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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花元節

  • 南信珠
  • 白爺爺max
  • 4873字
  • 2019-05-26 19:44:00

回到廂房看到迎上來的乖巧少年,陸青予頓時感覺世界被洗滌干凈,無限美好,揉著他的小腦袋灌輸‘霸道總裁人設要不得’:“以后你要是變成這樣的人,我親自拿棒槌給你揍回原型。”

金鴻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莫名瑟縮了一下。

再次跟著師父查診林亦柱,和一周前比愈加消瘦,不過氣色要好不少,這些日子補氣血的藥沒少喝。

面對林老爺子眼中僅有的期待,傅大夫無奈地搖搖頭。

老爺子商場上戎馬一生,此時卻是大廈將傾搖搖欲墜:“都是命,都是命,哎。”

背影孤寂傴僂,難掩蕭瑟。

陸青予趁人沒注意悄悄給床上的林亦柱塞了顆回元丹,丹藥入口即化,連吞咽都省了。希望到時候我能撐得住,你也能撐得住。

次日,

“大伯真的藥石無醫了嗎?”華年聞言紅了眼眶。

“說是...只能找當初下毒的人。”心虛地回答。

華年沉默不語,淚水無聲地滑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甚是萬念俱灰。

陸青予心疼,跳下塌張開雙臂目露懵懂地看著她:“要抱抱。”

雖然知道她是裝的,可華年還是心中柔軟,彎下身想將她抱起來。

第一下是嘗試,第二下用足了力氣。

陸青予巍然不動。

太重了抱不動。

尷尬地撫了撫鬢邊發絲:“我不礙事的。”

至于抱抱,就算了...吧。

???“你已經失去了你的小可愛。”

晚上回廂房脫下衣服后捏了捏自己的肚皮,與手里的一層肉世紀對視后移開。

都是皮都是皮都是皮......

我不信!修士是不會輕易長胖的!

痛哭流涕地進空間。官爾:“你是豬吧,都修仙了還能吃胖。”

“人家還在長身體呢。”

辣眼睛:“不騷還是我的小豬豬。”

“誰想當你的豬!?”

“好好好別人的豬行了吧。”看我多大方。

“......”這個套路對我不友好。

這些日子烏縣開始大肆為花元節做準備,花燈,彩帶,花車......一片五彩之色。縣城里來了好些外地人,其中還有不少是穿著異域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陸青予答應了官爾到時候上街給她錄制視頻,以觀古代節日盛況。

一蹦一跳地往喚雪院去,正好撞見準備離開的華楚琪。

兩人不約而同地拉下臉,一個故作無視,一個扭開頭。

出了喚雪院華楚琪那個郁悶糾結的,你說我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人跟人六歲的小孩子賭什么氣?不丟人的?

可...就是忍不住不給她好臉色。小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倒挺重,竟然能取得年兒的信任。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

華年對這倆人沒轍,嘆了句:“當年若非表哥恐怕我已經在東盛侯府中香消玉殞。”

“知道啦知道啦,所以我才沒給他下藥嘛。”

“我們青青最善良。”柔聲笑道。雖說是朋友,可有時還是忍不住用跟小朋友說話的語氣。

讓翠衣將蔻丹取來,細筆朱染,這些都是女子用來染指甲點眉心的物件,十分常見。

“我瞧著你手上的花紋甚是好看,就想著也畫個一樣的。”

說的是陸青予左手背上的綠色五葉印記。這個五葉印記是南信珠標記的標識,官爾的南時珠則是粉色。

陸青予自動請纓給她畫,畢竟前世學了那么好幾年美術,這點都臨摹不好豈不是按不住美術老師的棺材板。不對,美術老師還沒棺材板。

“畫的真是一模一樣,若是我自己畫肯定是有出入的。”

兩只手一只纖細一只圓潤,都白皙細膩。若說華年是膚白如雪,陸青予的則是膚如凝脂,是那羊脂玉上的粉色暈染,玉潤通透。

陸青予放下筆:“年姐姐,師父說花元節之后就要回去了。”

臉上瞬間沒了笑意,示意翠衣將東西取走,這才道:“何時再來?”

