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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房東夜訪

而查理徐的雇主丹尼斯先生,此刻正遠在大西洋城。

他是來幫忙籌備明年美國小姐比賽活動。

在現代化的瑞維爾賭場酒店里,一排排年輕的女孩,各種膚色,但無不性感迷人,搔首弄姿地徜徉在碧綠馬賽克鋪就的階梯泳池邊。

她們性感的小腿,微微發亮地繞過出水口邊的一階階大理石捧杯。

旁邊聊天說話的男人們,貪婪地看著,嘴里卻聊著投資和生意。丹尼斯先生的臉,在他們中不算最紅,但眼睛卻最發光。

突然,他接到一個電話,先是有些憤怒地O起嘴,然后就摳摳紅腦門,三步并兩步沖出了艷福窩。

此刻,在酒店高層的商務會議室里,正襟危坐著一批頭發剃到頭皮,穿著土色迷彩的男男女女。

他們都是美軍的底層優秀人才,正接受著肯尼迪學院和其他幾家美國頂級政治經濟院校的校外授課。

坐在后排的人里,有兩個特別扎眼。一個是穿著筆挺卡其色襯衣和軍褲的肖茨中將。

和他并肩坐的,是個深色短發,杏核形褐栗色眼睛的阿拉伯裔男人。他雖然比中將小了差不多一半,但是無論他間或同中將低語什么,中將都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去聽。

看見丹尼斯先生渾身冒汗地進來,中將的副官把他攔到了一邊,先是給他遞了一杯冰水,然后還貼心地交給他一條白手絹。

政治掮客趕緊擦擦汗,整理了一下儀容:

“將軍……”

肖茨中將和他年輕的朋友同時看向丹尼斯:

“奧,尼克。你怎么也在這里?”中將瞇著灰色的眼睛,小聲地明知故問。就是他的副官把這家伙叫上來的。

“呃,您知道,我姐是美國小姐的籌委。您從特區過來的時候,沒見到她嗎?”說著,紅發投資人看向了一邊的年輕男人。

他三十幾歲,皮膚細膩,眼睛沉靜而安詳,整個人都像自帶一臺大型發光設備,在背后持續補光。

此人,正是救過王麗的恩公但以理。

“中將,”但以理輕聲示意了一下、臺上的銀發教授正在講課。

肖茨中將的副官立即拉開沉重的大門,把中將和紅發商人都護送了出去。

等門關上,肖茨中將才松了口氣般解開最上面的襯衣紐扣:

“你可別小看他。上面把各大軍區的高等教育工作都交給了我們的天才。但以理-富德李曼(但以理的全名)!人家可是12歲就大學畢業……”

然后,他看看連自己的副官都走到了三米以外,才低聲對丹尼斯先生耳語:

“中期選舉競選激烈!而且‘他們’已經叫杰克遜準將親自去胡志明了?!?

丹尼斯先生明白,中將除了叫他趕緊解決伊拉克民主基金會的尾巴外,還得多弄錢快弄錢。萬一軍方另一派系的人馬也殺過來,千億集團的老石就有可能西瓜偎大邊。

于是,他馬上像一頭水族館里的小白鯨那樣,使勁點頭,還虔誠地看著中將:

“我聽說,富德李曼曾在耶魯大學亞述學會待過……據說他最近還會再去香港。他可以幫幫忙嗎?”

中將拿灰色眼睛打量了他兩分鐘:“他也認識那個叫王麗的女人?!?

“那不是更好嗎?”丹尼斯先生立即明白了中將的擔憂,趕緊解釋:

“他在骷髏會也有資源。那樣的精英,最知道該干什么,對吧?”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不見利忘義的人存在。只要有巨大的利益,人人都會親手扼死他們自己的親媽,更不要說朋友熟人了。

中將沒有明確回答他。

等丹尼斯重新回到美女們身邊,中將的副官才轉告銀湖基金的管理人,可以把手頭有的新線索和資料,交給但以理。

“但是,最好別急著把查理-徐和陳那些邪門歪道,引見給他。”

而此刻,王麗的宿舍里也不消停。

趁著她不在家,姚明明偷偷把王麗的家當、搬到了小一點的房間。她霸占了王麗的下鋪。

“我說,你也太自私了!王麗不在,你就搬她的東西!”

