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術提交申報材料，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甘術是一個謹慎的人，在學業上也不愿意將就。土木工程學是甘術意愿的不二專業。如果不能上土木工程專業，甘術寧愿復習半年自己考。

甘術最向往的其實是燕京大學土木工程專業，但是入京求學的費用和也許會落榜的風險，與保送免學費的政策比較起來，甘術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膽小的不敢挑戰風險的人。

為了保險起見，甘術還是決定還是去拜訪一下自己心儀的譚教授。

譚教授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學者，甘術雖然曾經去旁聽過他的課程，但是譚教授應該不認識自己。加上譚教授總是不茍言笑的行事風格，甘術還是有些緊張。

甘術一直在想，怎樣的開場才會給譚教授留下一個好映像，不會讓譚教授覺得自己是個投機倒把不務正業的人。直接表明自己為保研的事情來會不會讓譚教授反感。畢竟搞學術研究的老學著大多心高氣傲，會對一些比較社會的行為嗤之以鼻。

但是不去拜訪導師會不會讓老師覺得自己太過于恃才而驕，給老師留下空有才學，沒有人品的不好映像。這樣的人可是現在老師們最不喜歡的。

在聽完譚教授上完半天課程之后，甘術忐忑的走上講臺，表達著自己的來意，希望和譚教授聊聊關于自己讀研的一些看法。希望譚教授方便的話可以給出一點建議。

雖然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譚教授卻絲毫不慌，對甘術也是極其客氣，一臉笑容。譚教授主動邀請甘術一起共進午餐，邊吃邊談。這讓本科都還沒用畢業的甘術倍感榮幸。

一餐午飯的時間并不夠兩人的交談，飯后，譚教授還就土木行業今后的發展讓甘術談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始終，甘術沒能夠將話題引到保研上去，也許覺得這樣太過于功利，也不適合今天的氛圍。

更多的，應該歸咎于今天的話題越扯越遠，從課本上的知識，到詹天佑的人字形鐵路巧妙的設計理念，再到我國鐵路的發展史，最后是關于鐵路局改革為鐵路公司的一些觀點。

從社會到國家，甘術覺得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問保研的事情。

究竟譚教授真的是一心搞研究，不問世事，還是另有隱情呢，這讓甘術愈加忐忑。這段時間正是保研的日子，來找譚教授的應該也不止甘術一人。

難道譚教授是反感學生這樣的行為，所以故意不給機會說的嗎？

但是譚教授對自己的態度應該不反感。

臨走的時候，甘術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句

“譚教授，我今年想保送您的研究生，不知道您今年會不會帶研究生。”

“關于研究生的工作啊，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在做，都是學院上在安排，我不過就是你們面試的幾位老師之一，不出意外的話，我今年還是會和往年一樣，帶一個保送生，再帶兩個考進來的。”

“你這個小伙還是很上進的，現在愿意花這么多心思在學術上的年輕人不多了！”

“不過到時候的名額還是會根據具體的面試分數來決定的。小伙子，你好好準備。”

說罷，譚老師又語重心長的加了一句，

“我在這里多說一句，不管結果怎么樣，我都希望你可以繼續保持這種對學習的熱忱，這才是會讓你受益終身的東西。至于文憑，那不過是水到渠成的東西而已，不要太過于看重。”

甘術終于算是完成了這件工作。不得不說，和劉子毅、趙中比起來，甘術在人際交往上還相差甚遠。至少，劉子毅和趙中看起來在這方面都表現得如魚得水，甚是灑脫。

甘術想，也許自己確實應該多多的經歷一些學習之外的歷練了。

大學三年時間，甘術太少時間花在人際關系上了，甘術在想，如果自己肯用心思，會不會成為劉子毅第二。但是那樣會花掉自己多少時間呢，至少現在來說，自己是不愿意的。

10月初，保研面試的前幾天，劉子毅破天荒的給甘術說了話。

自從二年級的那件事情之后，劉子毅和甘術似乎都更加忙碌得不可開交。甘術是每天早出晚歸泡圖書館，劉子毅是晚出更晚歸，不在宿舍住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兩人基本上就再也沒有了多少交集，偶爾的碰面也不會有什么言語。大家各自忙各自的洗漱罷了。

