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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小試牛刀

看著馬可滿頭大汗、死命砸門,王麗本能地想從石頭上站起來,幫忙一起喊人,卻發現自己的屁股像長在了石頭上,完全站不起來。

那段從地底下涌上來的朗誦聲,卻越來越大,逼得兩個人只好堵上耳朵。

馬可騰不出手,就背頂著大門,拿短軍靴去踹。突然,他發現,剛才轉到墻里的三只野獸刻像,都完整地呈現在墻上。

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瞟到王麗,瞬間,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因為,在一團昏暗中,這個亞洲胖嫚跟她坐著的石頭,似乎連成了一體。在陰影下,好像是一只長出翅膀的雄獅。

“你……你就是第一只巨獸!”

馬可把眼角都快瞪裂了,他口齒不清地指著王麗。

他本能的想去掏出槍,卻抖了下,好像觸電那樣,全身都僵硬地動彈不得。最后,他抽搐著趴在地上。

等王麗終于能站起來,黑人大兵已經不動了。

她摸摸他,身體是暖的,還在呼吸,甚至在說夢話。

“你……是怪獸。”

王麗這才點著腳,小心地上到臺階的最上一階。剛才還無法砸開的大門,也開了一條縫。她一推,大門洞開。

門外,果真一個人也沒有。大兵,阿布都和Peter都不見蹤影。

王麗又在博物館副館里迷了路,這不能全怪這個習慣性路癡。因為,地上那原本一堆堆的碎石,都不見了。只有原白色、偏黃的大理石地面。因為長久不打掃,落下了灰塵,沒法照出人影來。

這灰塵上落得很勻,甚至連一點人的腳印,或者動物的爪痕,都沒有。

好像,時間在這里靜止了。

王麗貓著腰,探著脖子,左轉右轉。但,轉了很久,都找不到出口。她覺得,這是自己跟著大兵進來的時候太緊張,沒有把路看真切。

屋里的光線越來越暗,她不由得跌跌撞撞。

忽然腳一滑,她一頭撞在拐角的一幅墻上。

沒等王麗喊疼,就聽見墻發出吱呀呀的聲音。湊上去,使勁辨認,才發現原來那不過是一道摸了泥灰的木墻,年久失修,居然叫王麗給撞松了。

她剛要走開,卻發現黃色泥灰邊上,還卡著點鐵灰色的細石頭條。

石條邊兒切得太平直,直接劃破了她的左手。王麗忍不住湊近細看,發現這像是被人拿高速小電鋸,生生鋸掉了當初嵌在這里的大石頭,然后把它搬走了。

這時,阿布都和大兵們的聲音,很不是時候的出現了。

“差不多了,可以下去看看了。”

接著,她聽見那些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王麗緊張的直冒汗。好在大廳里已經完全暗了下去,黑得甚至看不見來路。她趕緊屏住呼吸,蹲在黑暗里裝鴕鳥。

幾分鐘后,腳步聲似乎劃過她,往樓下去了。

“呼……”王麗的腳也麻了。她使勁一站,肩膀再一次撞在松動了的木墻上。松脫的黃泥,還有石條,“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地上。

下一秒,她就聽見樓下的腳步聲變急促了,顯然他們也發現了自己。

王麗急忙拔腳,就從撞爛的木墻后面,躥了出去。

外面依舊是藍天晴日,亮得她睜不開眼睛。王麗只好像頭玩具熊那樣,從博物館副館二樓塌了的天臺上,順著枯干了的花藤纏繞的石頭木頭斜坡,滑了下去,屁股一著地。

這位會計也顧不得疼,急忙爬起來,順著副館后來的碎石頭和垃圾,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看著這個渾身是土的人,街上的人倒是沒有什么驚訝,也沒有什么人特別注意她,因為大家也都灰頭土臉的。

王麗就這樣混在人堆里,一會便沒了蹤影。

等大兵和阿布都追到街上,哪里還看得見她。

“不用擔心,反正我們已經掌握一個人了!”阿布都想寬慰大兵頭兒。

“……”多恩少校兒用藍眼睛掃了掃手下:“馬可醒了?”

馬可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頭兒……不……少校。”

“你看見了什么?跟那個女的說了什么?”