小銀子一邊梳開的她的頭發,一邊坐在上鋪說。頭屑也在黑暗里,如同銀粉一樣忽悠忽悠地飄散下來。

“你這話說的真難聽!你把頭發和頭發屑都梳了下鋪來了。王麗還是跟好學生一起住,比較干凈!”姚明明返著嘴。

小一點的房間,也是上下鋪,好學生住上鋪。她正在看書,并不怎么牽扯到姚明明和小銀子的斗嘴中。

現在王麗不在,加上小房間離著大門近一點,所以一般如果有客人來,都是她去應門。現在正好有人按門鈴,她正好樂的去開門,不理小銀子她們。

“你先看看是誰再開門!”小銀子尖銳地叫了一嗓子。說著,她就叫姚明明、先把那張露了洞的埃及圖案布簾子放下來。畢竟幾個姑娘都穿得太家常,不能見人。

“不是又是空調滴答水,樓下物業找上來了吧?”

姚明明用腳去夠簾子,卻失了重心,險些倒在地上。

在香港,家家戶戶一年能開8-9個月的空調。因此空調滴答水,是常見的社會問題,是違法行為。物業聽見投訴來檢查,是常事。

不過這次開了門,好學生卻愣了,門外是一個白凈細瘦的男人,一襲黑衣,三十幾歲的樣,文質彬彬。

但是,他卻讓好學生有點害怕。

“先生,您找誰?”

“我是這里的房東?!?

男人微笑了一下,自我介紹說。他正是丹尼斯先生家的管家徐先生。

“奧。”好學生緊張起來,她擔心會被王麗找麻煩,畢竟這是王麗的公司租給她住的地方。

說著,小銀子也穿上能見人的連衣裙,從里屋出來了。

“房東啊?請坐!”

徐管家四處看了看,知道這屋子里不是單住了王麗一個人。

“我們是王麗的朋友?!毙°y子也有點緊張。

“我不是來查房子的。”徐管家笑了一下,“我就是最近搬了次家……”

“你是要搬回來?”

姚明明也插嘴進來,她已經套上了大T和大短褲,露著細細的兩條竹棒一樣的大腿,踏著兩只大拖鞋。上面各有一只跳跳虎的頭像。

“不是,我是想告訴一下王小姐我的新地址。因為路過,順便上來看看她還缺什么不?”

徐管家的溫和,讓一屋子的女孩子對他印象不錯。

“我們什么都有了,謝謝!”姚明明很老實地說。

小銀子斜了她一眼,她本想叫房東給添置一臺洗衣機的。

“沒關系,以后想到了可以通知我。這是我的新地址和電話?!闭f著,徐管家拿出一張細竹質地的原白色名片,來給了小銀子。

“謝謝!姚明明,你去切一塊西瓜來。”

小銀子的本能告訴她,房東是個有閑錢可以買保險的主兒,她想趁這個機會發展他一下。

姚明明“奧”了一聲就去切瓜。

好學生以為房東會謙讓一下就走,剛想往門口走去預備開門,就看見房東接過小銀子遞過來的水杯,坐了下來。

他甚至還一屁股、占據了趙姑娘給送來的九成新二手沙發的中央,岔開兩條細腿。

好學生有些尷尬。她刻意抬頭看看背后墻上掛著的10元表?,F在快晚上9點了,這個男人在女生宿舍坐著,叫她更不自在。

她小時候在家,晚上九點后,家里是全家看書、學習,連電視都關了的,更不用說訪客。

“好學生,你不是明天有課嗎?你要預備溫書的話,就回屋吧?”

小銀子趕緊說。她正準備開始拉保險,人太多,她不自在。再加上最近給王麗調查所羅門指環的事,她覺得業務都生疏了,格外有點心虛。

于是,等姚明明切了瓜、端上來,小銀子就順便把她也打發走了。

她一個人努力的跟房東套話,想著什么時候可以推銷他保險。

好在徐管家處之泰然,并沒有對保險從業員的過度亢奮有什么不適。或者說他在享受小銀子對自己的討好。

“你也是博士啊?還是歷史專業。我個人也很喜歡歷史的,特別是公元開始、基督教成型時期的歷史?!?

“我不是研究那段歷史的,我是研究清末民國經濟史的?!?

