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論九九怎么逼迫,神情如何恐怕,小家伙卻是回天泛力了。
很顯然,它無法喚醒蕭莫,沒有那樣的本事。
屬于蕭莫的噩夢,還在繼續。
他沒有死。
或許只是沉淪。
但是一個人的思想如果沉淪了,那和死又有什么區別?
九九哭了。
她不喜歡,也不想,更不能讓蕭莫沉淪。
聲帶不行的她,卻哭得撕心裂肺。
她倒在蕭莫的身上,捧著蕭莫的臉,淚水不斷地滴在他的臉上……但是這些已經不在乎了。
沒有必要在乎。
她只要他醒來。
你醒來?。?
九九的心里在吶喊,可是她終究喊不出來,因為她不會說話。
她的聲音,被塵封了。
只能啊啊啊地大叫。
這一幕,讓人有些難受。
柯清揚輕聲說道:“我就說他們相依為命吧!”
“蕭莫會來神都,好像也是因為她?!?
“這小子,想找藥王谷的人,幫她治病呢!”
“她不是天生的啞巴!”
眾人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什么。
六丫頭一臉同情地說道:“二師姐,你能治好她嗎?”
“或許可以試試,以后再說!”二師姐回了一句,她走上前來,要把九九拉開。
但是九九回過頭,卻把大家都趕了出去。
她一個人,陪在蕭莫的身邊。
出了屋子,柯清揚不滿地說道:“這算什么?鳩占雀巢?”
“少說點話!”大師兄白了他一眼,然后輪椅推著他走了。
六丫頭連忙跟上。
柯清揚靠在院子里的樹上,拿出了一壺酒。
二師姐搖搖頭,回到房里拿起了一本書。
時間過得很快,但歲月并不怎么安靜美好。
至少對于九九來說不是的。
她陪了蕭莫一天,到夜里依舊守候在他身邊,可他還是沒有醒來,她依舊很無助。
甚至,有些絕望了。
抓著蕭莫的手,心里甚至想著要不就這樣一起死去,或許還痛快很多。
活著,是一種累!
想著想著,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家伙安靜地守候在旁邊,不時地發出嗷嗚的叫聲,但是聲音很小,很低。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天亮之后是一個大晴天,陽光很盛,直接透過窗戶照進了屋子。
九九的頭發,在陽光下更顯得發黃。
這丫頭,從小就營養不良啊!
現在怎么補,頭發還是這樣的。
她哭了吧?
蕭莫的手,覆蓋到了她的頭上。
她還在沉睡,但是沉睡了四天的人卻醒了。
九九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還是傳到了蕭莫的耳中。
那個時候,蕭莫的思想中還是一片混沌。
伸手不見五指,整個頭腦都像被封閉起來蒸煮一樣。
然后他就聽到了九九的哭聲。
本來他都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在這片混沌中沉淪下去了。
是哭聲讓他醒了過來。
他還有事情沒做。
比如說,這該死又操蛋的垃圾人生,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希望,要繼續走下去。
還有,要給九九治病?。?
這些念頭一起,那無盡的黑暗就仿佛要把他給吞噬了一般。
蕭莫什么都沒做。
然后他就醒了。
他一度懷疑:我還是我嗎?
然后,見到了九九。
熟悉的,摸著小丫頭的腦袋。
蕭莫笑了。
他還是他!
只是,那一道無盡的黑暗,究竟去了哪里?
不及多想,九九蘇醒了。
然后她望著蕭莫,整個愣住了片刻。
蕭莫笑道:“干嘛,不認識了?”
九九笑了,笑著卻又哭了,然后哭了又笑。
小家伙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躺在蕭莫的身上打滾。
屋子里,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直到屋子被推開,一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那個號稱喝酒從來不醉的柯清揚,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他一進來屋子里就立刻滿是酒味,甚至還有惡臭,嘴里還叫喊著:“恰似想要……呃,想要喝酒,沒有二鍋頭?。 ?
還清醒著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蕭莫醒了,九九也醒了。
但是,柯清揚卻醉了。
最后,蕭莫躺的木板上,躺著柯清揚。
在沒有別人出現。
之前九九見過的那一屋子人,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蕭莫帶著九九轉了一圈,在沒有見到人之后悻悻離去。
在他們離開之后,一個少女推著輪椅,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子,目送著二人的背影。
少女說道:“大師兄,他們走了,可是五師兄醉了?!?
“丟人!”大師兄說了兩個字,然后坐著輪椅走開。
二師姐對少女說道:“老六,給他一盆冷水吧!”
“誰?”
“老五啊,這可是你報仇的機會,所以就讓給你了!”
“好耶!”