大兵頭兒接過黑人大個兒泛白掌心里的攝影機,發現里面沒有任何記錄,兩個眉骨立即凸了出來,藍眼睛也變得像兩條閃電。

馬可緊張地拿手搓著褲縫,耷拉下腦袋,卻正好看進一邊、刀疤臉中尉的眼里。刀疤之上,那兩只沙色的眼睛里,滿是不懷好意的奸笑。

他慌忙別開臉:“我……就是聽見一些奇怪的錄音。然后就失去意識了。”

馬可只說了一部分實話。他的緊張,在少校眼前無可遁形。

“那個女的,都做了什么?她為什么能跑出來?”少校兩只藍色眼睛,越發緊緊盯著馬可。

“中尉!”又有幾個大兵跑了過來,他們臉上、身上都是乳白色和灰白色的粉塵:“我們終于……進到里面了。不過,根本什么寶物也沒有!”

看來,他們是用炸藥炸開了、那刻畫著王冠浮雕的石門。

大兵頭兒狠狠的看著這幾個手下,直到他們連喘氣都不敢。

“我相信館長不會騙我們,寶物一定存在!”阿布都想大聲分辨,可是嘴長大,卻只有卡在喉嚨里的顫音。

正說話,又有幾個大兵把Peter 陳也提過來。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努力用腳去夠地,孩子一樣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刀疤臉羅恩中尉麻利地掏出手槍,直接頂住了他的前額。

阿布都趕緊閉上眼睛,喉結在下巴和鎖骨間來回亂顫,他也不想死。

“算了。”大兵頭兒冷下臉。

“……”士兵們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刀疤中尉。但中尉不為所動。

“我們是軍人,不是屠夫!”多恩少校的額頭發紅,他一把把中尉手中的槍打了下去,然后把Peter陳,推出去一米多遠。

Peter篩糠一樣跌在地上,他腳下,慢慢地,流出一輪輪的液體來。

要是能給他一分膽量,他真想把那個遠房堂兄罵得他娘都認不出來。原來,他介紹自己進到這間拍賣行,就是拱他來死的。

藍眼睛少校把眉頭也擰出了三座小山。他回望了一眼背后的博物館,徑自朝停在院子里的沙色裝甲車走過去。

路過阿布都時,他輕聲說:

“那個女的……至少跟她聊聊、確認一件事。你可以幫我們,把她找到吧?”

阿布都趕緊點點頭,天終于黑下來了,他頭上的汗珠卻像水晶,閃閃發光。

而這時,王麗在胡桃街上的人群里混著,走了很遠,直到完全看不見、博物館副館邊上的清真寺高塔,她才敢好好看看四周。

剛才還能看見的商店,已經被倒了半邊的鐵灰色殘垣,壘它們用的磚頭、和五顏六色的塑料袋,以及其他垃圾所取代。傍晚的風吹過來,這些東西似乎還會“嗚嗚”地哭。

但王麗又不敢往回走,因為害怕大兵們會從身后某個角落里沖出來,對著自己就是“突突”一梭子。

現在她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身無分文,真是舉目無親。她又餓的厲害,肚子已經叫了幾次。只好蹲在墻角里,壓住疼痛的胃部。

一個賣餅的女人似乎聽見這里有動靜,走了過來。她路過王麗時,故意弄出些聲音。

王麗從膝蓋上抬起眼睛,看見黑袍子女人朝自己舉了舉面餅。真恨不得一把奪一個過來吃。

黑袍女人于是遞了一只、手心大、表面烙糊的,給她。

王麗一口吞了下去。

女人又遞了半塊好餅。但王麗已經不好意思再接了。

她假裝在全是土的身上亂摸,為的是想免除一下、吃霸王餐被發現的尷尬。但口袋里似乎真有什么。

王麗伸手使勁掏,居然摸出一團亂糟糟的美元小鈔卷子來。

難道自己真這么走運?!她來不及想,就趕緊給了女人一張,又拿過一塊餅來塞進嘴里。

女人也摸出一皮袋水,看著王麗手里剩下的錢。

于是,王麗在這個地方,總算找到了住處和一輛破車,可以把她送到巴格達。她預備到那里后,聯系大使館,把自己送回家。只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向大使館解釋,自己沒有護照,還非法入境的事情。

可巧第二天,她找到大使館土黃色的方形大樓前,抬頭就遇見個熟人。

“是您?”

