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很黑，但是城市里的也確實和農村里不一樣。農村里的夜是黑得純粹，偶有繁星點點，或是星云密布。城市里的夜確是不同的，天邊總是泛著粉紅的黑，看不見任何星星。

每一條路都是通亮的路燈。甘術不知道校園有多大的。只知道，自己一路問路走來，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到了土木學院，甘術根據每間門左邊立的牌子找到了自己的專業“鐵路與道路工程”。幸好，里面的燈還亮著。甘術親親敲門，里面傳來了一個女聲，聽起來歲數不大“請進。”

甘術推門進去，驚訝的發現，坐在辦公桌前的老師居然這么年輕，看起來比自己還小，頭發綁成了一個圓坨坨在頭頂，還有幾絲頭發俏皮的耷拉在臉上，顯得特別俏皮可愛。

老師臉特別小，但是看起來肉嘟嘟的，粉粉的像嬰兒的臉，但是又有女孩子的朝氣。老師起身“你就是甘術吧?”說著便已經伸出手來幫甘術提行李的意思。甘術這才注意到，原來女生的手腕可以這么細，這么細的手腕怕是提不動這么重的行李吧。老師穿了一條寬松的破洞牛仔褲，寬松的體恤扎在牛仔褲里，顯出那細細的腰身。就和電視里面的女明星一樣，不加妝飾但又清新脫俗。

“不用不用，老師，我自己提就好了”甘術連忙說道。害怕著沉沉的行李箱把那細細的胳膊壓斷了。

“嘻嘻。”之間老師笑了“我不是老師，我是你學姐，鄭老師已經回去了。”

原來如此，甘術頓悟，怪自己沒有眼力，也為自己的情商感到著急。

“學姐好。”甘術知道這多半是一個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的“學姐”，心里有些膈應，不知道應該如何與這位小學姐相處。

“我姓焉，叫學勤，隨你怎么叫我都可以，不要叫我學姐了，好見外。”焉小學姐說話的聲音那么甜美，就像一雙小手一樣，在甘術的心尖尖上輕撫。

“對了，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來啊？鄭老師昨天收到今天你要早到的消息，在這里等了你一天呢。本來后天才開始報道的，你干嘛今天就要來？又干嘛來這么晚？對了，你手機號是多少，我記一個，以后號聯系你。”

焉小學姐像連珠炮一樣說了一大推，問了一大推，甘術一一回答了焉小學姐的問題，還將精彩得講述了今天的遭遇。

“嘻嘻，你啊，被那個阿姨忽悠了，車站里面就有直達我們學校的公交車，56路，刷卡一塊，投幣兩塊，半個小時多就到了。”

甘術這才恍然大悟。也為自己這樣有些丟人的經歷感到臉紅。

焉小學姐帶著甘術往男生公寓樓，一路就像一個百靈鳥一樣的說個不停，甘術也特別喜歡聽學姐講話，偶爾自己能搭上話的便說上兩句。焉小學姐不僅說話像一只百靈鳥鳥，走路也像一只百靈鳥鳥一樣的蹦蹦跳跳。

甘術在心里感慨道，“真是一個天真的女孩子呀。”

“你知道嗎，我們系每一年只有幾個女生，都是些男生，男女及其不平衡，鄭老師都已經有三個男助理了，只有我一個女助理。”

“你是鄭老師的助理，鄭老師人怎么樣啊?”甘術問道。

“鄭老師人特別好，只是她不喜歡學生下班時間打擾她，因為她家里有個小寶寶。你以后如果有事情找鄭老師，不是特別急切的事情就不要下班時間給她打電話，有時候小寶寶在睡覺，吵醒就不好了。”

甘術只在心里暗罵這條路太短，怎么自己從校門口進來就要那么大半天。這會兒從土木學院大樓到宿舍怎么這么近，哎，這設計不合理，一點也不合理。

“喏，146，你的宿舍號，一樓，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鑰匙給你。”甘術小心翼翼的結果那把鑰匙，那小手接觸過得地方冰冰涼涼的，像玉一樣。甘術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冰清玉潔”，冰清玉潔說的就是這樣的姑娘吧。

甘術沿著宿舍的巷道走了有大約十米路程，便到了自己的宿舍，開門一看。里面左右兩邊各安放了四個衣柜，衣柜大概就焉小學姐那么高，一米寬。衣柜左邊是一個和衣柜聯體的電腦桌。電腦桌的上面也就是衣柜的頂上，便是床鋪。

