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槍炮巨響。

一整夜，無數人輾轉反側，無心睡眠。

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很多膽大的人從家里出來摸情況，發現地上汽車的殘骸已經被收拾掉了，只有地面上眾多坑坑洼洼，還有被燒焦的地方，才證明昨晚激烈的大戰。

“這是炸藥炸的啊，怎么打仗還打到蘇城里來呢？”

百姓們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著。

“唉，若不是之前那些當兵的過來跟我們說早點回家，街面上不安全，恐怕我都要著了道兒了啊！”

有人感嘆。

“也不知道昨天這是發生啥事兒了，是敵人攻擊進來了嗎？”

“這誰知道！這年頭啊，想過幾天太平日子，難啊！”

不過很快的，就有消息傳來了。

根據蘇城警察廳發布的通告，昨天是敵方軍閥的探子混進來了，軍隊高層遭受到了恐怖襲擊，不過現在大家可以放心，在自家軍隊地毯式搜索下，敵方的那些探子已經被消滅掉了！

這是第一個消息。

緊接著，警察廳有發布了第二條消息，介于蘇城老帥夫妻戰死，經過軍方與政府民主選舉，一致同意由老帥之子陳錚接管，任命陳錚為蘇城督軍，從即日起生效。

對于這個消息，眾人只是驚訝了一下，然后便開始擺攤的的擺攤，吆喝的吆喝，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兒。

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老百姓占絕大多數。

他們關心的只是自己的生活，關心的是政府決策與他們生活有沒有關系，是稅收多了還是減了，至于蘇城督軍換人了，那又關他們什么事兒呢？

那種人物，距離他們實在太過于遙遠。

只要物價不漲，政策不變，確認城里的環境已經安全，那就得了！

只有那極少部分聰明人，看到告示后，才會相互看一眼，再感嘆一句：“這場爭鋒，沒想到最后獲勝的竟然是那位小帥爺，果然厲害！”

……

大帥府。

馬凱與王大娃正在匯報情況，陳錚坐在軟椅上，端著一杯茶，靜靜聽著。

約摸二十多分鐘，倆人才匯報完畢。

“小帥爺，霍東風他們的尸體怎么處理？”

馬凱低著頭，用余光看了看面前坐著的這個少年。

直到現在，他都有些不相信，之前前者交代他的瘋狂任務了，竟然完成了。

他更難以想象，這一切，都是以前只知道胡搞亂玩的小帥爺做到的。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自家這位小帥爺，究竟是什么時候有了這種變化的呢？

想了半天，馬凱都沒有得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或許，這就是潛移默化的成長吧，小帥爺，畢竟是老帥爺的兒子！”

老虎的崽怎么可能是頭小馬駒？

也許是以前老帥在，小帥爺才沒有綻放出他的光彩，現在老帥沒了，小馬駒脫下皮，才露出的鋒利的虎齒。

就在馬凱思緒亂飄的時候，陳錚發話了：“厚葬吧！畢竟曾經和老爺子并肩作戰過的，不論最后發生了什么，他們做錯了什么，現在人死了，就給他們一個體面！”

“好！”

馬凱點頭，然后又問道：“那他們的家眷呢？要不要……”

話說到半截，但是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吧！”

陳錚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都是些婦孺，殺了也沒什么作用，他們的家產也不要動了，就給他們留下點東西吧！”

馬凱著急道：“小帥爺，那句老話說得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陳錚樂了，“你這是哪兒聽的這種騷句子，肚子里沒幾兩墨水，現在還跟我拽詞來了，春風吹又生也要看什么種子，你們都把人家軍隊里栽的那些小樹苗給砍斷了，就家里那幾個半大孩子和女子有什么威脅？”

馬凱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也對。”

陳錚道：“你等著吧，軍閥混戰的時期就要過去了，上次那場戰斗，咱們皖系已經被打殘了，北方姓段的也氣數已盡，各路聯軍更是被打的力量十不存一，也就只剩下東北的奉系保留了三十萬大軍的力量……”

聽到陳錚的分析，馬凱試探道：“這么說，咱們是要該換東北的旗幟？”

他們現在雖然固守蘇城，但是相比于那些大軍閥的力量，他們還是有些弱了。

老帥在的時候，最后也是站到了皖系這一邊，所以他們也才能在蘇城站穩腳跟。

現在這年頭，都是要站隊的，不站隊，那就要消滅你。

“不，東北離我們太遠，我們在關內，他們在關外，鏈條拉的太長，對于我們來說并沒有好處！”

陳錚否定了馬凱的想法，而且他可知道，東北偏居關外，雖然地理位置優越，能進能退，但是在外部受到的其他帝國主義的壓力并不小。

而且陳錚記得，再過幾年，那位張大帥就會在皇姑屯被炸死，東北軍在那位少帥接手后，很快也會改換旗幟。

馬凱摸了摸腦袋，疑惑道：“那咱們站到哪一邊啊？”

陳錚笑了笑，沒有說話。

……

大街上，墨蕓系著圍巾，站在鍋前正在下面。

熱鍋里升騰的氣流吹在她額頭上，不免有些一些細密的汗珠滲透出來。

墨蕓將拉好的面丟盡鍋里，蓋上鍋蓋，這時才騰出手來，掀起腰間的圍巾，搽了搽汗水。

“老板娘，來一碗陽春面，再來一碟上好的豬肘子！”

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墨蕓沒有抬頭，一邊在案板上拉面，一邊招呼道：“好嘞！馬上就好，您先找地方坐會兒！”

話說完后，墨蕓才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很清亮，而且還有磁性。

墨蕓猛得抬起腦袋，卻發現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笑瞇瞇看著她。

“你你……你怎么來了？”

看著面前熟悉的身影，墨蕓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她有些局促的伸手將額前滑落的一縷秀發捋到耳后，美眸四處飄忽看著。

這時，她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之前還有很多顧客、原本喧鬧的攤子，此時已經沒有一個人，攤子周圍，都是身穿軍裝的士兵把守。

在遠處，還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不時將目光投視過來。

陳錚笑道：“怎么，你這老板娘出來做生意，還要限制顧客嗎？”

“啊…不…不。”

墨蕓楞楞的搖了搖腦袋，趕緊說道：“你先找地方坐吧，我一會兒就給你端過去！”

陳錚點點頭，然后走到右側一個空桌前。

很有眼力見的馬凱不等墨蕓過來，就已經將桌上的碗筷收拾掉，將桌椅都搽干凈，然后又很自覺的跑到遠處，四十五度抬起腦袋，欣賞起了天空的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