王麗使勁眨眼。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那天在迪拜路上給她水喝、幫她換小鈔,又送她回酒店的帥哥啊。

“你……?”救命恩人也認出了、身上仍然有土的王麗。

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照亮了大使館精美奪目的大玻璃門,仿佛他是自帶光源一樣。

更巧的是,恩公又認識大使館的一等秘書張文琦,還把王麗一起引見給了大使館的官員們。她這才知道,有人拾金不昧,把除了她那臺二手電腦以外的東西,都送來了大使館。

“不……不會吧?您別和我開玩笑。”

王麗嘴上這么說,但眼睛卻死死地鉤在助理苗條的藍條襯衣背部。

一等秘書的這個小助理是個年輕男孩,姓李,剛從BJ二外畢業。他輕盈地走在最前面,腳下兩只黑皮鞋,好像男芭蕾舞演員的舞鞋般靈動。

三兩下,他就從接待處里間,抱出一個用透明膠袋包裹的黑色電腦包。包的邊角,都擦毛、脫線了。

然后,不等王麗相認,小李便把電腦包背帶套在她的脖子上,還熱乎乎地看向陪在王麗身邊的恩公:

“這次,可丟不了了!”

王麗則哆哆嗦嗦地掏出里面、那本褐紅色皮子蹭了漆的護照。

翻開第一頁,真是自己那張胖臉。

她忍不住“哇”一聲,蹲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下蹲太猛,連褲腰扣子都崩了下來。

接著,電腦包就跟著她,倒扣在地。里面還在的其他雜七雜八,比如透明塑料圓珠筆、八達通(香港的乘車卡)、鑰匙,手機線,還有電腦的電源線,都掉了出來。

一等秘書是最后進來的。

別看他不到四十,但家世良好,又在美國西北大學當過訪問學者,實際擔任了巴格達使館二把手的工作。走到哪里,都被七八個員工隨時陪著。

張一秘看看乳白色方瓷磚上一地的小東西,就示意助理把纏得亂糟糟的電腦線遞給自己。然后,微笑著,幫王麗放回包里:

“你說,哪有這樣的笨賊,偷電腦,不偷電腦線的。”

其他人就大笑著,七手八腳地把地上掉的,還有使館里各式各樣小紀念品,塞滿了黑色電腦包。

于是,王麗的返程事情辦得很順利,她甚至跟救命恩人、搭了同一班飛機到香港。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謝您!請問我以后怎么聯系您呢?”

看著眼前、達到區出口前,巨大的白色玻璃隔斷,王麗知道出去要馬上分手了。她終于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也正因為太緊張,她差點說出:

“請讓我掃一下您的微信吧?”

“您可以掃一下我的微信。”恩人這話讓王麗差點倒地。

她剛拿出電話去掃,卻看見在微信備注名里,這個迪拜人給自己取了一個奇怪的中文微信名字,叫但以理。

“額?”

王麗感到,微笑肌瞬間繃住了。她原本以為,不用再跟那段可怕回憶里的事情、或者人名打交道。更何況,哪有外國人,給自己取這么一個不中國的、中文名啊。

“您本名是?”

王麗決定,主動忽略這個不愉快的連接。

沒想到,對方笑了:“我真的叫但以理,我父母信基督,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我以為,您是回教徒?”

“不是所有迪拜人都是回教徒的。”

但以理微笑著,看著王麗的滿臉緊張。

王麗確實尷尬:她在家的時候,樓下有個多年的鄰居,幾年前也信了基督,逢人就說“你信主吧”,但是依舊插隊,買菜依舊占小便宜。

后來搬來香港,一起合租的人里,第一愛占小便宜的,還是個周周去教會的。

這位為留在香港不惜賣保險的歷史系博士,還老想發展自己。當然,她和另外兩位舍友都知道,博士去教會,也是為了賣保險。

想到這里,王麗只想趕緊跟恩公說“拜拜”。于是,她虛偽地客套:

“那真是太謝謝了。等您有空,我請您吃飯。”

“再見,王小姐!”恩公握了一下王麗的手。很快,王麗看見他在不遠處,被一個紅衣服的花白頭發男人叫住。接著,又有幾個穿著一樣大紅衣服的人過來,主要是中老年阿姨,幫他拉走了行李。

“唉!”

王麗嘆了口氣。這幾天的幻想,果然像肥皂泡一樣破了,討人厭的黏糊糊的肥皂水還噴了自己一臉。

她伸手往電腦包里找八達通,卻勾到了一樣環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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