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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天命不佑

遠在巴比倫王宮里的阿蘇,以為再過幾天就會大功告成。王離開王城去全國檢察河道修浚的一個月來,阿蘇在那波王子、安達爾太妃、王后、掌相以及埃及和米迪亞的使者中周旋,真是覺得身心俱疲。他于是決定這幾天可以安心以睡眠養(yǎng)顏,安靜得等王回京中,掉進自己設(shè)的陷阱里。可是才睡得半夢半醒,一只大手居然插在他的心口,使勁推。他忍不住發(fā)出了晨吼:

“滾出去!”

但是那個人還在推,他睜眼一看,居然是掌相的親隨。夜里的各種得意和疲倦剎那間不見了,阿蘇趕緊掛上自己的面具:“呀,大人,是您呀----您怎么進來的?”

“阿蘇大人,掌相正在等您,不要閑話了,請速隨我來。”

綠眼睛的宦官唯有蓬頭垢面的包上一件外袍,急乎乎的跟著掌相的親隨,出了內(nèi)宮。內(nèi)宮的門口,朱木齊正在低頭沉思。還沒等到阿蘇問安,一個侍衛(wèi)官跑過來,在掌相的耳邊說了不知道什么。趁著早上天還沒大亮的幽光,阿蘇看見掌相的眉頭打在了一起。

“你們再去探查。有任何事情,速來報我。”然后,掌相看看一邊縮縮著的阿蘇,展開了眉頭:“阿蘇大人,殿下已經(jīng)先你一步了。”

阿蘇有些不明白,看著掌相。但是掌相卻不再回答他,只是微笑著看了看他的眼睛,就喚來家丁,出宮去了。阿蘇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看發(fā)白的東邊,想了半天,急忙去尋自己在外宮的眼線,叫他出去打聽打聽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阿蘇大人,上哪里打聽啊?巴比倫城這么大,從南邊走到北邊,坐著車都要走好幾天呢。您老人家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一點啊?!”

“你這鬼頭!”阿蘇剛要發(fā)火,忽然有了主意:“你去跟住掌相大人的人,就知道了。”

于是眼線得了計,飛奔出宮。阿蘇看看天,基本大亮了,他唯有先回王后的內(nèi)宮,只是他心里隱隱得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妥。王后和王后的宮人自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阿蘇看見王后在鏡子里一直努力咬嘴唇。

“陛下,您這是?”

“陛下很快就要回來了。我--本宮---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血色。”王后幸福的對著自己笑,笑的阿蘇覺得她真是愚蠢到了家。咬嘴唇這辦法只是瞬間有效而已,現(xiàn)在都不知道王哪天回來,咬嘴唇有什么用,不如用些化妝品。“我知道一種很好的辦法,可以保持天然紅潤。而且不是埃及的那種口紅,我知道陛下您似乎不喜歡過于紅艷。”

“是嗎?”王后立即興奮的回頭看著阿蘇,所有的侍女也都看了過來。等阿蘇把王后和有地位的女官都打發(fā)了,太陽早就在天的正上方了。外面還是沒有消息,他愈發(fā)著急。等吃過午飯,他的眼線才跑來內(nèi)宮門口。

“阿蘇大人,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阿蘇差點從內(nèi)宮到門口的臺階上跌下來,他的指甲緊緊扣住了眼線的胳膊。

“那波殿下叫火燒到了----”

這反倒叫阿蘇松了口氣,但是想想掌相今早的樣子,他覺得事情不是這么簡單,于是拽著眼線走到隱蔽處,小聲問:“殿下怎么受傷的?”

“殿下不知道從哪里聽說有幾個猶太人今天進宮述職,于是半路去截住他們,非說他們不向王的金像下拜,要燒死他們。怎么知道---”沒等眼線說完,就聽見阿蘇一陣急吼:“什么金像?是--馬杜克神廟送陛下的金像嗎?”

這簡直是廢話,眼線趕緊點頭。

阿蘇萬沒想到自己出的這么好的妙計,就這么被那波這個蠢材提前占用和污染了。現(xiàn)在這條計策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用了,他白忙了一場,而且,他知道掌相也因此對自己不滿意了。阿蘇急忙在腦子里使勁翻騰,可是還是什么對策都沒有。

“你---你先下去吧。”

“可---可是,大人-----”眼線還是不走,阿蘇以為他是要賞錢,就把自己的戒指摘下來。

“大人,我聽說----陛下---提前回來了。現(xiàn)在這回兒,怕已經(jīng)進了南邊的衛(wèi)城,跟那波面對面撞見了。”眼線滿臉通紅。阿蘇呀的一聲差點跌坐在地上。他抓住眼線的手:“這消息確切嗎?為什么宮里沒有消息呢?”

“大人,掌相大人的人已經(jīng)出城去迎接陛下了。”

“那么-----”

“掌相大人也吩咐人在衛(wèi)城把火滅了,把那波殿下他們都送回了自己的家。燒死的人也善后了----”

“我不是說的這個,我說的是金像----”阿蘇的指甲扣進了眼線的肉里。

“估計---估計---那個是藏不住了----畢竟是白天,陛下又要進到衛(wèi)城了---”

阿蘇的手里全是汗,這反倒讓他更有主意了。現(xiàn)在,他想到了三個替罪羊:那波、掌相和王后。畢竟自己只是個小臣,王上應(yīng)該不會馬上想到自己。這樣一想,他安心了很多,急忙換上一副高興的表情,去向王后報喜了。

果不其然,到傍晚的時候,王后也接到了正式的邸報,說王馬上就回來了。她高興得越發(fā)像個孩子。就連阿蘇都不得不承認,這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讓王后看起來漂亮了很多。她整個皮膚都在發(fā)光,又叫人把前殿和王最喜歡的花廳都點了火燭。

“陛下,是不是也叫人把您送給陛下的金像頭冠上的火炬點了,那樣,從宮里都能看見那金像了呢?”阿蘇很是時候的把臟水倒在王后頭上,她渾然不知,歡天喜地的同意了。只是等到半夜,王也沒回內(nèi)宮。王后和侍女都像霜打了的花朵,耷拉下了頭。王后的乳母派出去的眼線也回來了。

“陛下現(xiàn)在在哪里呢?”