“不知道。”

欲言又止,秀眉緊蹙,良久輕嘆:“走時與我說一聲,我送你上三生橋。”

三生橋,是入南城門的必經之路。與烏縣城已有三里之遠,送人千里終將一別。

花元節當日,陸青予和華年蒙了面紗上街,華楚琪也在,這兩人難得沒有見面就針鋒相對。華楚琪是隨京中的貴人一起來的,至于哪位貴人就絕口不提。

本是要帶金鴻一起去的,可金吾仲臨時變卦,直接將人打暈抗走。

陸青予驚出雙下巴:“他不是你的少爺嗎?”

面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背著自家少爺尊貴的身軀健步如飛地跳進院墻。

大哥能不能給大門一個面子,就在旁邊呢!

烏縣城的街道十分寬敞,被衙役分了三路出來,中間一路專供花車過,行人不得行走。

街上隨處可見執花燈的男男女女,人潮涌動,兜帽行走不易,便只能蒙面紗。華楚琪和翠衣薰兒護著兩位姑娘,上了醉香樓。

到一間包廂中,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花車經過,且不用與人擁擠。今日的醉香樓位置最是難訂,怕是有錢都訂不到一桌。

不多時又來了幾位男子,各個貴氣不凡。而陸青予則看著其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面露疑惑,怎么覺得看著眼熟?此人身上有淡淡紫氣,這是皇室的象征,陸青予在金鴻身上也看到過。

難怪眼熟,和小傻子長得有幾分相似。回憶早上金吾仲寧愿對主子不敬都要阻攔小傻子跟出來的舉動,難道是知道這些人也要來?

其中必有有什么皇族秘辛。

恍惚間被旁邊的華年推了推,只見華年起身附身道:“民女見過六皇子,兩位世子爺。”

原來是華楚琪剛才介紹了幾位公子哥的身份。陸青予回過神來學著華年的樣子附身:“見過六皇子,世子爺。”

華楚琪冷了她一眼,對六皇子第五皓道:“小丫頭沒見過世面,讓皇子見笑了。”

“無妨,今日大家不必拘謹,本殿下和各位一樣都是來看熱鬧的,”第五皓對蒙著面紗的華年揚著下巴笑道,“這位姐姐為何還以面紗示本殿下?”

??剛才還說不必拘謹,接著就以身份壓人。呵,男人。

華年還未說什么,倒是旁邊的那位世子爺第五詠文道:“女子說親的年紀你為難做什么,看花娘都堵不住你的嘴?”

“這不花娘還沒出來嗎。”第五皓不僅沒生氣反倒還有委屈之色。

不過話題倒是沒往華年和陸青予身上引了。華年暗暗松口氣,對那位仗義執言的世子爺報以感激之色。

最后因為緊張連口水都未曾喝。

陸青予暗搓搓地拿著東西往面紗下面的嘴送,被人看見了一雙眼睛彎彎的天真無辜。在座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沒多少人關注一個六歲的小丫頭。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一位穿金戴銀衣著華貴的婦人款款而來,身后跟著四個丫鬟和八個侍衛。

眾人起身:“參見長公主殿下,駙馬爺。”

長公主第五毓淑,乃當今圣上的嫡親姐姐,權勢滔天。美目掃了眼屋內的人,在兩位女孩身上多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六皇子身上,才有了一分笑意:“都是些六皇子的朋友,不必如此拘謹。”

皇家的人出場臺詞都還帶遺傳的。陸青予無語。被華年暗示,兩人雙雙取下面紗:“參見長公主殿下。”

面紗一取,頓時迎來一廂驚嘆,六皇子更是埋怨地質問第五詠文:“好啊詠文,一定是楚琪告訴你他表妹國色天香,方才才阻止我取下她的面紗。”陸青予這個小孩子一如既往被忽略。

第五詠文面露尷尬:“誤會了,我這真的不知道。”

第五毓淑斜目瞥了身邊的駙馬爺一眼,面帶笑容,只是這笑毫無溫度:“真是天人之姿,駙馬,你說呢?”

