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舒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照這張報紙的說法，自己和公司的同事早就已經死了，那自己算什么？

鬼？‘

那自己剛才又在怕什么？

也是鬼！

這邏輯.....

不對，這是鬼蜮伎倆，一定是秦陌的鬼魂在作怪！

此刻舒曼頭痛欲裂，根本不能正常思考。

“那么問題來了.....你到底相信誰呢？”

就在舒曼痛苦不已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如果是一個小時前，舒曼聽到這個聲音應該會心生竊喜。

但此刻，這聲音卻讓她不寒而栗.....

舒曼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對面的辦公位，發現此刻秦陌正坐在椅子上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說呢？”

絲毫沒有顧及舒曼那顫抖的聲音，秦陌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

“我知道你是自殺的，很可憐，但這不關我的事，不要纏著我好不好？”

和秦陌對視數秒之后，舒曼情緒直接崩潰，帶著哭腔對秦陌說道。

“真是執迷不悟，到現在還弄不清楚狀況，你自己想想，這段時間除了加班，你還有別的記憶么？比如中午吃的什么？有沒有朋友和你通過話？回家見過父母么？第二天醒來后是怎么到的公司......”

“這.....”

“記不起來吧，或者說，在你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這段記憶！你只是在每天不斷重復生前做的事而已。”

舒曼如遭重擊，眼神開始變得迷茫。

她真不記得自己這段時間是如何生活的。

印象中，就只有無休止的加班。

接觸的人除了這幫同事，就再無其他，親人，朋友，都似乎和她斷絕了聯系。

好像除了這個公司以外，她已經和這個世界徹底隔絕了。

秦陌嘆了口氣：“這里所有的鬼魂，就只有你沒有怨氣，我才和你說這么多，現在，你該上路了。”

“上路！去哪兒？”

聽到上路兩個字后，舒曼陡然驚醒，這可不是什么好詞。

“不知道，忘川？黃泉？地府？反正名字挺多的，我又不是鬼，怎么知道是哪兒，反正是你該去的地方就行了。”

秦陌掏出一塊黑色的鐵牌拿到舒曼面前，語氣溫和地說道：“把手放在這鐵牌上面，你就會明白一切。”

舒曼看著眼前寫滿符文的鐵牌，陷入沉默。

一個剛剛認識的男生，忽然告訴你‘你是鬼’，這畫面也太詭異了，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但舒曼心底卻偏偏有個聲音告訴她，秦陌所言，多半是事實。

猶豫片刻后，舒曼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不要相信這些鬼話，他這是在蠱惑你，一旦你觸碰到鐵牌，就后悔莫及了。”

就在舒曼快要碰到鐵牌的時候，楊姐忽然出現在舒曼身后，一把將舒曼拉到自己身邊。

“好險，剛才你的記憶已經被他給擾亂了，還好我來得及時。”

楊姐一邊警惕地看著秦陌，一邊往前站了一步，將舒曼擋在自己身后。

“鬼并不能直接殺人，只能通過制造幻象來影響人的行為，只要你堅定信心，他就拿你沒有辦法。”

“老大？”

舒曼詫異不已，尋著聲音望去，發現老板張翔和同事們不知什么時候也來到了辦公區內。

“嗯，他說的不錯，至少大部分是對的，可現在你面臨的還是那個問題，你-相-信-誰。”秦陌依然在微笑，目光也依舊那么平和，絲毫沒有受張翔到來的影響。

“你只有三十秒，好好考慮喲？”

秦陌掏出手機，開始計時。

安靜，陡然間整個辦公區域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幾秒之后，舒曼動了。

“舒曼，共事這么久，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們？”

楊姐見舒曼慢慢走向秦陌，一把將舒曼抓住，語氣焦急不已。

“如果你不是鬼，那為什么你能在五樓窗戶外.....飄.....”。

“呵呵，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不，鬼！一天到晚鬧騰的不行，搞得整棟大樓人心惶惶，大樓的業主請風水師看過之后，早就將你們這層樓的布局給改過了，在現實中，你眼中的虛空，其實是陽臺而已，不過那風水師也是一個騙子，搞了這么多事，然并卵....”

“那.....”

“行了，不要跟我玩兒‘十萬個為什么，’我也不是你的知心大姐，你還有十秒鐘”

決定命運的十秒！

舒曼是個普通的女孩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難以抉擇的場面。

可現在留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舒曼用力擺脫了楊姐的手掌，一個箭步沖到了秦陌后面。

“小舒！”

楊姐的語氣充滿了失望，可舒曼心中沒有一點后悔，反而舒了一口氣。

“楊姐，你能解釋一下你在看到秦陌的‘鬼魂’后，為什么還依然這么淡定么？按理來說，一個女人在見到鬼之后，不是應該尖叫著立刻跑掉嗎？難道你已經偉大到為了救我，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

“還有張總，各位同事們，為什么你們都能見到秦陌的‘鬼魂’，什么時候‘見鬼’這種‘奇遇’變得這么爛大街了，人人都是陰陽眼嗎？”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站到了他那邊？”

楊姐臉上關切的神情開始慢慢收斂，語氣陡然變得冷漠起來。

“不止，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們突然這么關心我，我還真不習慣，在我的記憶里，公司的氛圍可沒這么溫馨有愛，尤其是張總，張扒皮的綽號可不是憑空而來的。”

說完，舒曼凄然一笑，突然確定自己早已死去，任誰心里都不好受。

“只不過去另一個世界而已，不用這樣哭喪著臉。”秦陌將手中的鐵牌遞到舒曼面前，勸慰了一句。

“我能回去看看父母么？”

“不行，我不是什么高僧大德，不會超度引魂那套，嚴格來說，我更像一名賞金獵人，接任務，拿報酬，僅此而已，今晚能和你扯這么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知道了。”

舒曼咬了一下嘴唇，強壓下心中的遺憾，將手放在了鐵牌之上，當手和鐵牌接觸的那一刻，一道白光從天際射出，照在舒曼身上，無數畫面如浮光掠影一般，瞬間充斥在舒曼的腦海當中。

“原來在火災發生之前，你就因為疲勞過度而猝死，難怪受的影響不大。”秦陌搖頭，看向舒曼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悲憫。

“值得嗎？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沒有選擇。”

母親多病，父親酗酒，這個家，需要自己來撐，舒曼根本不敢輕言辭職，哪怕身體已經嚴重透支。

“秦陌，能給我父母帶句話么？”

看著自己身體正在慢慢變得透明，隨時都會消散，舒曼對秦陌懇求道。

“說.....”

“我的銀行卡在我日記本的夾頁里，里邊有五萬多塊錢，這錢留給母親治病，千萬別省，讓他們對自己好一點.....”

舒曼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散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