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桓語帶嘲諷：“雖然沒有血緣關系，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細細算起來，你也算是我堂哥。這樣說，你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卓青云并無任何兄弟，杜羽桓卻說他是自己的堂弟，卓林昊面露驚訝，有些不敢相信，試探性的問：“你……你是……南宮瑾？”

“是我！”

卓林昊認不出杜羽桓并不奇怪，畢竟當年他們都還小，縱然有些許記憶，但時隔多年，該忘的，不該忘的，也忘的差不多了。

但卓青云沒有認出他，那就另有原因了。杜羽桓很快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我之所以敢那么大膽的在卓青云的眼皮底下與你比劍，就是篤定了他不會認出我。之所以認不出來，倒不是因為我變化多大，而是因為這張臉，早已不是我的臉。”

卓林昊和林慕瑤俱是一驚：“什么意思？”

“這些年，我一直遭卓青云追殺，不管到哪里，他手下的那些殺手，如同索命無常一樣如影隨形。后來我逃到了塞外，那些人暫且沒有跟去，可是我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那里。”

“我要回來，可是那張臉和父親太像太像，只要我一出現，勢必再遭到卓青云的毒手。我曾經想過要毀容，但是毀容之后，會引起更大的懷疑。”

看見兩人不以為然的目光，杜羽桓不自在的咳了聲，“好吧！我承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是我自己舍不得。長相什么的，雖然不能當飯吃，可是也很重要，至少決定了你可以娶一個什么樣的妻子。”

卓林昊不禁愕然，明明在說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樣悲慘的過去，他又是如何能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來？那是怎樣一種心態。

“或許是我真的太慘了，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派了一個神仙來救我。當然這世上沒有什么神仙，只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我遇到的那個人，能耐不小，年紀也不小，可是腦子不太好。”

“從第一天遇見他，他就一直追在我身后，說我身上怨氣太重，他是前來解救我的。且不說其他的，就怨氣一言，與我也諸多不符，我有報仇的念頭，但執念并不是很深。所以我篤定他是瘋子，對他避而遠之。可是他卻陰魂不散，我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林慕瑤想到他們經常遇到的那個神秘老者，應該就是他。

“他說自己一個人，太孤單，太難過，無論如何都要收我為徒。我自然不同意，可是后來他展現出各種奇異技能，讓我覺得他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就在我快決定要答應他的時候，他又說，我拜他為師之后，就可以和他一起修仙了，然后早登極樂。自此，我肯定他要么是一個瘋子，要么就是偶爾是一個瘋子。”

“我不禁懷疑，跟他在一起相處久了，我會不會也變成他那樣，所以對他格外排斥。”

“后來無意中聽他說他會換臉，我半信半疑，最終還是選擇了讓他幫我，所以我現在才是這個樣子，不像我爹，也不像我娘。”

換臉一事，恐怕只有神話傳說或鬼怪故事中存在，乍一聽聞，難免震驚。初時的驚訝過后，林慕瑤有些擔憂的看著他，“不會對身體有什么影響吧？”

杜羽桓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他說了，不會有害，我也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過。不過……”

林慕瑤的心提了起來：“不過什么？”

看到林慕瑤對自己緊張的樣子，杜羽桓覺得心情特別好，“換臉之術只能用一次，換過之后就永遠這張臉了，變不成其他的，也變不回去了。”

林慕瑤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有什么嚴重的危害呢！還好只是虛驚一場。這人，是當變臉很好玩嗎？

在卓林昊模糊的印象中，南宮瑾是一個陰郁的小男孩，小小年紀，臉上卻沒有同齡孩子該有的稚氣和笑顏。他時常自己一個人發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卓林昊并不喜歡他，因為他覺得南宮瑾的心思深沉，長大后可能不是一個好人。

不僅如此，他還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欺負他，南宮瑾從來不反抗，有時是瞪他們一眼，有時是默默走開。

可是當他后來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時，他的心中對南宮家，對南宮瑾充滿了歉疚之情。總想有機會一定要跟他道歉，現在他人在眼前，道歉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杜羽桓和記憶中的南宮瑾天差地別，別說別人認出來，就是他自己承認了，他也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