少女歡喜地往屋子跑去,她健步如飛,整個人看起來興奮得不得了。
蕭莫在劍冢停留了片刻。
他看著那柄劍。
看了一會兒,腦袋里開始出現嗡嗡的聲音,出現一陣刺痛。
九九拉著他,搖了搖頭。
如果她能說話,肯定會說:“我們回家吧!”
她一定,很想回家。
不止她一個人,她要帶著蕭莫回家。
如果可以,以后都不要來這種地方了。
蕭莫自然,明白她的想法。
“走,回家!”蕭莫點了點頭,然后大手牽著小手,在晨光里向著神都走去。
三天時間,他長高了不少。
以前九九還有他半個頭那么高的,現在就到蕭莫的肩膀了,而且蕭莫感覺自己的身子骨前所未有的強悍,就連石頭也能一拳給轟碎了。
這讓蕭莫很高興。
所以回到家之后,他就開始練習劍法。
然后便是打坐。
但,真氣是什么?
開始還好,到了下午蕭莫就急了。
領悟啊,為什么還領悟不到?
他甚至拉著搟面的九九詢問:“九九,你說真氣究竟是什么?到底是怎樣產生的,又怎樣存在人的體內,到底該怎樣使用呢?”
九九眨巴著大眼睛望著他,一臉無語。
“算了,你比我更不懂?!?
九九笑著繼續搟面,毫不在意蕭莫的話。
然后有人敲門。
“蕭莫,蕭莫!我聽爹爹說你回來了,你開門!”
女人的聲音。
蕭莫還有些熟悉。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吳嬌嬌。
蕭莫奇怪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干嘛,我不能來?”吳嬌嬌白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看著院子說道:“在練劍?”
蕭莫點點頭。
吳嬌嬌道:“你又不會武功,一天到晚練劍又有什么用呢?”
“瞎練唄!怎么,六叔讓你來找我的?不是酒樓又出什么事情了吧!”蕭莫望著她,一臉奇怪。
吳嬌嬌搖搖頭,答道:“是我來找你的,我在竹山聽到有人說你惹了凌落雪,這是真的還是假?那個蕭莫,應該只是和你同名吧?”
“呃,還有這么巧的事?”蕭莫一副驚訝的表情。
原本一臉責怪的吳嬌嬌釋然了,她長舒一口氣,然后說道:“果然只是同名,我說呢,你根本就不會武功,怎么可能惹到她那樣的人?”
蕭莫問道:“那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問了干嘛?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你也千萬不要去惹她……不對,如果以后你聽到凌落雪這三個字就遠遠的躲開,反正這對你沒壞處!”吳嬌嬌告誡了蕭莫一番。
蕭莫笑了,問道:“我又沒得罪她,為什么要躲著她?”
“你沒得罪她,但是你的名字得罪她了呀!”吳嬌嬌道:“說不定因為你的名字,她當場就把你當成另外一個蕭莫給殺了……反正你聽我的就是?!?
聽起來,吳嬌嬌還真是為了他好。
畢竟,小時候一起穿過開襠褲呢!
蕭莫笑了,這個世界還是有意思的。
起碼不是那么的勢力,像吳嬌嬌這種嬌生慣養而且還拜入竹山的人,也會因為那些特殊的感情而前來關心蕭莫,關心一個和她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就是她的話,不怎么好聽。
姑且算是忠言逆耳吧!
蕭莫一臉認真地點著頭:“你放心,我以后啊就躲起來,等她把那個蕭莫殺了再出門!”
“也不用這樣,總之你小心點沒壞處……還有啊,這劍法你也別練了,有時間就幫我爹爹多管管酒樓,他把酒樓當成他的根了,我將來可不會插手酒樓的事情,我一個女孩子家,你說對吧?”吳嬌嬌望向蕭莫:“如果可以,以后這家酒樓就交給你?!?
“我?”蕭莫愣住了。
“對呀!”吳嬌嬌歪著頭說道:“就是你,誰讓你還會釀酒呢?反正我是不會管的,只要你將來給我銀子就行,我行走天涯估計也得需要一些的,但也不會很多,實在沒錢了我就是窮人一個,那大不了以后我劫富濟貧嘛!我們習武之人,就喜歡隨性灑脫,自由不羈……”
蕭莫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看樣子吳嬌嬌蠻認真的,這個少女顯然志不在一座酒樓,而且還希望著仗劍走天涯,當一個女俠,所以就把酒樓推給蕭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蕭莫的心里……也想著仗劍走天涯??!
當然,因為不會武功,只能取消原計劃。
不過,隨性灑脫、自由不羈這八個字,卻讓蕭莫開始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