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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宮中遇險

  • 鳳染九霄
  • 空蟬浮舟
  • 3166字
  • 2019-08-31 16:25:07

身著蘇繡月華錦衫的白洛煙執劍而舞,即便沒有樂師奏曲,她的颯爽英姿也絲毫不輸于白洛芷。長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氣,貼著白洛煙的手在空中揮舞,長裙也沒有阻礙她的動作。幾個飛身上踢更是精彩絕倫,淺月色的裙擺隨之翻旋,恍若一朵含羞綻放的蘭花。

一曲舞罷,白洛煙提劍而立,額間已有一層薄汗,慷鏘有力的舞姿配上這副沉魚落雁之貌,別有一番滋味。

席間驚嘆連連,就連皇上也驚呼其妙。

“想不到我南梁竟有如此英氣的女子!好!跳的好!”

皇貴妃端起酒杯,笑顏如花,“皇上,這白洛煙雖看起來是柔柔弱弱的小丫頭模樣,但舞起劍來還真是有模有樣!”

聽完這一席話,東方百心中更是大喜,大袖一甩,“重重有賞!”

白洛煙側身,朝皇上行福拜之禮,“謝皇上。”

坐在上位的皇后江璃云看著東方百,他眼角帶笑,雙眼更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白洛煙,這副模樣讓她覺得刺眼極了。

領完賞,白洛煙在席間坐下,身旁的白洛芷正惡狠狠地瞪著她,白洛煙唇邊帶笑,端起酒杯回敬于她。

“白洛煙,你別得意!”

白洛芷的低聲咒罵絲毫沒有影響白洛煙,她拈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清新香甜的汁水在味蕾間迸發。白洛煙眼眸一亮,這進貢的葡萄果真就是比尋常百姓家的要可口些。

東方百在她起舞開始,眼神便未從她身上離去,這一幕美人賞葡自是落入他的眼中。他側身在福公公耳邊交代幾句,后者便點頭離去。

正賞著宮廷歌舞的白洛煙,此刻正伺機打量著這些來參加宴席的人。

從白洛煙這排望過去,都是些皇宮家眷,前世到也都見過。她看向對面的席桌,最靠近皇上的便是皇后,依次往左,除了丞相家的小女兒和吏部的大夫人是宮內宴會的常客,其余的白洛煙還真不太認識。

最左邊角落里的一個鳳眼男子惹得白洛煙多看了兩眼。

劍眉微揚,鳳眼狹長,朱紅點唇,皮膚白皙。清風吹過,額前碎發輕柔飄起,美顏如畫。舉止間更是流露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之勢。

正要再細看,眼前忽然來了一人。白洛煙抬眸,認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福公公。她微微頷首,算是行禮,“福公公。”

福公公拂塵一甩,身后的宮女便將手上的東西端上前來,她不由詫異,竟是一盤葡萄。這葡萄更是光澤誘人,聞起來也比宴上的紫色葡萄要香氣濃郁些。

“這是皇上賞的陀山紅提,白姑娘請用。”

先是一驚,但很快她便平靜下來,“謝過皇上。”

她不由看向東方百,恰好與其對視,她咬著牙強壓心中翻涌的惡心,朝他莞爾一笑,東方百點了點頭。

東方百,這可是你自己要上鉤的,可怪不得我了。

暮色蒼茫,夕陽西下。宴席結束后,白洛煙便與她們一同乘轎子出宮。廷轎在宮內小道上顛簸,白洛煙坐在里頭晃來晃去。

這轎子怎么晃得如此厲害?她心中生疑。

“公公,這轎子怎么這么晃呀?”

走在轎子旁邊的小太監回道,“姑娘是沒坐慣這宮里的轎子吧,這轎子啊都這樣。”

聽到這樣的回答,白洛煙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忍受著顛簸,盼望能早些出宮去。

正在轉悠的東方湛看見那個俏皮的丫頭此刻正顛簸于廷轎中,嘴角不由上揚,站在遠處看著她皺著的小臉兒。但很快,他便注意到轎子的怪異之處,這轎子的兩根圓木轎桿上有幾處不明顯的鋸痕,而轎子更加顛簸的原因便是這轎桿即將因承重過高而斷裂了。

這四抬廷轎抬起便有半人之高,從轎子上摔落即便不會斷胳膊斷腿也會落得腰頸受損。

東方湛不再細想,便上前攔下轎子。

“還請白姑娘留步。”

白洛煙先是一愣,命人放下轎子,從轎子上下來,很快便蹙著眉頭,“不知王爺有何事?”

見轎子放下了,東方湛心也放下了。他開始打趣道,“本王也要出宮,不知白姑娘可否陪同?”

