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直盯著一旁還想求情的楚延禮，鏗鏘有力的道：“把這個惑亂侯府的賤婢亂棍打死。誰若求情，老婆子告御狀也要求陛下另選侯爺。”

“屬下聽令。”

侍衛殺氣凜凜的把縮在楚侯爺懷里的月荷拽出來，一棍下去直接打碎她的膝蓋骨。

“啊，侯爺救命……”月荷哀嚎倒下，楚延禮嚇得連連后退。

不待她繼續求救，雜亂的棍影接連落下，月荷感到死亡的恐懼，最后希冀地望向站在臺階上的大小姐，卻對上一雙森涼的黑眸，原來……

忽然一道西瓜似的爆裂聲傳來，月荷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直至再沒動靜。

“嘔”楚延禮看著地上紅白之物，再也忍不住彎腰吐出酒宴所食之物。

血腥味混雜著酸臭味瞬間彌散整個前廳。

“稟老夫人，此女已無氣息。”提著染血殺威棒的侍衛面無表情的道。

“抬下去。”楚老夫人惡心的甩手吩咐。

瞧著被抬出去不成型的月荷，眾人凜若寒蟬，誰能想到一刻鐘前那還是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呢？

嘔吐聲不時傳來，地上只剩一攤穢物，家奴沒有楚延禮的膽子，強忍胃中抽搐，無不慶幸府里伙食早已換成咸菜米飯。

楚雙城挑眉，她倒是小瞧了這位祖母，以往只當她年老衰邁被人糊弄也不自知，如今看來那是沒戳到她的底線。

掃過臉色煞白的崔姨娘，今日之事不得說也有殺雞儆猴的意味。

崔姨娘毫毛倒豎感到后怕，她原本打算悄無聲息的弄死這個老婆子，沒想到府里還藏了這些殺器，那她在府里的所作所為……崔姨娘額頭冒汗。

楚雙城望著遠去的侍衛，這六人俱是在沙場摔打過的，當初祖父臨終前叫上侯府嫡系和二叔三叔，當著他們的面把這些人交給老夫人掌管。

雖是交給老夫人，卻有他們的一套禁制：非老夫人遇險不問，非老夫人召喚不出，非府內之事不從。這也是老侯爺怕老夫人受人攛掇去府外生惹是非。

瞧著眾人有散去的跡象，楚雙城上前跪在楚老夫人面前:“祖母，雙城有事相求。“

“何事？”楚老夫人方才耍了一把威風，昂著下巴盛氣凌人的道。

“孫女本該在侯府接管我娘的嫁妝學習掌家之術，只是雙城如今染上這不吉的怪病，實在力不從心，”瞧著上方老太太皺眉，又道：“所以孫女請您代為掌管，可雙城不忍您一邊操勞還要擔憂小輩的身體，求祖母允許孫女去我娘的莊子替她守孝三年，那里環境清幽，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

楚雙城把話說死，按天啟國的規矩，嫡女及笄前都要借生母的嫁妝學習掌家之術，一并賬冊營收查缺補漏，楚老夫人這些年一直把控姚氏的嫁妝，貪墨多少，她能沒數？

再說楚雙城言道去莊子守孝三年，還有養病作為推脫，任誰要拒絕那就是不想讓侯府嫡女安心養病，楚老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些。

“哎，祖母也是希望你好的，那就去罷，別說什么代管不代管的，這些都是你的嫁妝，有祖母看著，別人誰也別想搶過去。”楚老夫人傷感的道

之前都是隔著屏風，楚老夫人這才仔細打量這個多年沒瞧過的孫女，面色黑黃，眼底發青，不時捂著帕子咳喘，唇上隱有血色浸染，楚老夫人眼神微閃，果真一副早夭之相。

如今倒好，是這賠錢貨自己要去莊子，未嫁女死在府外宅院還能就地埋了，天下人就是想指責也找不到理。

可早有謀算的崔姨娘怎能甘心，這小雜種要是跑了，那她之前所受的怨氣找誰發泄，還有那些嫁妝，轉身對楚老夫人施樂一禮，道：“老夫人，大小姐身子嬌弱，在路上若是有個不好，這誰能擔待的起，不如就在府里安心養病，也能有個照應。”

“父親，祖母，雙城聽您的安排。”楚雙城怯懦的道。

她掃了一眼崔姨娘又害怕的望向兩位長輩，濕漉漉的眸子帶著祈求之色，那可憐模樣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待人安撫，楚老夫人撇過頭不去看。

楚延禮早已緩過氣，被這雙無辜清澈的眼睛盯的心軟，看向崔姨娘，眼底再沒有往日的一絲情誼。

領旨后他本想去偏院和月荷再溫存一番，路上卻被小廝以雜事攔住，還是一對婆子在假山后閑聊被路過的他聽到，這才知道那毒婦竟去母親那告狀，他當時就踹翻那個帶路小廝，急慌慌的往榮安堂跑，可還是晚了。

瞧著已經面露不滿的老太太，因這妒婦他已經把母親氣到要去告御狀，若不給她一些教訓，不足以平息他和母親的憤怒。

“啪”楚延禮一巴掌打翻崔姨娘，訓道：“你這沒有尊卑的賤婦，母親已然允諾之事怎能由你反駁，雙城去莊子養病，你偏要阻攔，是打的什么惡毒主意。”

崔姨娘這才恍然意識到，她今日之舉已經觸怒眼前的男人，趕緊伏低做小，道：“是妾身越矩，求侯爺老夫人念在是為大小姐著想的份原諒妾身。”

楚延禮見楚老夫人面色稍愉，盯著跪在地上的不敢抬頭的女人思量，也罷，眼下要仰仗崔家居多，不能做的太過。

“罰你禁足七日以儆效尤，若有再犯直接趕出侯府，滾回去。”楚延禮道。

“妾身謝侯爺老夫人。”崔姨娘怨恨的退下。

待人走了楚延禮這才轉背手看向他的嫡女，做主道：“去吧，有事寫信回府。”

“雙城今日就動身，不能在父親祖母身前盡孝，是雙城的不失，雙城拜別父親祖母。”楚雙城啜泣道，對著上方之人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

靜齋的門大敞著，院子里站著不少婆子丫鬟，有之前在山上跟來的，也有后期崔姨娘又安插進來的，原本沒有整理的蒿草被這些人踩的橫七豎八匍匐在地，此時她們俱都望向寢居方向。

寢居門前擺著一張靠背椅，少女病懨懨的歪靠之上，咳嗽急喘幾聲，旁邊的丫鬟急忙上前替她撫背順氣，待氣息平穩后，揮退丫鬟，對臺階下不明就里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