駙馬爺一個冷顫,忙恭恭敬敬地請她上座:“確實好看,與幾位皇子和世子年紀相仿吧?都是年輕人的事。”

笑著輕哼一聲,順勢坐下。看著窗臺下道:“倒是個看花娘的好位置,倒是花娘是個什么相貌可看得清清楚楚。”

這句話一出,駙馬爺更緊張了,一時戰戰兢兢不敢多說話,連眼神都不敢多瞟。

幾位公子都自說自的,對此似乎習以為常。

這是駙馬爺?怎么像個狗腿子。陸青予心說這長公主一看就是強勢無比,駙馬沒有絲毫家庭地位。難受地偷偷朝華年癟癟嘴,還不如我們自己逛呢,跟這些人一起一點都不自在。

華年面色不變,桌下的手微微拉了拉她,示意不要沖動。

明明林家產業下也有酒樓,為什么還要到對家的醉香樓?最開始陸青予還不明白,看到這些貴人后頓時清楚了,選擇權在他們手上呢。

第五毓淑起初對華年有些興趣,一聽出身商賈便沒有再多給一個眼神。

這態度可太真實了。

原本對兩個女孩子來說已經夠拘謹了,如今又來了個尊貴的長公主,陸青予和華年愈加不敢多說多做。

華楚琪內疚不已,長公主殿下到來這事,還真是出其不意,他都沒有料到。

街頭的人群突然爆發出歡呼,接著歡呼如同會傳染一般,一浪一浪傳遍整條街。

花車來了。

先是四十位著白衣的童男童女,各執花燈走在前頭開路。

其后是位騎白馬的翩翩公子。

樣貌不錯,可惜被小傻子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養叼了口味的陸青予并不覺多出眾。

“這就是今年的君子劍?本殿下覺得一般,與傳聞中的相差甚遠,哪里有‘柳劍時元’的風骨。”第五皓失望不已,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就見了這么一般的人物?

華楚琪隱晦的說道:“此人并非柳時元。前些日子烏縣有段秘聞,說是君子劍為與紅顏共舞,殺害了本應該是今日花娘的阮花娘。如今,怕是不知道在哪里逃亡。”

長公主第五毓淑不緊不慢地捏著茶杯:“還有這等事?沽名釣譽之輩,六皇子,要督促知縣快些將犯人抓捕歸案啊。”

“皇姑姑說的是。”

柳時元!陸青予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那日在城門口被女裝大佬警告的眼神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陰影。

“新花娘便是那逃犯的紅顏知己?”長公主又問。

華楚琪的回答被樓下更高一浪的驚呼淹沒。

花車出現了,一曼妙女子立于花中,紫色紗裙半遮半掩,露出一小截白細的胳膊和芊芊細腰。

花娘本是蒙著面紗的,只見她揭開面紗,露出精致妝容下嬌艷的笑臉,盈盈一笑,是風華自信。

“媚娘!媚娘!”

陸青予突然想起前世花澤香菜的演唱會上如狼似虎的宅男們。云洲的風俗果然開放,唐朝曾經就被‘看’死過一個衛玠,人民的熱情何其相似。

這樣貌,不及年姐姐一半。而且因為妝容的原因,陸青予實在欣賞不了時下紅樓盛行的妝容。

長公主俯視下方,笑意不達眼底:“是個聰明的女子,駙馬,你覺得如何?”

