。”

聲音十分平靜。

顧中川揚眉，溫和說：“她愿意嫁給你嗎？”

費譯陌看了他一眼，“她很討厭我。”

顧中川笑了，“她討厭你，等于她不愿意嫁給你？”

她口口聲聲都在說不要嫁給他。

“你打算怎么辦？”

“她會嫁給我，并且只能嫁給我。”言語中都是篤定。

“這些天我聽了不少關于你未婚妻的趣事。”顧中川有意無意打探他對這個女孩的看法。

費譯陌不動聲色地收斂了笑意，繃著一張臉，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面孔，出聲反駁說：“你知道管教一個小女孩是什么感覺？”

顧中川的眼神變得很清亮，意味深長地打量他，“我聽說鐘悅才十九歲，小丫頭還不懂事，你也別太嚴格要求她。還是要多點耐心，疼愛為主。”

出了醫院，他上車前想起一件事，轉身對顧中川說：“我媽她最近來醫院沒有？”

黑夜中，一襲白衣的男人默了會兒，這才點頭，說：“一周前我跟她約了一個時間，她沒來，昨晚打電話說明天過來做檢查。”

握著門把的手一緊，費譯陌垂眸，“嗯”了一聲，抬手按在顧中川肩頭，說：“中川，我媽的病就麻煩你了。”

“我們都多少年朋友了，還說這些？”他拍拍費譯陌的手，說：“上車吧。”

“嗯。”

……

一整夜，她迷迷糊糊睡過去，等到醒來時，日光攏著窗紗閃動著光輝，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深吸了幾口氣。

昨晚發生的一切突然重現，她多想讓自己忘掉那些細節，可不知怎么回事，越是強調就越是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