“雅麗米達大人,他們說陛下和陛下的親隨去了馬杜克神廟,陛下正在召見大祭司。”

“啊?陛下想必很喜歡那金像吧?”

“夫人,聽說好像---好像陛下很不悅。”眼線小聲說。

乳母不相信的瞅著她,覺得這個人肯定是太笨,聽錯了消息。還沒等她呵斥,又有一個眼線跑進來:“夫人,夫人,出事了。陛下剛才命令掌相大人立即審查金像的事情。大祭司和幾個服侍祭司,已經(jīng)被交到王的侍衛(wèi)長院里羈押待審了!”

這時,第三個眼線跑進來:“夫人,陛下剛才下令說,那波王子既然受了傷,就不宜亂動。直到王宣旨之前,那波王子都不必進宮來議事,只在家里安心靜養(yǎng)就可以了。”

連王唯一的哥哥,都被大金像的事情牽連了,乳母知道這怕是要闖出禍了。她兩眼發(fā)直:“那么,王后陛下她----”

阿蘇趕緊從后面頂住乳母:“夫人,您不必驚慌,陛下想來是因為大祭司從中漁利才處罰他。王后陛下原本只是好意,王上豈有不知的呢?”

乳母覺得有道理,馬上像看見救星一樣抓住了阿蘇:“你替我想想辦法,怎么向王后陛下稟告。”

阿蘇心里忍不住為他痛恨的王嘆了口氣,怎么會任由這么蠢的女人來做掌握宮中事情的女官長的?!但是,他自己的危險看來是過去了。等他有時間,可以重新策劃一個新的辦法報復(fù)王了。

離開了乳母跟前,阿蘇又去找了他的眼線,叫他替自己去那波殿下那里去看望他、安撫他和挑撥離間,為的是不要讓這個槍跑了。第二天侍候了午飯,等王后和宮人都歇了午覺,阿蘇更決定親自去別殿拜見一同受驚的王太妃安達爾。為了不讓人看見,他特特走了宮中只有內(nèi)宮給事才能走的密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波殿下也在他母親的宮中。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老頭子,仔細看,居然是負責(zé)月神廟聯(lián)系和文士事宜的耶魯巴伯大人。

“母親,我---我知道了為什么他能成為王上!”

“怎么說?”王太妃一邊幫兒子上藥,一邊由她的侍女給她自己上藥,問。

“我在那火窯中看見了他,他居然是個女人。而且我聽見說,他是依靠一枚叫---什么---所羅門的指環(huán)----獲得力量的。您不覺得他的行事雖然很蠢,但是卻每次都能做成大事嗎?!”那波把弟弟的成功,全部歸于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同時也把自己的無能,完全推給了看不見的命運和神明來頂缸。阿蘇看見一邊的耶魯巴伯沉下了臉來,顯然他根本不贊同這樣的推脫。

安達爾王太妃的眼睛瞪得滾圓,她的侍女在一邊插嘴了:“殿下,您母妃還在那個怪胎沒登基以前就警告您了,他不是男人。可是您還不信!您一直袒護他的!”

那波王子黑著臉、低下了頭,仍舊不服氣。他的老師剛要為他辯解,就被太妃打斷了。安達爾王太妃站了起來:“那枚戒指,莫不是那枚傳說中的所羅門王的指環(huán)?”

“母妃,您知道那枚指環(huán)?”那波殿下也站了起來。

他身邊陪著的耶魯巴伯終于忍不住了:

“殿下,那不過是愚昧的傳說。如果真的存在一只這么厲害的指環(huán),戴上它就能控制天上地下,那么猶大王國所羅門王的兒子怎么會被臣下耶羅泊安反了,國家分裂成猶大和以色列兩個?后世的以色列又怎么會被亞述吞滅?現(xiàn)在的猶大王國也幾次被我們包圍、連它的王都是陛下冊立的呢?!”

“要是那些人都不知道所羅門指環(huán)的厲害呢?”太妃的侍女以為自己非常聰明。

耶魯巴伯張著嘴,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么愚蠢的假設(shè)。

“要是那些人不知道戒指現(xiàn)在在哪里呢?”太妃的眼里也閃著光芒。

“那您知道在哪?”權(quán)臣揶揄她問。

“就是---就是王太后,不,太王太后從亞述拿到的那只指環(huán)。”安達爾王太妃欣喜若狂,“亞述王就是失了那只指環(huán)以后才被你們抓住的吧?就是那只他用來毒死那個小子家奴的指環(huán)呀!”

耶魯巴伯眼前立即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亞述王毒死亞哈謝的場面,他覺得全身一陣發(fā)涼。

“你也知道,說那毒藥是那個醫(yī)生配出來的話是謊話。世人怎么能配出那么可怕的毒藥來呢?”安達爾王妃戳著當(dāng)初做假證陷害王太后、山洞醫(yī)生的耶魯巴伯。“那只指環(huán)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太王太后那里呢?在她的墓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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