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杜羽桓問他關于過去的事，關于他為什么要把林慕瑤送給他的父親，他只是笑：“你是要替瑤瑤討回公道，替她報仇？如你所愿，你想干嘛就干嘛吧！”

杜羽桓聲音沉沉：“我相信你是愛她的，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我相信你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她。”

楚翊厲聲打斷他：“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相信我？我為什么要你的相信？”

“因為你看瑤瑤的眼神，因為你對瑤瑤的感情，任誰都能看出來。我問這些，不為別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現在他發現，如果杜羽桓真的死了，他也沒有辦法照顧林慕瑤，所以他只能盡他所能，幫她救回杜羽桓。

可是，世間之事總是難以如人所愿。他不是絕世名醫，沒有妙手回春，他也不是掌管生死的判官，可以定人生死。

呆呆站了一會兒，林慕瑤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她一心都在杜羽桓身上，對其他諸事一概不聞不理。不過他不確定，他是不是應該高興，畢竟，她還相信他。

最后，他還是如往常許多次一樣，黯然離去。

門外一陣喧鬧，好像是有人要闖進這里。

照顧林慕瑤起居的侍女強硬的語氣傳來：“盧姑娘，你不能來這里，更不能進去。請你離開！”

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響起，有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覺。“你不過是個下人，有什么資格叫我離開？王爺說過，王府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隨意進出。再說了，我以后是王爺的側妃，王妃姐姐長年臥病在床，如今好不容易醒來，做妹妹的怎么也該前來拜見。”說到后來，語氣頗含挑釁之意。

侍女嗤笑出聲：“盧姑娘說的好笑，主上不過好心，看你沒有去處，收留你在王府。你卻不知好歹，囂張跋扈，還以女主人自居。世上怎會有你如此這般不要臉之人。”

那被喚做盧姑娘一時氣極，竟找不到話說：“你……你……”。

林慕瑤聽來煩躁，本想出去趕她離開，最終還是作罷。透過打開的窗戶看了那女人一眼，頓時愣住。那張臉，和她的，竟然有七分相似。

盧姑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冷哼一聲，恨恨離開。

傍晚的時候，楚翊來找林慕瑤，俊逸的臉上有些許歉疚，他說：“瑤瑤，對不起，是我大意了，讓她來打擾到你。”

“是我打擾，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瑤瑤，我……”說到一半，看見林慕瑤一臉冷漠，他突然覺得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林慕瑤問：“她是什么人？”

“上次去為我娘上墳，路上搭救的一個女子。她無依無靠，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楚翊，她配不上你！”

“無所謂配與不配，我和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她不是我刻意找來的，亦不是你的替身。你以為她是你的替身，可是我越看她，越難過。”

走到門口，林慕瑤嘆息：“楚翊，你又何必？忘了罷！執念太深，不過傷人傷己。”

楚翊苦澀道：“瑤瑤，我心甘情愿！”

“如果沒有遇見我，你一定比現在好很多。對不起……”

“有些人，命中注定，必須要遇到；有些事，命中注定，一定會發生；有些缺憾，命中注定，一定會存在。人生哪里會有圓滿？如果該遇到的人，該經歷的事，都不存在了，人生又有何意義？你我相遇相知，縱然沒有結局，總好過不知有你。”

“你不是我，不知我所想，你覺得你是對我好，可是卻非我心中所愿。最讓一個人快樂的，是隨心而為。若我早日明白這些，那就不會失去你了。”

夜里，杜羽桓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血不斷從嘴里涌出。林慕瑤給他擦拭，可是卻越擦越多，屋里彌漫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林慕瑤心沉到了谷底，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發現杜羽桓吐出的血顏色在逐漸變淡，黑色變淡，慢慢變成了正常的血紅色。

夜半，林慕瑤覺得有人撫上了自己的頭，輕輕摩挲，是熟悉的感覺。林慕瑤沒有抬頭，而是順勢抓住那只手，把臉埋在上面，“你終于醒了！”

因長久的昏睡，杜羽桓聲音沙啞：“讓你擔心了！”語氣里，是濃濃的歉疚。

“我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來了！”

“不用擔心，毒已經沒了，以后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林慕瑤猛然抬頭，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你說，毒沒了？”

“我吐了那么多血，毒都在那些血里面，所以，我現在好了。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不是卓青云那一掌，毒素也不會這么快排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