“大學就是不一樣，條件這么好。”甘術心中暗想。

再往里走是一道玻璃門，推門出去是一個小陽臺，可以洗衣服，晾衣服，還有個廁所。真是什么都是齊全的。

陽臺外面正對著大馬路，馬路那邊就是操場。操場上亮著一盞大大的黃燈，老高老高了，這盞黃燈將整個操場照得通亮。

甘術支出半個腦袋往窗外望去，看見焉小學姐正在拐彎，那大概就是女生宿舍的方向吧。

早上一大早吃了早餐出門的甘術早已經饑腸轆轆，雖然胃已經察覺不到饑餓感了，但是身體的疲憊讓甘術知道，應該吃點什么了。

宿舍大門旁邊的小賣部正在一箱一箱的往里面搬運貨物，甘術走進去也沒有人招呼，便自己看起了商品。左看看右看看，都不便宜，只有方便面便宜些吧，無奈自己也沒有開水和碗。便隨便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個面包暫時充饑。

吃罷面包，收拾好床鋪，甘術便終于舒服的躺下，一天的舟車勞頓讓甘術很快便入睡了。幸而是夏天，不需要厚棉被。

一大早，甘術的手機便響了。甘術心想，是誰會這么早便給自己打電話？

“喂，我是焉學勤，甘術，你起床沒，你今天有沒有安排，要不過來鄭老師這邊幫忙吧。”那百靈鳥一般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好，我馬上過來。”

“昨天那間辦公室。”電話那頭補充道。

正在刷牙的甘術趕緊漱了漱口，抹了一把臉便急沖沖出門去了。

焉小學姐正在分著卡片和鑰匙。一把鑰匙，兩張卡片裝在一個信封里面。然后寫上名字。和焉小學姐一起清點的是一個看起來30來歲的，身材微胖的女人應該就是鄭老師了。甘術扣了扣門。

“你就是甘術啊。既然來得早了兩天，就幫老師做點事情吧。學勤，你給甘學弟說一下校園卡怎么分。我等下去教務處一趟，中午過來叫你們吃飯。有事給我打電話，啊。”說著，鄭老師拍了拍甘術的肩膀便離開了。

“這個是校園卡，吃飯刷的，喏，上面有名字，你在這張表上找到他們住哪個宿舍，然后把鑰匙和卡裝在一個信封袋上，寫上學號和名字。裝好的放到這個箱子里。不知道的就問我吧。”說罷，焉小學姐就開始找下一個同學的鑰匙了。

甘術也立馬跟著忙活起來。

焉小學姐在白天看，一張小臉更顯精致了。大眼睛，長睫毛，就連眉毛，也粗細適中，真好看。焉小學姐一抬頭“你看我做什么啊，哪里不會啊？”

“我，這個劉子毅同學的學號我沒有找到。”甘術明明一眼便看見劉子毅就是和自己在同一個宿舍。但是又總不可能說，我沒有問題，你太好看了，我在看你吧。

焉小學姐從甘術手里接過那張表格，認真的用手指著名字那一列，往下滑了去。

“劉子毅，劉子毅。誒，我那天明明好像看見過這個名字啊。劉子毅，哇，甘術，他和你一個寢室耶。”甘術不能理解，焉小學姐就只因為找到一個名字，就可以這么興奮。但是孩子的心性難道不就是這樣嗎。

還沒有到中午，甘術和焉小學姐就將活全部干完了。甘術現在腦袋里又冒出來一句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你餓了嗎？”焉小學姐問道。

“沒，沒，你呢？”甘術怎么好意思說，自己接到電話立刻就來了，還沒吃東西呢。

“我都有點餓了，也不知道鄭老師多久回來帶我們去吃飯”，說著，焉小學姐雙手一撐便坐到了桌子邊上。

要是甘術啊，是萬萬不敢坐到老師的辦工桌上的。

焉小學姐的腿，就像擺鐘一樣晃來晃去。晃得甘術的心都砰砰亂跳。

“你也坐啊。”甘術聽話得坐在老師的位置上。

“鄭老師每年都會在新生里面招一個助理。大三的嚴哥哥和大四的軍哥都暑假都有事情，今年只有我過來幫忙。”焉小學姐眉頭一皺“開學的事情好多，我和鄭老師都忙不過來了。”

“我可以當鄭老師的助理嗎？”甘術不知道當老師的助理具體要做些什么，他心里盤算的呀，當了鄭老師的助理，以后就可以又更多的機會和焉小學姐相處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過段時間鄭老師招助理我向她推薦你。你這幾天沒事就過來多幫忙吧，給鄭老師留個好印象。”

甘術點了點頭。

“對了，鄭老師教哪一科呀？”

“鄭老師是教導員啊，不上課的。”

甘術著才明白，大學和高中原是不同的，教課的老師專門教課，管理的老師只負責管理。不像高中，班主任老師必定也是哪個學科授課的老師。

和鄭老師一起吃過中午飯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鄭老師在吃飯的時候問了許多問題，將甘術的家庭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今年都20了，比我還大一歲呢，快不要叫我學姐了，怪不好意思的。”焉小學姐聽了甘術復讀了兩年的經歷覺得不可思議。她還開玩笑的說“如果你再復讀一年，沒準兒能考上燕京大學呢。”

甘術也只能苦笑一聲。沒準兒自己再好好準備一年真的能上燕京大學。甘術心里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