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落之前之所以一直懷疑李四光話語的真實性，認為他是精神障礙。這不但是基于自身無神論者的信仰，還是因為如果是精神障礙，起碼有著治療的手段。

可是如果真的向他說的那樣，那么神奇的話，他連找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都找不出來，更別說治病了。

“你相信我嗎？或者說你相信白空法師的話嗎？”

“我……我自然是相信的。”李四光不確定斯落接下來會說什么，回答時遲疑了一下。

“我現在倒是有一個想法，或許能夠幫到你，就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受罷了。”

“什么辦法？”

“你先到醫院里面去看精神科……”

“我不是精神病，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四光拍著桌子大聲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斯落手掌在空中虛壓了幾下，安撫道：“可是我這邊的儀器有限，很多數據都檢查不出來，這種事總得交給大醫院去做。”

“你不是用的中醫嗎？用得著那些東西嗎？”李四光反問。

“我現在境界還沒到，需要一些小小的幫助。總之你先去醫院看看就好了。”

斯落也懶得反駁李四光了，暫且不說他不會中醫，哪怕他會也不不會排斥現代醫學。中醫里面就是太多虛幻的東西，說得云里霧里，這才給人一種假大空，不切實際的印象。

正是因此，很多人才會不信中醫，因為他無法自證。

然而許多人就像李四光一樣，認為中醫里面就是用的那些虛無的東西去看病。認為他們不需要與時俱進，應用先進的儀器去輔助治療。

想到中醫就只想到存在他們刻板印象里常見的那些，中藥，探脈，針灸，推拿按摩，涼茶，甚至是拔火罐這種東西。

無論如何，斯落最后還是決定把這位老同推給大醫院。

無論李四光的表現如何的真切，他都無法相信那一套扯淡的說法。

李四光欲言又止，糾結了好一會最后才說道：“我去醫院檢查完，你就會出手幫我的，對吧？”

沒等斯落回答，李四光又接著說道：“你一定要幫我，不然……不然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斯落笑了笑，沒講這句話放在心上，用鬼神來恐嚇一個無神論者，作用實在微乎其微。

不過李四光最后的威脅，也表面他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放心，只要我能幫到你的我都會盡力去幫你的。”

叫你去看精神科，就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幫助了。

李四光又磨蹭了一會，這才告辭離開。斯落叮囑他要盡快去醫院檢查，李四光只是點頭，臨走前問了斯落一個問題。

“精神科那邊看病，是向電視上演的那樣，催眠病人嗎？”

斯落解釋，催眠只是其中一種手段，而且需要病人配合。如果病人不同意，帶著很大的戒備，醫生也是沒辦法的。除非對方是傳說中的催眠大師。

送李四光出門后，斯落來到了大廳的沙發上，癱坐在上面。

“你就這樣把自己的同學推出去，真的好嗎？”

李四光或許不知道斯落的打算，適江可是了解的。

這家伙定然是希望對方去了精神科，就在醫院住下治療，然后就沒他什么事了。

“他的說辭沒有什么說服力，我是不相信的，估計是當時刺激過度，自己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幻象，事后回憶起來，連自己都信了。”

斯落搖搖頭，端起適江給自己倒的茶，一口和了下去。

剛才看病的過程當中，為了防止李四光難受，他刻意地沒有喝水。在里面說叨了半天，他是真的口渴難耐。真不知道，李四光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斯落看著見底的杯子，說道：“我叫他去醫院，也不單純是為了卸膊。以他的情況來看，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喝水了，在這樣下去，他撐不了多久。”

斯落又給杯子倒滿了水，“他現在這么抗拒水，要讓他喝水顯然是不可能，只能靠醫院那邊給他注射個鎮定劑，然后吊生理鹽水了。”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相信他說的話嗎？”適江問道。

“說不信那是真的不信，但是他的表現又太真實了，這讓我對劉平山的溺水事件感到很好奇。如果只是單純的好友溺水，李四光不應該會受到這么大的刺激才對。我猜里面可能還有一些貓膩，李四光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

斯落吹走浮在茶面的碎葉，葉子帶著風將茶面劃出一道水痕，水波緩緩向杯臂漫去，然后歸于平靜。

“就像他剛進來，沒有和我說他看的是脖子一樣，他還藏了事。”

適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輪流敲打這膝蓋，“也就是說，如果那件事你沒有自己查出來，向你看出他是脖子有問題一樣。那么他就不會對你坦言那件事，是這樣嗎？”

“沒錯。”斯落嘆了口氣，他是真的不想出門。

“那么看來，我們是要到水庫走一趟了。”適江將茶杯的水一飲而盡，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整裝待發。

“等等，我們？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就呆在家里守家吧。”這件事怎么說也算是他同學的事情，算是私事，沒有必要牽扯到適江。

子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想出門，自然也不想適江跟著自己到處跑。

“那不行，要是你那個同學說的是真的呢，或許水庫下面藏著一個水鬼或者水怪呢？”

“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那么我們就已經立即報警，將他們上交國家。”

斯落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時鐘，三點零二十分，李四光竟然在這里呆了近三個小時了。

“放心，我會準時回來做飯的。”斯落仰頭將茶喝完，推著自己的小綿羊，準備出門。

“別說得我好像不會做飯一樣，我只是怕做出來不合你口味而已。”適江跟著斯落走出了門。

斯落站在門口，看著適江，不停往屋里打眼色。

“在里面待太久，悶了，出去走走。”適江不在意地說著，一邊整理頭發戴上了備用頭盔，完全沒有理會斯落的意思。

開玩笑，適江可是能見到李四光脖子上的套繩的人，知道水庫有危險，又怎么能讓斯落一個人去冒險。

“要不你一個人去得了。”

斯落想，我不想出門還得去出門，你倒好，不讓你去偏要去。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認路。”適江早就考慮過這件事情，在聽完李四光的講述后，適江就已經決定要到水庫來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