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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團長的陽謀

王麗過去石總助理小趙總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沒有她什么事情了,如果本來就算能有她什么事情的話。

石總的助理,之所以被人稱為“小”趙總,是因為他還不到四十歲。

這個青年才俊,跟他老板一樣,高個,衣著考究,身形保持得很好,還故作深沉地架著一副、深褐色方框眼鏡。

王麗被引進來的時候,他帶著一臉謙虛的驕傲,跟羅總他們,敲定了去越南的計劃。

因為這位趙總沒有理睬王麗,羅總就好像也沒有看見王麗,或者他根本沒有催命般把她催來一樣。

末了,等大家都出了XX大廈,羅總才故意走過來,裝得很親切:“王,你來得太慢了。”

“領導,真不好意思?!蓖觖愙s緊把責任攬上身。

“這次很順利,越南項目終于要上馬了。”羅總走在王麗和路邊的細葉榕之間,聽起來話里有話。

王麗趕緊閉住嘴。

“千億集團說,上次你去伊拉克,事情處理的還挺好的,各方面對你評價不錯?!绷_總深深地看著王麗。

其實,他想問:“石總都跟你說了什么呀?”

王麗咕嚕著眼睛,繼續裝傻。

“聽說石總也對你評價不錯?!绷_總只有自己把話題引過來。

“謝謝領導器重?!蓖觖愙s緊低頭,看腳底下的水泥方磚。

但是,羅總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用穿著藍色薄亞麻布料的西裝上身,擋住去路,直接逼問:“石總都叫你過去說了什么呀?”

“沒有,石總就是說,聽下屬說起我來?!蓖觖愔览@不過去,只好把十分說成一分。

“是嗎?沒說別的?”

“沒有,石總還有客人,就叫我出去了。”

羅總這才不再說話,徑自朝前面等他們的鄧總等人,追過去。

回頭,王麗聽見李春說,領導們有意叫著她一起去越南。但是王麗不想去,小摩托搶劫越南建筑公司老板娘的場景,還浮現在她眼前。

團長在丹尼斯先生家的話,也在她耳邊響起。

她不知道美國大兵們會對自己做什么。

老實說,她真希望美國人能直來直去,自己一定老實坦白交代。她可沒有忘記他們曾經拿槍指著Peter陳的腦袋,嚇得他都尿了褲子,又逼得自己從博物館副館的二樓上滾下去。

最慘的是,自己其實并沒有東西可以給他們。

王麗伸出左手,在黑暗中,看著小指上勒得肉都紅了的吉魯博指環。這個塑料指環,跟她也共患難了一段時間。

雖然它露出的白塑料底越來越大,她也不想讓它當炮灰。

于是,王麗故意在家,擦那個從美國帶回來的路易威登。

小銀子正在小廚房里,罵有人沒刷干凈碗。突然,就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她笑嘻嘻地跑到客廳的單人破沙發邊,朝王麗膝蓋上深藍色的皮包,彎下腰:

“哇!氣味真好聞!”

王麗也不抬頭。

這包的氣味遠沒那么重,可以叫小銀子隔著好幾米就聞到。但是,這只款式,就算是二手貨,按這成色,都能輕松賣到22萬港元。

是錢的氣味,把財迷吸引過來了。王麗很清楚。

“張姐妹很快就要過生日了。”小銀子又在她腦袋邊,嘆了口氣。

那雙瘦骨嶙峋的手,剛要伸向精美的皮包,又縮到了背后。不知道財迷是不是擔心手上沾了洗潔精或者油脂,怕弄壞了她的目標。

看看王麗在仔細擦那些金扣,她忽然像想到什么,自言自語地說:

“小氣!他都要回去了,還不愿意說?!?

王麗抬頭看看她,歷史博士忙說:“唉吆,你放心吧。你的事,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接著,她就朝好學生的屋里,掀起粉色布簾子,嚷了一句:“姚明明!我叫你給我借的那幾本書,在哪里?!”