小銀子聽見對方也是個了解歷史的,有點開心,不由地撥拉了一下、她金色十字架項鏈。

“那段歷史非常獨特,越了解越覺得,宗教是一件有意思的東西?!钡?,房東卻還在說他要說的題目。

“怎么說?”小銀子一聊歷史就開心,無論是哪段歷史。她甚至忘了推銷保險。

“《圣經》上說要‘愛你的仇敵,人家打了你的左臉,你要把右臉湊上去’。但是公元開始的基督教徒卻不是這樣的。

他們有了力量后,就迫害信奉泛神教徒,占據人家的神廟,還把古代的經典焚毀了。甚至把希臘一位著名的女學者,用牡蠣殼刮掉皮膚,活活弄死……”

徐管家露出他的白牙,說。

“額……”小銀子的扁鼻子頭出現了些微的汗珠。她想為信仰辯護,但是這些都是事實。她也找不到什么詞來抵抗。

“還有這樣的事情???”姚明明忽然也從門簾里探出頭來:

“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你去什么教堂了。這樣的人那,真偽善!”

“你小姑娘家懂什么?那是一段歷史而已。”小銀子低聲喝了一句,想把姚明明攆回去。

但是,姚明明也不甘示弱地跑到了房東的跟前。

“原來你們信主?。俊?

徐管家明知故問,他一進來就看見小銀子戴著的十字架項鏈,還有大門內里掛的十字架裝飾了,上面有幾個很清楚的大字“基督是我家之主”。

“沒有,沒有!就是我去教堂而已,她們都不信的!”小銀子趕緊紅著臉,辯解說。

“王小姐也信主?我在美國的時候,沒有聽說?。俊?

徐管家還在試探。

“她沒有什么信仰?!毙°y子替王麗辯解說,在管家的教會黑歷史的說辭下,她本能地想替王麗摘干凈。

“我家信佛!”

姚明明又來插嘴,其實她家指的是她大爺家,而且他們也不是真地信佛,而是中國人傳統的信奉能帶來“福祿壽喜財”的一切神明而已。

“太有緣分了?!惫芗姨统鲎仙勛拥男“?,里面是一串佛珠來,送給姚明明。

“這是我從泰國帶回來的?!?

姚明明剛想接過來,就被屋里出來的好學生打斷了:

“徐先生,您太客氣了。我們第一次見面,不好意思收這么大的禮物。對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姚明明,姚明明紅著臉,兩只大拖鞋互相搓著,然后就孩子氣的笑起來,推拒了房東的小禮物。

房東也沒有堅持。

他看看姚明明有些不甘心的眼角,又看看屋里的掛表:

“太晚了。改天大家一起吃飯聊聊吧?我也是才回香港不久,很多朋友都不在這里了。大家就當認識一下,不用客氣。”

小銀子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記想房東推銷保險了。一聽見還有下次見面,她忍不住心花怒放,趕緊笑嘻嘻地點點頭。細長的丹鳳眼完全變成了一條線。

“那么,我告辭了。”房東說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我送送你。”

小銀子剛想去送房東,忽然,衣服被宜家買的紅塑料椅子縫卡住,她沒注意,淺黃色連衣裙就發出一聲撕開了的聲音。

她唯有紅著臉,揮別了客人。

好學生幫著把房東送到門口,姚明明也跟著露頭露腦地道了別。

等把大門關上后,姚明明馬上轉過身嘲笑小銀子:“嘢,你又想拉保險了吧?看見有錢人,就心動!”

“再說,再說。”小銀子說著就拍打著姚明明,笑起來。

好學生在后面拿著牙刷刷牙:“我……我覺得……房東不是好人?!?

這話說得小銀子一下皺起了眉毛,申字型的臉都變得像個棗核了。她剛要斥責章雪晗不該隨便給人下結論,就聽見姚明明插了進來:

“就是你!本來人家要送人家一串手鏈的!”

姚明明還故意模仿臺灣綜藝人口氣說,因為她總是嘲笑好學生喜歡看這些東西。姚明明是非韓國節目不看的。

“真的!你說他……”好學生嘴里插著牙刷,難得還想爭辯。

“好了,都去睡覺!等王麗回來,我告訴她,你倆在家多不老實!我告訴你,她是一定會買越南的特產回來的!”

小銀子連哄帶嚇唬。

在她的心里,只有啥時候去做成她保險生意的念頭而已。

房東快步出了電梯。雖然他沒和夜更保安大叔打招呼說他是4007的業主,可是路過保安崗的時候,他和門口燒香的小老頭夫婦打了個照面。

老頭子本來就缺血色的臉,頓時就煞白了。大包小包走在后面的老太太,則一下崴到了信箱邊上。

不過,查理-徐正忙著邊走邊打電話:“她家里還有個怪胎,得清除了才方便?!?

望著樓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青年男女,細瘦的管家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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