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拍賣會最大的神奇之處,就是張一弦以一屆默默無名之輩,卻做了壓軸的出場,巴掌大的小瓷人,一身黑紅色的長袍,大兜帽戴面具,手持白骨,立的方方正正。
“咦,這展品忘記寫名字了,不知……”
“希夷王”
張一弦截斷了主持人的相問,以無比的坦蕩向世人信誓旦旦,這是這個名字第一次以如此響亮的方式出場,驚懼了四方。
縱有識得的,不識得的,在這多方角鋸中你們也都亮亮相。藏著的、掖著的,裝瘋賣傻的、棋子式沖鋒陷陣的,利用或者被利用的,你們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希夷王是長這個樣子的。
而徐陌自乍見這瓷人開始便不再端坐如玉,他輕倚了后背,以一個略微放松的姿勢無奈的微笑,甚至略帶寵意,就是感覺這女娃有點傻,底牌亮的這么早,哎……,一點心眼也沒有。
會場內還就真如張一弦所預想,以希夷王之名掀起了狂風巨浪,拍賣價格竟以億元為單位的起跳,瘋狂博弈的背后,那些暴露出來的嘴臉不勝惶多,最后還是方季禮以絕不放手的姿態,花了十六億最終拍得。
這個瓷人拍賣時就表明需現場貨款兩清。兩清之后,作為制作人的張一弦笑意盈盈的走向了方季禮,拿過他手中還未焐熱的瓷人,輕輕的摩挲著問道
“這十六億花的值得么?”
“只要你高興怎么都好”方季禮回笑著,
“是么?”張一弦依舊笑意盈盈,手掌卻使了大勁,本來就沒有真的做的完美的瓷人被轟然捏成了粉末“這樣我才高興”,會場驚變,大家的下巴都掉了一地。
“你是不是傻”徐陌三步并作兩步的過來,拉過張一弦的手,攤開掌心,那些細碎的瓷器還扎在里面,隱隱有些血意往外翻涌,看著那隱了深深的藏在笑意后面倔強的的臉,徐陌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恨恨的拉著她往外走。
方季禮立在當場臉色幾度明暗相交,最后都只能生生忍下“大家繼續呀,不用管我們,好朋友之間鬧個小別扭而已”此話一出,大家都紛紛贊揚方季禮此人不愧大家風采。
被拉走的張一弦,被徐陌按在化妝間的凳子上,攤開的手掌被細心的挑出碎瓷。
“她可能吃屎長大的”唐七倚在門框邊上調笑著。
徐陌的臉色臭到無以復加“我雖不是什么端方溫軟之人,但好在還算是能自持身份不多惡言,你莫要逼得我對你開了先例”
張一弦依舊不語,犟的要死。
“事情有了進展是好事,你這犟的。哎……”唐七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看看張一弦的臉色決定還是先走為妙,于是說完話就腳底抹油的先溜了。
是犟的要命,我只以為你郁郁吸毒,卻不知你同計生還真就是一路人,你要這希夷王作甚,你就非得往絕路上走么!
“繃著勁干什么!松一松,挑不出來了都”徐陌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張一弦的肩膀,“買了我的面具,你還有錢吃飯么”
“你事兒真多!”張一弦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被挑著碎瓷額手掌偶爾有些微微刺痛,便稍稍的往回縮,卻仍被使勁的按住“你還知道疼,真稀奇”“有些事情,不能急躁,牽扯的越深,越要徐徐圖之,底牌亮的太早就會被別人找到掣肘之法,不要只想著自己拼命,虧欠你的人那么多,隨便用上一個兩個也是好的”徐陌耐著心與張一弦講一講,怕就怕在她什么都懂,但就是不肯那么做
“你好好的大明星不當來摻和我的事干什么,吾乃神人,哪是你一個凡夫俗子可以堪的透的”
“呵呵……神人……”有些事情總在不知不覺之中就變了模樣,好比張一弦之前一直抗拒著徐陌,這會子竟覺得他的身邊還是有些許溫暖,不管真情假意,此時此地能窩心的勸上她一勸想來也是出于幾分真心的,可是這真心究竟有幾分,恐怕張一弦并不敢細想,從以前到后來,深情總被辜負,薄情還似平安,我現在要學會給自己留點余地……
傅首爾說——所有的不依不饒,都是畫地為牢。這一句話就像是為張一弦量身定做的一樣,過往對她不依不饒,牢牢的鎖住了所有對未來美好的希望,她在牢籠里也不敢出去,就怕看見的太深,就怕人間不值得。那些想止于唇齒、掩于歲月的,偏偏卻都與她作對,一個個緊鑼密鼓、粉墨登場。
張一弦從不相信也不奢望三言兩語就能打動方季禮,讓他說出究竟為何,因為早在許多年前,話就已經說干了,感情牌也早已打光了,他們之間現在都在瘋狂的試探,不關乎愛恨,不關乎對錯,更不關乎底線,都只想知道你背后究竟還有什么,我該拿什么來應對。方季禮我可能是你最痛恨的敵人,要你拿著軟刀扎進我心里才甘心。
慈善晚宴的結束,并不代表宴會的結束,只有可能是利益最開始的狂歡,或中間也有三倆好友久不見的相聚,但是這樣的名利場,誰同誰又是好友呢?化妝間里的張一弦與徐陌長久的沉默,篤篤篤,有敲窗的聲音,抬頭望去,被折成飛機的信紙,兀自的敲著玻璃,張一弦起身拉開窗戶,信紙就徑自的飛到張一弦的手上,打開一看——天上人間、1201,這是?往窗外看看,也不見什么人,“我看看”徐陌說話間伸手就要去接張一弦手中的信紙“看什么看!不給”張一弦及時的往后退了一大步,順手還將信紙握成了個球,禮服沒有口袋就只好在手中緊攥著,就不給
“徐陌,我很正經的再跟你說最后一遍,以后都不會再說,你聽好了,我的事或多或少想必你是知道一些,你我注定殊途也不會同歸,你如果只是看個熱鬧我也無話而說,但不需要插手,一丁點也不要,無關愛恨,只關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