姚明明抱著枕頭,托著一只iPad。腮幫子鼓鼓的,正嚼著什么東西。本來就是杏核形狀的大眼睛,立即瞪圓了:

“啊……”

她完全忘了從圖書館里,給小銀子借那幾本關于楔形文字研究新書的事。

沒等小銀子發出獅吼功,姚明明連忙從床上蹦起來,頭還撞在上鋪的床邊:“唉吆……我托……我托好學生給你……帶了。她說她也想看看……”

這謊,撒得還算天衣無縫。

小銀子確實發現,因為王麗感興趣所羅門的指環,同宿舍的章雪晗也在看近東古代研究文獻。她的上鋪上,現在還擺著兩三本美索不達米亞研究書籍。

她翻開枕頭邊的黑色筆記本,里面更記錄了不少跟古代數術有關系的東西。甚至出現了“太陰幽熒”和“太陽燭照”這些字眼。

這叫小銀子多少有點生王麗的氣。

她也不知道,這是因為擔心章雪晗競爭過自己、搶走了包包,還是怕宿舍里研究這些“迷信”的事,被教會的人知道。

畢竟,最近,但以理對自己去研究所羅門指環的事,很不以為然。發現她要說的不是王麗后,城市大學的客座教授陰沉下了自帶光源的臉。

“呃……”小銀子尷尬地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立了半秒,才遞上幾張彩色打印出來的A4紙照片:“這個……”

那是幾張古代黏土板照片。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好像大于號、小于號、和書名號的楔形文。

是去發掘大衛王墓道后密窟的席偉特教授分享給她的。就是上次但以理在九龍塘地鐵站往城市大學的路上說起的、那位耶魯大學同事。

不過,這一刻,但以理卻顯得十分嚴厲。

他用褐色的眼睛,掃了一眼她遞上來的東西,并不接過來。很快,又把頭轉向他桌上的電腦屏幕,也不看她的臉:

“你研究的東西,跟《圣經》無關吧?”

小銀子只好紅著脖子,“呃”“呃”兩聲,然后夾著小步,慌忙退了出去。

她沒辦法再拿“查經”當借口,哄騙但以理。

這東西雖然是從錫安山附近的洞窟里出土的??砂凑账芙庾x的部分文字,這是某個人在懷念他少小時失去的父母,愿意獻祭一枚珍貴指環的禱詞。

成書時間,大約是亞述亡國到巴比倫攻滅耶路撒冷期間。

作者用了祭司體蘇美爾文,但是又混了部分阿卡德文。

所以,發掘它的席偉特教授認為,它的作者很有可能是個入侵圣殿的亞述神官、或者前巴比倫神官。出于某種奇怪的原因,才把它埋在了錫安山的密窟里。

可惜,關于指環的具體細節,出現了好幾十個、十分別扭的字符,還有部分缺損了。

鑒于歷史博士熱情高漲,席偉特教授不介意邀請她跟他的團隊一起研究。

不過,他對小銀子想去請教但以理的想法,并不抱什么希望:

“丹尼爾博士(但以理的本名)在這方面,可以稱得上是個‘天才’。但他也是個很虔誠的……猶太復國主義者,對毀滅圣殿的人有很大的敵意?!?

小銀子還想試試運氣。

可沒想到但以理只看了一眼,就好像知道那黏土板是哪里來的,一口拒絕了。

現在想想,歷史博士又有些后怕。

“萬一他告訴了自己教會的姊妹們,她們再不理自己怎么辦?”

等小銀子心事沉沉地摔上姚明明屋的布簾子走了,趴在下鋪的姚明明,也趕緊給肯定還在圖書館的章雪晗,發了短信:

“給財迷借這幾本書哈……這是我的用戶名和密碼。”

(城市大學是可以通過學生賬戶登錄,遠程借書,再托朋友去幫助代領的。)

這個時候,在東九龍觀塘區的工業街上,行人已經稀疏了。路上跑的只有車。又是晚上九點多,天也黑透了。

一個中等個兒、塌鼻子的男人,走路沒留神,跟一個高個男人撞了個滿懷。

高個男人也剔著一樣的、貼頭皮短發,有著跟馬可一樣的身形,但是卻不是上次、王麗遭遇過的美國人中的任何一個。

這是個ABC(美國出生的華裔),他一開口,同樣是ABC的塌鼻子就聽了出來。

“廖先生,我是保羅-唐。”高個男人拿出一張卡片給塌鼻子,說:“如果您有一小會的話,我們有點事情想和您聊聊?!?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

“就一小會,我保證?!盇BC保羅毫不動搖。說著,就拿身體壓迫著比他小兩個號的塌鼻子,轉到一輛黑色別克旁邊。

“你……想叫我去哪里?”

“就是前面紅磡那邊的一個酒吧?!?