趙中在宿舍的時間也是極少的，他越來越像是一個生意人了。也在學校外面也租了房子的。

且不說在宿舍，就是在學校的時間，大三開始也是極少的。可以說是趙中已經完全放棄了學業。

“甘術，你出來，我有事情給你說。”劉子毅說道。

甘術和劉子毅一起出了宿舍，兩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湖邊，這讓甘術想到了曾經和焉學勤在湖邊的那件事，至今還是記憶清晰的。

“其實不必背著伊生江的，反正他基本也是知道的，這樣他、、、、”甘術說道。

“我今天和你說的不是關于小勤的事。小勤的事我不怪你了，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沒有什么道理可講，也不是一句兩句就可以捋得清楚的。和你賭氣了大半年，我也想明白了好多事情。”

“謝謝，你的理解，我還以為我會失去你這個兄弟了。對于小勤，我也猶豫過，現在也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姑且這么過著吧。也是自己沒有魄力沒有勇氣吧。”

“哎，不說小勤了，反正我是沒有那個福分了。我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去爭取了，人家還是不喜歡我，我也沒什么可后悔的了。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吧。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給你說。”

劉子毅追求焉學勤的事情也算是鬧的沸沸揚揚了，除開大一那會兒含蓄的追求，大二勇敢的表白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焉學勤越是堅定，甘術就越是動搖，雖說焉學勤從那以后在甘術面前又是一只快樂的百靈鳥。再也沒有提起過任何關于那天湖邊的事，可是敏銳如甘術，怎么可能感覺不到呢。

“你今天找我，要說什么？”看劉子毅凝重的表情，甘術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昨天聽了一些小道消息，今年譚教授接受的免試生的名額已經內定了。”

“你知道我想讀譚教授的研究生？”甘術疑惑的問道，還以為劉子毅之前已經同自己形同陌路，不聞不問了。

“那是當然，不會這半年在你心里我倆已經絕交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以為你以前還以為你不想和我有來往了，現在想想自己太小人之心了。”甘術笑笑。“不過你的這個消息確實有點、、、”

“相信我，甘術，你不要管消息是哪里來的，但確實可靠，不過，這件事情你也不必要去找譚教授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很復雜，一兩句也給你說不清。我早點告訴你，只是想你自己心里有個打算。”

劉子毅的這個消息對于甘術來說，確實震驚，也十分重要。

倘若自己真的上了推免，但是沒有選到自己喜歡的專業。放棄吧，那就浪費了系里的一個名額，不知會被多少想上而沒有機會上的同學痛恨。鄭老師那邊也確實不好交代。

到時候肯定又會像高三一樣，將老師得罪個遍。老師們肯定又會輪番上陣來做思想工作，自己又會再一次淪為罪人。

不放棄吧，又始終對不起自己。

如果事實確實如此的話，甘術肯定會在一切成定局之前退出，這樣，也不會白白浪費一個保送的名額了。

自己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安心準備考燕京大學了。

和劉子毅分別之后，甘術沒有回宿舍，甘術是一個辦事效率極高的人。

來到鄭老師辦公室，甘術也沒有過多的鋪墊，和鄭老師幾年的相處，甘術也知道鄭老師不是一個喜歡彎彎繞繞的人。

“鄭老師，我想放棄這次的保研。”

“為什么呢，系里的教授都很喜歡你，爭著搶著要你呢。”

“我只想讀土木系，其他專業，我不是很感興趣。鄭老師，您知道的。”

“甘術，保研和高考一樣，本來就不是能夠提前確定的事情，你知道的，推薦和錄取本來就是兩個系統，現在學院將你推薦上去，至于你后來的錄取專業，那還是要看面試成績的。這個誰也不能提前確定的。”鄭老師想，甘術應該是知道什么了。這個執拗的孩子，不論感情上，還是學習上，都是這么的認真的一絲不茍一根筋。