渾身一抖,慌忙收回癡迷的目光:“全憑公主決定。”

花車游完后便差不多是黃昏,此時便是花元節的夜市。花娘舞和君子劍則是晚上在城中高臺進行。那是供世界各地而來的達官貴人看的,普通人和商賈只能遠遠瞧見幾個燈光下綽約的影子。

屬于平民的花元節就是這熱鬧的夜市。

花燈中,顏色各異,夜如白晝。

花車離開后長公主便放了人,陸青予和華年雙雙告辭,一出醉香樓就跟撒了歡似的手牽手隱入人群。翠衣和薰兒在身后嚷著慢點。

男人望著下面跑遠的歡快身影,輕輕笑了笑,眼里是說不出的縱容和寵溺。

“怪我了,拘了小姑娘們的天性,怕是早就等不及出去玩兒。”長公主殿下笑著對第五詠文道。

詠文收回目光對長公主恭敬道:“能與長公主共同看花車已經是莫大的榮幸,想來也是無比尊重才拘謹不已。”

“詠文說的可不是?一介商賈之女能和皇姑姑看花車簡直是天大的福分,怕是回家后都迫不及待跟家里人炫耀了。”第五皓性子要跳脫些,愛說些好話逗長公主開心。

佯裝怒意:“就你們嘴甜。好了好了,我也倦了,回吧。晚上不是還有那個什么花娘舞和君子劍?倒是可以一觀。”說及此,意味深長地瞥了身旁的駙馬一眼。

隨即露出厭棄之色,冷著臉在丫鬟侍衛的簇擁下離開。

被拋下的駙馬朝眾位皇子世子告辭后連忙緊隨其后,不敢有怨言。

聽聞,當年舉子馬甫騫才情斐然,亦有不輸于君子劍的風骨。

夜晚沒有白日那般炎熱,隱隱有涼風。

“年姐姐,下午看花車的時候,那個叫媚娘的花娘在笑,你不覺得奇怪嗎?”

華年恍惚片刻,回道:“奇怪又如何,此事卻并非我們能左右的。不若不聞不問不傳。”

就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陸青予當時看到花娘在笑,并非強顏歡笑。若是如傳聞中那般閨蜜被自己的追求者殺死,也不過短短半月,竟沒有絲毫傷心之處。

經不起推敲。

這件事很快被拋諸腦后。她們去放了花燈,聽文人吟詩博弈,會作揖討錢的小猴子......

華年臉上紅潮,微微喘著粗氣笑道:“我從未,如此,暢快過。很累,可是很開心。”

陸青予站在橋中央:“沒想到你們的娛樂方式還蠻多的嘛,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無聊。”

微微一愣,你們?就像一個遠方的客人對這里的主人家說,你們。

‘呼!嘭!’

一片彩光映在臉上。

陸青予回頭,天空中是一片璀璨煙花。

小傻子從人群里擠出來,仿佛周圍所有的人都不存在,只看得見那橋上的小小身影。

“你來啦。”毫不意外地牽著他的手到身邊。

右邊是金鴻,左邊是華年。

所有人都忘了行走,皆靜觀美景。

曇花一現,煙花易逝,而永恒的鉆石堅硬無比。

此時有多美,日后,便有多痛。

曾幾何時,陸青予身邊也站著兩個人,如今卻剩她一人在異世形單影只。

看了看左右的人,垂下頭,眼眶已經濕潤。

不一樣,還是不一樣。

當夜,九州外,

俊美男子盤腿而坐,周身白霧和黑氣交纏繚繞,猛地,男子緩緩睜開雙目,那一雙眸子流光溢彩,星辰失色。

有人在拔除他曾經注入給別人的一縷魔氣。

疑惑只是片刻,片刻后露出了然之色。

罷了,若是教訓也該夠了。

隨即閉上眼,繼續運轉,黑氣和白氣陸續從面前黑白兩顆玉珠中飛出,皆被他吸入體內。

若是金水鎮戴掌柜在此,必定會驚而下跪喊一聲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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