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峰,漠陽王朝境內最高的山峰,東接遼闊的天獅山脈,高聳入云,站于山巔之上,伸手可拂云,一氣震九霄。
峰角下,一塊玉質的石碑旁些許有些雜草,已是有半尺來高了,明顯有些時間沒有人打掃了。
玉碑上鐫刻著五個繚亂的文字:洛青雯之墓。
此刻,一雙纖細白皙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拂開碑上的雜草,微微顫抖的放在冰涼的玉碑上,感受著冰冷的溫度。
“母親,恕孩兒不孝,今日才是來看您,不知道您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好不好。”柳玄靜靜的跪在墓前,露出輕柔的笑容,似著這一剎那,天地都為之掉色,“記得您最喜桃果,玄兒給您帶來了。”
柳玄向身后看去,只見站著一個身穿只能遮住左肩的黑銀色鎧甲,露出鋼鐵般的肌肉,一頭長發束在腦后,英氣逼人的青年。僅僅是站在原地就有一股征戰多年老將的沉穩霸氣。
青年便是柳玄的二哥——柳峰,有著四大年輕神將之稱,實力直達靈海境巔峰。
其實柳峰兩人都只是長著一張君子臉,實則是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只有武道才能讓他們靜下心來。
伴隨著柳玄的“隕落”,柳峰平日的也收斂了許多,幾乎不會暴露出本性來。
“小玄子。”柳峰爽朗一笑,取出一兩枚腦袋大小的蜜桃,通體血紅,瓊汁飽滿,如同嬌人般嬌艷欲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直擊味蕾。
柳玄微笑著接過密桃,一揮手,掃去墓碑前的塵埃,將兩枚桃果放了上去,又是摸了摸碑上的文字,雖是看不見卻是在那碑文上停留了許久,回憶往事種種。
“母親,記得當年你和父親一人掌笛,一人做歌,如那鴛鴦鳥。玄兒今日也為您吹上一曲,可莫要嘲笑孩兒。”
柳玄站起身來,取出腰間的紫灼玉虛笛,向著玉碑拜了三拜,看著手中的紫笛,不禁想起了父親與母親相遇的場景...
十幾年前,柳擎還只是一個混跡在酒館青樓中的登徒浪子,成天混吃等死,有上頓沒下頓。
在一個雨夜,柳擎打著混進青樓躲雨,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白吃白喝的念頭,溜入了青樓當中...
吱~
一道濕透了黑影悄悄推開一扇閨房,又迅速關了上來,前后不過一秒鐘,手法相當精巧,顯然做過多次。褲角不斷有雨水流下,打濕了地面,冷的渾身哆嗦。
此刻,柳擎也沒有了白吃白喝的念頭了,只想快點找個地方度過這寒冷的一夜。
“你..很冷嗎?”
突然身后發出柔柔弱弱的聲音,甜膩柔弱,但在柳擎耳中卻如一道驚雷般炸響在耳旁,腳掌似被盯在地面一般,無法動彈,只是腦袋木納的轉過去。
只見身后的女子,穿著薄薄的綠色輕紗,朦朦朧朧將那副嬌軀襯托的淋漓盡致,極易勾動任何一個男子的欲火。一雙大大的眼睛純凈的讓人陶醉,纖細的柳腰如若無骨讓人忍不住去把玩一番,小嘴微啟,嬌艷欲滴,完全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待人采摘的小女子模樣。
柳擎可以發誓,這絕對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不!就算是天上也是最好看的!
在看見青衣女子的一刻,柳擎就感受到心里有一把欲火在燃燒,無法發泄,再加上本就是登徒浪子的性格索性狼性一起,在那女子驚呼當中抱到了床上...
那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至此之后,柳擎完全將心鎖在了青衣女子哪里,那青衣女子便是柳玄的母親——洛青雯。
想到這里,柳玄不禁一笑,最后自己的父親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竟然直接打包帶走,只留了半個銅板和字條:這姑涼小爺我看上了,這銅板是定金,以后等小爺起來了,再十倍償還...
紫笛靠近,嘴唇微啟,緩而綿長的氣息,吹在笛上,一縷縷輕柔的笛音,伴著哀愁,伴著思念,伴著感恩徐徐激蕩開來...
弱弱的白雪從天宇上飛落下來,圍繞在柳玄身旁,似是擁有靈識一般在玉碑前跳躍,為那玉碑中的靈魂哀傷。
整座山峰都是有微弱的顫動,原本落葉歸根的枯葉竟是在地面飄起,逐漸變的翠綠,變得靈動,死而復生,飛舞在柳玄腳邊。
柳峰一怔,踏步落在遠處,靜靜注視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且是悄悄取出一柄黑槍,一旦有意外將會在第一刻沖過去。
衣袍飛舞,眼上白布飛落,兩行清澈的淚水滑落,嘴中之笛吹的更加哀傷。
白雪驟起,翠葉狂舞,一切都變的急切起來,似在唱著最后的葬歌。
天獅山。
咚!
一束紫色的光芒沖破山體,從山頂射出,將天空染作了紫色,分外妖異。山體內巨嘯不斷,在山腰處轟出一個洞穴,聲音震懾天獅山脈,萬獸都是顫抖著魁梧的身軀,匍匐在地。
天獅山,以兩只五階天獅獸為名,即便五大王朝對天獅獸核十分垂涎欲滴,但卻沒有任何一個王朝敢打這兩只天獅的念頭。
只因天獅一族,有一種奇異的合體秘技,一雄一母兩只天獅合體,實力直達陰玄境,就算是橫掃一個王朝也不在話下,沒有任何一個王朝承擔得起這種級別強者報復的后果,五大王朝也不行。
然而此刻,兩只金毛飄飛,足有七八米高,壯如鐵塔般的金獅逐漸化作人形半跪在洞穴前,充滿敬畏甚至可以說是恐懼的道:“大人,有何吩咐!”
“吾等的人到了,爾等速速前往望云峰,不惜一切代價給我帶過來!”紫光中傳出低沉的聲音,隨即出現一個年輕的少年幻影。
少年手持紫笛,眼戴白布,面容俊逸,黑發如瀑撒落三千,簡直比女子還要妖艷。
“是!”
兩只金獅一掃畫像,雖然有些模糊,但勉強可以看清,牢牢的刻在心里,恭敬的站起身來,背后各自張開一對金翼,躍入空中,毫不拖泥帶水的向望云峰的方向飛去。
在兩只天獅走后,那紫芒中又是傳出魔性詭異的聲音:“八翼魔龍武魂,魔類武魂中的王者,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宇宙當中,當真是奇怪,不過卻是便宜了我...”
曲終,飄飛的白雪和翠葉猛的合成一個球,隨后爆炸開來,漫天飛舞、下落,但柳玄半尺之內沒有一片雪花。
撲通!
柳玄跪在墓前,控制了許久的情緒終是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淚流不止,道:“母親,這是您最喜聽的‘離人愁’,玄兒..嗚嗚..沒有給您..丟臉吧!”
咚!咚!咚!
柳玄在墓臺前磕了三下,每一下都沉悶無比,磕出了血印,好似第三只血眼。
“或許今后玄兒再不能來看您了,但您不會孤獨太久的,不會..太久的...”
額頭上流出的血液順著眼角流下,像是從眼睛中流出來的。
緩緩抬起頭,一片晶瑩的雪花點綴在額頭上,冰冷的有些刺痛。
雪逐漸大了起來,片刻便掩住了柳玄的下半身,但柳玄絲毫沒有在意,仍是跪在墓前,撫摸著碑文,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淚流。
“三弟,”柳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又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