塌鼻子廖先生看看黑暗的街道和兩邊林立的粗糙水泥森林,唔了唔喉嚨:“那……坐出租去?!?

ABC保羅點點頭,替他截了一輛破舊的紅色大眾。

里面的出租司機大爺,是個普通香港出租車司機,愛兜遠路,還想多收一倍的車錢。他裝了一只、跳字跳得特別快的車表。聽見兩個客人一路用英文對話,到站時,他還手工調高了車費。

原先要60幾塊的車程,現在非要120幾不可。

保羅給他500塊金獅子匯豐,他居然還不找零錢:

“no……埋你(money)?!?

大個兒ABC露出八顆牙齒,一伸手,就把司機大爺的車表整個扯了下來,然后“啪塔”一聲,丟到窗外路邊。

司機大爺看看他,忙把舌頭含在嘴里,找出了正確的零錢。

塌鼻子不得不下車,跟著ABC保羅來到十字路口邊一家、看起來有些冷清的酒吧門口。

褐色為主調的店面很簡陋,不到30平米,里面只有個長著小馬尾的瘦子酒保,和身形精干的鷹鉤鼻男人。

老實說,團長看上去,跟任何軍事頭銜,都沒有關系。因為跟美國特種兵的平均身高相比,他只是“小”個。

再加上拉丁人的五官,讓他小麥色皮膚,看起來顏色更深,整個人更緊實了。

見塌鼻子進來,團長揮揮手,示意手下把酒保也一起帶到門外,去街上遠點、也熱鬧得多的其他酒吧里看足球直播。

“廖”,等人都走干凈了,他才收起微笑:“你清楚我找你的原因?!?

“……”塌鼻子舔著嘴唇,緊張地看著鷹鉤鼻子。

“多恩是個保守的南方人,他還幻想著自己的騎士精神。我只是個雇傭兵,現在!”

塌鼻子廖緊張地滑下兩大顆汗珠:“我沒有……我……不是很了解該怎么配合?!?

“說說那些姑娘家的垃圾吧?”

團長從口袋里,掏出兩只戒指。樣式跟王麗在哈利波特小店買的那種,一模一樣。

廖趕緊掏出他自帶的黑色不銹鋼水瓶,呷了口水:“那胖妞說,她是在香港機場的小鋪買的,花了100港元,買了七只。但是根據我們調查,那里買一枚同樣的戒指,都要200以上!”

他的意思是,王麗故意買這些來糊弄團長他們。

團長依舊在黑暗里,直盯著塌鼻子,不搭理柜臺上方的電視機。

塌鼻子忙又掏出張照片,上面的的人就是那個不找零錢的小店主。背景,則是那家哈利波特小店。

“這個人,去年在日本滑雪出了事。這一年都沒有去過機場。店,早由他太太和他太太的妹妹,照顧了!”

團長等他說完,又停了一陣,才意味深長地搖搖頭:

“說說,他們要‘垃圾’干什么用?”

然后,兩只鉗子一樣的大手,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撲向塌鼻子廖。

下一秒,塌鼻子就舉著兩只快被擰成麻花的手腕,慘叫了起來:“啊……啊吆……我已經說了呀……啊……”

鐵鉗子又增加了個刁鉆的角度,塌鼻子廖疼得額頭上的筋都快突出了來:“我說!啊……我說!丹尼斯先生……要求的。他……啊,放開,放開我……求求你……”

“他不是早跟石談好了嗎?”

“不……唉吆……那兩個孩子……啊……他需要……啊,放開,行行好。”

聽到這里,團長突然撒開他的囚徒,任由他扭曲著舉著兩只手腕,倒在酒吧方桌底下。而他的視線,則似乎被電視上的美國CNBC財經新聞吸引了。

三五個中老年男人,正衣冠楚楚地坐在一個財經論壇的主席臺上,談笑風生。背后是淺藍色、帶著白色logo的大幕,臺下坐著一大群一樣衣冠楚楚的才俊們。

團長認出,坐在主持右手邊C位的,東亞裔男人,正是誆騙王麗他們公司的劉總。

此刻,這家伙正和一幫基金大佬們,大談AI智能開發投資。

一股難以捉摸的微笑,浮上了鷹鉤鼻子下的薄嘴唇。團長彎腰,把還沒爬起來的塌鼻子廖翻了個,然后扶上一張圓形鐵條背椅子:

“告訴你的老板,叫他開始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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