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落意識到他和適江在構建謊言似乎在根基處出了問題，官方這邊根本就不知道鼠魔和沙田鎮的聯系，為什么會這樣？

結合李方潛那句“當時只有別墅著火了？”，斯落知道此后火勢定然蔓延開來，然后把現場的證據給破壞了。

李方潛夾起公文包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我們之間友好的交流怕是要到此為止了，事關重大，兩位，跟我走一趟吧。你們可以商量討論，甚至串通口供，都無所謂，我已經開始錄音了。”

斯落和適江都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預想中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李方潛不同意合作，懷疑兩人而已。如今對方確實直接就動手抓人。

其他的三人也都站了起來。

斯落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樂濱也連忙說道：“會不會搞錯了什么？”

李方潛笑著說道：“你們可以理解為我喝了這里的茶，覺得不好，想請你們去我們那里喝喝好茶。當然你們理解成拘捕也行，雖然沒有逮捕令，不過我們還是有一些小小的特權的。”

適江拉住了欲繼續爭論的斯落，“我們會跟你走的。”

在適江的眼里，纏在李方潛受傷受傷的鐵鏈已經松開，兩條鏈子已經垂到了地上。他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李方潛笑了笑，“看來起碼你對于自己異能的描述是真實的，這很好。希望你的其他話也都是真的。”

樂濱見勢不妙，連忙出來調停：“有什么事，在這里說也是說嘛，為什么非得去警局呢，對吧？”

李方潛搖了搖頭，“你沒聽我剛才說的話嗎，一個殺人，并且手段極其變態的殺人狂，到了我們這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突然天降的異能就像是在這個禁槍的國家給人發了一支沖鋒槍，而其他的大眾卻絲毫不覺，沒有一點警惕，當持槍者動了歹念的時候，造成的破壞是不可估量的。

作為早在打擊違法異能者的先驅，玉兔見證了太多的慘案，甚至有一些人直接提出了“異能者散人消除計劃”——發布一則只有異能者才能看懂的公告，告知登記注冊一事，只要是沒有登記在案的，一律抹殺處理。

“我已經很克制了，我希望我們能夠稍微友好一點，不需要動用武力那種東西。”

冷靜下來的斯落阻止了樂濱的繼續說情，“沒事，該是怎么樣的就是怎樣，身正不怕影子斜，走一趟又何防。”

適江聽出了斯落的言下之意，兩人堅持之前構建起來的故事，不松口。

適江看了斯落一眼，對李方潛說道：“他并不是事件的目擊者，也不是異能者，就沒有必要跟著我們去警局了吧？”

適江想著哪怕事情暴露，起碼可以不用牽連斯落，不過李方潛卻是堅持道：“只是簡單地做個調查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沒事的走一趟吧，我一個人在家也我無聊。”斯落說道。

不久前樂濱才載著人從警局過來，如今又要載著人回去，車上還多了兩人。

路上樂濱一直幫著兩人說話，斯落和適江則是保持著沉默。斯落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神色自然，適江則是在那里閉目養神。兩人絲毫看不出慌亂。

事實上真的是那樣嗎，當然不是，起碼適江不是。

此刻的她正努力著，試圖溝通那個江小兒留下用來模擬異能者感應的線程，可惜一直沒能成功。

李方潛坐在副駕上編輯著郵件，如今的情況他也有點拿不準主意。這種事情就交給領導去想吧，我可好不容易才等來一場休假啊。

李方潛本想著嫦娥那邊在忙著處理光柱事件帶來的國際輿論壓力，必定沒時間理會他，沒想到十分鐘不到那邊就給了回復——正在路上，我來處理。

正在路上？帝都那么大一個攤子，不管了嗎？

您要來桐城？李方潛回了一句，可惜對方似乎忙去了。

大領導要來桐城，李方潛立馬就給在水庫忙活的同事發了個預警。水庫事件造成的轟動那么大，結果這邊的異能組來了幾天，卻一點發現都沒有，領導估計是坐不住，來問責來了。

斯落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李方潛要請他們去喝茶，雖然堅定，但態度還算友好，他們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

可是他突然請人喝茶必定是有原因的，那是為了什么呢？除非適江的講述和事實相差巨大，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或者只是單純的把她作為目擊者請回去協助調查而已。

他們構建的故事都是建立在適江的回憶之上的，可是說大部分都是真實的，不會出現第一種情況才對。

協助調查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斯落很快就打破了自我安慰自造出來的舒服區，這里面有一個問題。整件事情突然轉變，這其中有一件事情很關鍵，可是究竟是什么呢，斯落一時間竟然也理不出頭緒來。

李方潛拿出電腦，翻看起斯落的檔案，“想不到，你還是個天才啊，失敬失敬。”

李方潛說話似乎總是帶著攻擊性，但是他的態度又很友好，很難分辨出他的真實意圖。斯落只能說一些套話：“哪里，哪里。”

“你的大學不錯嘛，為什么跑回羅頭鎮這種地方開個小診所？”

領導發話讓她來處理，不過李方潛顯然不打算乖乖聽話，異能者事關重大，不問可以，這個普通人類問問總沒有問題吧。想到這里他又補充了一問：“你不會也和她一樣，能屏蔽自己的感應，是個異能者吧？”

“不是，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麻瓜而已。至于為什么回來開小診所，自然是因為不想奮斗了啊，在外面忙死忙活，太累了，實習完我就不想再在大醫院干了。”

“4月25號前后，你在哪里，做什么？”

斯落撓了撓頭，“那么久以前的事，誰還記得。不過不外乎就那幾樣，不是給病人看病，就是看書打游戲。那段時間和平常一樣，沒什么特別的。”

“什么時候開始和平常不一樣呢？”

斯落笑了笑，想套我話，想太多。

“大概就是光柱出現之后，世上突然多了許多的異能者，異常也就是那時候開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