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怔怔的看著這一切。

她摸著鎖骨，這里空蕩蕩的，再也沒有那一塊時而寒涼時而溫暖的玉佩。

慕天青，在這一刻，真正的消散了。

月末悵然若失的看著地上也在逐漸消散的兩個活了上千年，已經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兩位。

元念對這種情況已司空見慣，他的聲音徐徐響起，如同此刻從臉龐拂過的微風，來的十分自然。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質感，帶著一絲冰涼味，如同玉石相撞的聲音，很美妙。

“阿月。”元念道，“若你是慕天青，你當如何？”

月末愣住，緩緩開口：“若我是慕天青……”

她開始沉思：“若我是慕天青。”

她身為局外人，看著這一幕幕發生在自己面前。竟然也無能為力。

若她是慕天青，她又能如何抉擇？

元念眼神落在月末的臉上，問道：“若你是慕天青的阿娘呢？”

這一回，月末卻是抬起頭，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嫁給慕天盛。”

元念挑眉，示意月末繼續說。

“若我一開始喜歡的便不是慕天盛，而是另外一個人。”月末輕輕說，“我會拼盡全力成為我喜歡的那人的妻子。”

元念靜靜地注視著月末，眼神深邃。

月末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她垂下腦袋，“無論如何也在所不惜。師尊，你一定會覺得很好笑吧？”

元念唇角掛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怎么會。”

“師尊，你不會覺得我想的太簡單了嗎？”

元念微微一笑，“人要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起因都非常簡單。”

說完，元念繼續說：“可月末，我希望，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需明白，愛護自己。”

月末愣住。

她不明白元念的意思。

沒人教過她該怎么愛護自己。

阿娘也沒教過，阿娘只告訴她，不要恨，好好活下去。

“對闕竹，你是如何想的？”元念問道。

月末垂著頭，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定義闕竹尊者。她并不喜歡闕竹尊者，因為闕竹尊者對自己并不好。

可是，戚姐姐的死，是闕竹尊者出手相助。

她很感激闕竹尊者。

“闕竹尊者很好。”月末想了想，慢慢說出這一句話。

元念定定的看著月末。

他伸出手，想要去拂去她發上的落葉。

卻又停在半空。

月末抬起頭，那一片落葉又從她的發上滑落。

元念抽回手，說：“她待你不好。”

月末不知道元念說這一句是為什么。

“闕竹貴為尊者，你又是我的弟子，她對你多有責罰。”元念的聲音一點一點傳入月末的耳朵里。

“你沒有錯，為何要受她的責罰？”

月末一震，驚訝的看著師尊。

元念道：“阿月，至此以后，你只需遵循你自己的本心行事。”

“可……”

元念打斷道，“本尊既然收你為徒，便會護著你，你無須擔憂。”

“只是做任何的事情前，思量三件事：一是，是否有違本心；二是，是否心甘情愿；三是，是否有違祖訓。”

“阿月，天下很大，為師不會拘著你。”

月末眼眶酸澀，她重重跪了下來。

原來師尊，什么都知道。

“再有另一條。”元念垂眸，一股力量扶起月末的膝蓋，“不必跪我。”

月末眼眶濕濕的。

“你在這凡世中，還有什么沒有做完？做完了，可要上山了。”元念輕聲說。

月末擦了擦眼淚，然后綻開笑顏，“師尊，我想帶您，去見一見我的阿娘。”

元念點頭。

二人御劍，共同來到了大棠國，都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