白洛煙白眼一翻,感情是自己沒有轎子,還見不得別人坐轎子了。即便內心萬分拒絕,但面上還要表現出非常樂意。

“能陪王爺步行出宮是小女之幸。”這步行二字白洛煙幾乎要咬碎了牙。

臉上笑盈盈,心中咒罵兮,怕說的就是她這副模樣吧,東方湛忍著笑,“那走吧。”

走在東方湛的身側,白洛煙竟也覺得輕松,反正離宮門也不遠了,自己若是再坐那轎子身子骨怕是要散架了。

宮道上此刻也沒有什么人,時不時一兩個宮女太監讓道行禮。二人靜靜地走著,耳邊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東方湛心中浮過一絲暖意,正要和白洛煙說話,便發現她的臉上已冒出不少冷汗,牙齒緊咬著發白的嘴唇,而身子也開始發抖。

“你怎……”話音未落,白洛煙便軟身倒了下去,東方湛連忙屈膝接住她。

將二指搭在她的脈上,東方湛神色凝重,又翻開她的眼皮細看瞳孔。中毒了?誰這么大膽竟在宮中行刺?

一股異香竄如鼻中,他心中一顫,這是浴香迷!此毒通過迷煙滲入皮膚進到體內,不像一般毒藥片刻斃命,它有七個時辰的過渡期,但其間最難忍受的便是愈加痛苦的噬心之痛。香氣漸漸從體內揮發,便會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心口撕咬,即便是壯漢都難以煎熬,還未等到解藥便求死解脫。

東方湛一手攬住她的腿窩,將她橫空抱起,略加思索后還是決定先帶她出宮。

王府的馬車正停在宮門口的一處樹蔭下,侍從蕭風看見王爺懷中的女子有些疑惑,但王爺臉上微露的緊張讓他沒有開口詢問。他打開車門,待王爺上車后,便駕車離去。

“王爺可是回府?”

“嗯,讓人將陸寒曄叫來。”

蕭風手持韁繩,馬鞭一抽,馬車朝著王府飛奔而去。

白洛煙身上的香氣俞漸濃烈,東方湛也不知她是何時中的毒,只得快些回府,好讓陸寒曄趕快研制解藥。

在宴會上還充滿靈氣的她現在竟面色蒼白的躺在自己懷里,東方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很心疼她。

他伸手撫過她緊鎖的眉頭,用帕巾擦拭額頭的冷汗,而她的手一直緊揪著自己胸口的衣物,毒性開始發作了。

好疼,胸口怎么這么疼!白洛煙擰著眉頭低吟一聲,“嗯……”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有人低吼了一聲,但說了什么她沒細想便失去了意識。

馬車繞進無人的街道開始提速,狂飆了一會兒便在碩王府前勒馬停住。

不等蕭風打開車門,東方湛便一腳將門踹開,抱著白洛煙下來后疾步走進府里。

管家小跑著跟上東方湛往竹苑走,“王爺,陸公子已經叫了,正在趕過來。”

“讓他到了就來竹苑。”

“是。”

同樣踹開房門,東方湛將白洛煙放在床上,將她的身子扶正,以掌傳輸內力于她。須臾,白洛煙的身子停止顫抖,東方湛這才扶著她躺下。

“王爺。”

東方湛聞聲頭也不回,“你快過來看看,這浴香迷你可能解。”

陸寒曄上前,將手按在白洛煙的脖頸處,面上的表情平靜地如湖水般沒有一絲波瀾。他又從囊中取出一根銀針,依次刺破白洛煙的兩根中指,隨著暗紫的血水流出,她的緊鎖的眉頭也慢慢松開。

“她沒事。”

直到這一刻,東方湛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了下來。陸寒曄說沒事那便是沒事了,不用擔心不用擔心。他撫平自己的情緒,心慢慢歸于沉靜。

放完血后,陸寒曄開了劑藥給管家,便離開了,管家帶著丫鬟去藥房取材熬藥,整個房間就只剩下白洛煙和東方湛。

在天黑下來時,白洛煙終于醒了。她睜開眼,便看見了伏在案頭的東方湛,臉色有一絲憔悴。她欲掀開被子,指尖傳來的刺痛讓她驚呼一聲。

東方湛聽見動靜,起身走到床邊,端起不知熱了多少遍的藥,“你醒了把這藥喝了吧。”

她伸手接過,東方湛看見她指尖的紅點,又將碗收回,“你的手……”

“管……”

“我沒事。”白洛煙打斷了他叫人來的想法,“給我吧。”

她端起藥,幾口便喝了下去。無視手上的小傷口,掀開被子下床來。

“你可知是誰人下的毒?”

白洛煙穿鞋的手一頓,復又繼續動作,“不知道。”

“那這香氣你可有印象?”東方湛遞過一塊方巾。

這方巾是陸寒曄留下的,上面有浴香迷的氣味兒。

白洛煙接過,用手輕輕扇了扇讓香氣飄向鼻翼。這個動作卻讓東方湛感到驚訝,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女子。

這香氣……似乎是轎攆里的味道,在宮中誰會害她?白洛芷?不可能,她膽子還沒大到敢在宮中行刺。那還有誰?難道是……

“這香氣很是獨特,但此前洛煙并未接觸過。”她又朝東方湛福了福身,“多謝王爺相救,洛煙告辭了。”

他拉住白洛煙的手腕,“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白洛煙并沒有推辭,畢竟這么晚回去不知道那些人又要如何責罵她。

街道兩旁的店家都已經關了門,月輝淡淡地撒在道上,路上只剩下一兩個還未收攤的商販。

二人只靜靜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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